第十一章 断鞘
“什么天狗....小吉你在下任当主岛津齐彬面前别乱说话”赤山靱负立马制止住了西乡小吉的“僭越之礼”。
“岛津.....齐彬大人....”小吉的嘴唇在微微发颤,他已然明白了自己前一天遇到的是什么样的人物,可是他现在只能直盯盯地望着这位“天狗大人”,过多的复杂感情让一个孩子一瞬间无法反应过来了。
可接下来的剧情却更加超越了戏剧性,简直像安排好的一样发生了——穿着重型盔甲的岛津齐彬缓缓走近并俯下身来抚摸着小吉的充满着汗水的额头。“孩子是国家的宝藏,就是因为有了你们,萨摩藩才那么多年来屹立不倒!今后,萨摩的未来也拜托你们了!”坐在马背上的岛津久光轻轻地说了一句:“出发咯!出发!”然后让自己的哥哥——齐彬牵着马逐渐消失在了小吉一行人的视野中。小吉依旧直盯盯地遥望着远方,究竟这个孩子夹杂了多少不可言喻的感情呢?
在妙圆寺参拜之后的月圆之夜,依旧对于小吉来说是一个无法入眠的夜晚,望着隔壁已经熟睡的大久保的背影,他一直在理清那根缠绕在他心中的那根线:城山的相遇?萨摩的懦夫?国家的宝贝?天狗大人?岛津齐彬?......还有,为什么女性不能参加男生的活动??...伴随着这些他暂时还无法理解的疑惑,小吉随着朦胧的夜色慢慢失去了意识,可能他的回答就藏在这一轮圆月的柔光里。
几日后,
插播一条鹿儿岛新闻播报:近日,在萨摩鹿儿岛的下加治屋町都会看到一个奇怪的现象:有一个穿着红色和服,戴着一头红丝巾,身材比较魁梧的“女孩”大摇大摆地走在大马路的中间,走路的姿势还极度不优雅,简直是日本女性的另类。此女至今仍徘徊在下加治屋町的街头,请各位市民多加小心。这要是放在今天,也绝对是“路边社”的重磅爆炸性新闻,估计还能养活好几家濒临破产的新闻社。
据悉,不但路上的行人遇上她都唯恐避之不及,还有一位拉着货物的大爷将其撞倒后训斥其作为一个女人,走在路中央是何等的无礼。毕竟在这个以男性为主的社会里,女性的确不该做出如此无礼之举,我们将会为该大爷的教诲行为点一个正能量的赞!这里是德川幕府的每日新闻报告,我们下一期再见!
“为什么女人的衣服不能和男人的衣服一起洗呀?”小吉蹲在河边,疑惑不解地问着自己正在洗衣服的母亲与妹妹。“你今天烧坏脑子了吗?这是从德川幕府创立以来的规定呀!”妈妈也充满疑惑的看着今天有点不太正常的小吉。“哥哥,你要是想来体验一下的话,干脆你直接跳下来帮我们一起洗吧。”西乡琴也附和道。“诶?这也应该是不让男生来干这种事情的吧...谁订的这些规律啊?”“不知道!烦死了!”母亲一把把衣服扔进了男人的盆里,里面的水花制止住了小吉接下来的问题。
“小吉!噢我的天啊!你穿着女孩的衣服干嘛?原来这几天传遍了整个下加治屋町的风云人物就是你...”父亲的呵斥声才让小吉回过神来,原来自己身上还穿着那身红色的和服,对面桥上已经聚集了好多看热闹的商人、农民还有一个不知名的孩子,最让小吉感动慌的是父亲的声音就是从桥的那边传过来的。
“你是要起飞呀?为什么要扮成女孩子的样子?先快点把你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小吉只能惊慌失措地将自己身上穿的松松垮垮的和服脱下来交到了父亲手里,然后略有不甘的问父亲:“为什么女生不能在马路上走中间、为什么不能喝男人衣服放在一个盆里?为什么不能练剑道和相扑?我们同样是人,您不觉得这有些可笑么?”父亲听到这个问题以后沉默了,他只是收下了小吉的和服,转过身去:“小吉,我们去城山转转吧。”小吉只好把问题暂时埋在心里,跟着父亲一同离开了河边前往城山。“小吉可真是一个有意思的男人呀!”小吉不知道的是,人群中有一个孩子牢牢地把他的问题记在了心里。
“爸爸呀,我什么时候才能作为一个立派的武士侍奉在岛津齐彬大人身边呢?”
“你这个傻孩子,别人可是名门氏族呢!什么时候能轮到你来侍奉他呢?”
“岛津的家老赤山靱负大人也是平民出生的,我以后想像赤山靱负大人一样,在岛津齐彬主公的手下努力的为人们谋福利,为男女平等做出我自己的贡献!”
