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古和桐樱的饮茶时间是不容打扰的,但侍从也明白现在是非常之时,还是进去通报了。目古少爷听说是村长来了,居然没有生气,跟公主欠身行了个礼,起身出去了。桐樱欲言又止,因为今天目古一言未发,那些海事的传闻也没提起过。
目古听村长痛诉了许久,并没有多说什么,挥挥手让他回去了。目古回到茶室,桐樱已经续了水。目古坐下:
“炒青给明年预备够了吗?”
桐樱一愣,不知如何作答。因为目古是从来不发问的,他自说自话,公主默不作声,是两个人多年来的默契。今天目古突然来这么一句?
“应该是够了。”这是三年来,桐樱回答目古的第一句话。
目古微微一笑,仿佛了了一桩心事。
“我今后不会来了。”
说完这句,目古料知公主不会追问,于是自答道:
“蒙古军队已经在对马登陆了,家父下了总撰令。”
“将来我也不会继承大名的爵位了,和大名女儿成亲的愿景,可以彻底了断了呢!”说完轻松地摇起了扇子。
桐樱不接话,有条不紊地泡下一壶茶,等一抬眼,目古居然径自走了,只在蒲团上留下了他的扇子。
町海村的神社建在山里,虽然有个“天草神宫”的名字,但其实只是个很大的草棚屋罢了。如今这里被改建成了避难所,每一处空地都被竹篾分割开,容纳各个家庭。前几日忙忙碌碌同仇敌忾的气氛如今已无踪影,全村的男丁和几个半大孩子全死了,剩下的只有老人妇孺,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村长一回来,他们就围拢过来:
“少主说了该怎么投降吗?”
“少主说现在已经晚啦!蒙古人一定会杀掉胆敢抵抗的人,一个不留!”
“我们这都是些老人孩子?!”
“一个不留!蒙古人就是要把我们的尸体抛入下一个城里面,警告里面的人,不献城投降就都得死!”
人群里传出呜呜呜的哭声。
“我说,那天怎么武士没有来帮我们?”
“帮的话,也不过多死几个人罢了!”
“我看是他们胆小鬼!”
“不许这么说藤田家!”
人群开始吵吵嚷嚷起来。
“这是怎么啦?一群聒噪的母鸡,公鸡哪去啦?”
众人被一个浑厚的声音吸引,回过头来。
原来是海贼——九鬼十一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