“你有远大的理想,我不会妨碍你的,但是希望你记住,做人要有自知之明。我们是穷苦人家的武士,要想养活一家九口人(没计划生育的后果),就要靠着这一个算盘,还好我会打算盘,但是你的算盘就需要你自己去学习该如何打好咯!总之,不要老是把自己的理想挂啊在嘴边,你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今后我会把它藏在我的心里的!”小吉充满笑容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嗯,这才是...”在父亲想要欣慰的夸小吉的时候,小吉又补了一句:“但是我会用我的行动来实现我的志向的!”
“小兔崽子...你到底还是不明白呀!”父亲只能苦笑着,看着小吉谜一般的笑容。
事实证明,小吉的确有成为萨摩隼人的觉悟与悟性。
萨摩从古到今有一个很重要的乡中教育的仪式,那就是用很多木棍捆成一个大的木桩,然后把它横着放,用四个木头做成的脚进行固定,这种朴实的柴木桩子就是乡中教育的道具了。那问题来了,应该怎么用它呢?很简单,召集一群要被训练的孩子们(指男孩),让他们拿着擀面杖宽度,差不多一个成人高度的木棒子,像冲锋似的嘴里喊着“哇呀呀呀呀呀”的叫声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用手中的木棒连续敲打这堆柴火,在打的时候也不能停下叫喊声。请注意,一定要把这堆柴火想象成欠自己几百万的人或者是在路上突然抢走自己棒棒糖的人,不然即使再卖力也体会不到那种意境。随着打击的清脆程度和打击人的气势用来评定此人的武士之风的多寡。如此彪悍的训练方法锻造出来的士兵,也怪不得德川的中军在关原进攻岛津军时一触即溃了。
我曾经也在家里仿照着做了一个这样的装置(材料很好找),然后我发现就算叫喊声忽略不计(会被邻居认为扰民),即使我只是打了一棒,手也会因为承受不住打击柴木所反弹的力量而把木棍脱手弹飞了好远,然后还没知觉了好长的时间。说来惭愧,可能我回到那个时代,做武士的概率为负的都绰绰有余了。
但是小吉却在城山与父亲谈话后,每次的乡中教育成为了最卖力的一个,身为一个未满10岁的小孩,无论是击打次数还是气势却可以轻松甩我这个成年人几百条街的恐怖实力,连母亲和父亲观察小吉这几天的训练后都赞叹:“这孩子真的是无敌斋大人的转生呀,我们家今后可能会出现一位举世无双的名武士呢!”“哈!名武士么?是挺符合小吉的,以后我们武士一脉不用愁咯!”
小吉異稟的天赋即使当时称作萨摩第二年轻的潜力武士也没有人敢称第一,这样一复一日的锻炼下去,或许真的可能凭着武士之魂被推举进中央当一个教官什么的,但是在小吉即将到达人生的最高处之前,命运却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一个足以改变他人生的“玩笑”。
在一个阴云密布的日子里,小吉收到了一份来自于平之乡中的挑战书,他们领头的孩子是一个高级武士,因为受不了小吉一行人在妙圆寺参拜的羞辱,因此决定约定在下加治屋町河畔“决一死战”,小吉现在实力超群,接下这种自以为是的挑战状自然是不在话下,于是两方就在河边摆好了阵势,开始了“小孩子的荣誉”之战。
大久保一行人和剩下的平之乡中的孩子们缠斗在一起,主舞台上就只剩下了领头孩子和小吉了。领头拿着木棍直接冲向小吉,一棒下去却被小吉轻盈地躲过了,随后因为重心不稳而被小吉扯着衣襟顺势扔进了河中,实力的差距就在于此。小吉随后捡起领头的木棍赶走了几个想来救场的孩子们,整个舞台上就好似小吉在表演自己体术的独角戏一般,也证实了他确实无可争议的天赋。
“还没完呢!”从水中爬出的领头抽出了别在自己腰间的武士刀(没有出鞘),把它当木棍握在手中。小吉也拿稳了手中的木棍,准备接受这位上级武士孩子的再次挑战。
因为木质的东西始终打不过铁质的玩意儿,所以几个回合下来之后,双方战况焦灼。但终于在之后的一瞬间的时间内,一切都发生了,可惜已经太晚了。
“接招吧!”领头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小吉挥出自己武士刀,小吉也瞄准了他的刀铛(武士刀的保护套)借力挡了下去。
但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在场的每个人的都变得十分的面如土灰。
随着一声清脆的“br /iang”的一声,接着是银光闪过的一瞬,卡啦的一声,最后是沉闷的啪的一声,眼前的景象已经无法用更确切的语言叙述出来了。
“血!”其中一个孩子不禁大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