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郡府,卫恒见堂中大约四五人,皆深衣广袖,应该是五原郡府属官。堂上一人面白无须,大腹便便,左右各有妙龄侍女,一人端果盘,一人拨皮取核喂给王智嘴里,好不快活。不用想也知道此人正是五原太守王智。
卫恒来到堂中见王智正眼都不看自己一眼,也不生气。
说道:“河东卫恒受朝廷调令,就任五原都尉一职,特来拜见太守。”卫恒微微稽首。
王智还是装作没听见一样,微微闭着眼睛,像是享受侍女青葱玉手的味道。
“五原都尉,度辽将军长史拜见太守。”卫恒又高声对王智说道。
王智微微有些尴尬,轻咳了几声才说道:“我不聋,也不哑,卫家子不用那么大声。”
一听此话,别说卫恒就是傅燮阎温也是火冒三丈,主辱臣死。平常在街坊就是黔首百姓,有人直呼其名,怕是也要拔刀相向了,更别说卫恒如今已经军功封侯,贵为两千石了。
傅燮性子火爆否则也说不出“将司徒斩首,天下才会安定”的话语。这会见王智如此羞辱卫恒便待发作。便听见卫恒面不改色的说道:
“卫家子,如今已是天子亲封宣威侯,太守看不起我难道也看不起当今天子么。”
这一句话把王智堵的是冷汗直冒,再也不敢小看卫恒了。
“不敢不敢,既然已经见过了,宣威侯就自己忙去吧,我还有事就不留宣威侯了。”王智咬着牙根说道。
卫恒说道:“太守有事,我也长话短说,朝廷命我为度辽将军府长史,领曼柏两营军卒,抗击鲜卑,军情如火,还望太守给予度辽将军虎符。”
“哦原来是有事求我啊,虎符啊!我也忘了放在哪了,一时间也找不到,宣威侯不如在这里等等吧。待我找到定然与你。”
王智拉着长音嬉皮笑脸的说道。
“太守难道不知国事为重么,怎敢如此儿戏。”卫恒终于怒了。
“我乃两千石郡守,你虽然是宣威侯,可也是我的下属,怎敢如此说话,下去吧我乃长者就不与你计较了。”
这下把卫恒死的恨不得一枪把他捅死。正待再与他理论,只听见傅燮高声说道:
“太守、君侯探马来报,檀石隗不知道从哪里知道君侯领兵前来围攻他,已经分兵两万,向五原进军,怕是不日就要到九原城下了。”
“啊,什么,快快取度辽将军虎符,交与宣威侯,速速前去御敌。”
卫恒看了傅燮一眼轻轻点了点头,心想这个家伙颇有急智,他说的自然是假的。在归德时卫恒就组建了一支大约百人的特殊部队,本来想训练成如同后世“特务”一样的。可毕竟没有这方面的知识经验,最后只能不了了之,待将来在做打算。
可是即便如此,这支部队也比目前军中探骑效率要高的多。卫恒远在朔方之时就知道檀石隗军中详情,这次檀石隗的目标是太原郡,因为去年北方鲜卑部落雪灾严重,牛羊大规模死亡,所以檀石隗这次要攻取并州精华太原郡,掠夺物资来救助鲜卑人。
虽说檀石隗在云中黄河东岸驻军八千可也不过是监视五原、西河、朔方而已。
可是王智不知道啊,他不仅将虎符交给卫恒,完了还问他兵马够不够,不够五原还有。
卫恒领了虎符,出了九原城领上队伍就马不停蹄的向曼柏而去。五原郡形似鸡腿,黄河自西向东穿过鸡腿有肉的部分,然后在云中郡境内南下。而五原郡县城就顺着黄河走势依次排列。卫恒到达临沃县后再向东南经武都县就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曼柏城。
曼柏县地处西河、云中中间,原来是为了阻隔南北匈奴交通的,可是北匈奴西逃,后来鲜卑南下占领云中,曼柏武都便成了抗击鲜卑的最前沿。曼柏县并没有多少人口,再加上这两年边疆战乱不断本就不多的人口更是逃了个精光。
“君侯,现在我们并不知道曼柏军营具体情况,在一个军情紧急,不如我们来个快刀斩乱麻,直入兵营,服从君侯的暂且留着,不服从的,直接杀了,以震慑兵将。”
众人已经来到曼柏城下,傅燮瞅了个空向卫恒献策道。
“就依长史所言。入军营。”
暮色如血,军营一派肃杀之气,卫恒领着部队来到营门之时,只见望楼之上两名哨兵正靠着木榄呼呼大睡。自己千军万马呼啸而来,他们竟然没有发现,卫恒大急忙打发探骑去打探一番。过了一会,只见探骑来报说“并没有敌袭,望楼兵卒乃是醉酒酣睡。”
众将不由傻了眼,费了这么大劲,谁能想到是这种情况。卫恒也有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觉。
“阿邓,带五百精卒,前门开路,我倒想看看他们是何方神圣。”
邓孝领着五百精卒来到大营,气势汹汹的破了营门就向营中行去,并高声喊道:
“宣威侯,五原都尉,度辽将军府长史驾到,众将官出来迎接。”
就这样邓孝一直喊道大帐门前,然后五百精锐在门口分左右二列。这五百军士乃是卫恒家中部曲,军中精锐。个个魁梧威猛,一身玄甲在漫天红霞的照耀下熠熠生辉,长枪林立,竟似天宫神将。
等卫恒在帐中等了一会,就见邓孝将四个军汉绑到帐中,领头之人是一名四五十岁的军中汉子,只见他发髻散乱衣衫不整,跪在卫恒身下。不用想卫恒也知道这个家伙刚在在干什么。无外乎白日宣淫,聚众寻乐。卫恒厌恶的问道:“你是何人,现居何职。”
“下官军中校尉,下官名叫王焦,是太守与中常侍的族人。”只见这个叫王焦的人擦了一把头上的汗,小声说道。
卫恒没有理他而是走到另外三人面前问道:“你们呢?”
“下官军司马段秀。”
“下官军司马侯明。”
还不等另外一人说话,就听卫恒不耐烦的说道:“阿邓,快将这几人给我推出帐外就地斩首。”
“饶命啊,宣威侯,我不敢了,不敢奸淫妇女了。”
“退出去,快点,快点。”卫恒连连摆手说道。
“宣威侯,你这个黄口小儿,你可知道我是谁,我是中常侍王甫的侄儿,你敢杀我,难道不怕中常侍要你狗命啊。”这个王焦威胁卫恒说道。
“啊……”
不到一会,连着四声惨叫,邓孝就提着四枚头颅,准备进来大帐。卫恒说道:“阿邓不用进来,别脏了我的地板,直接挂到营门之上示众。”
卫恒又说道:“军中共有一校尉五司马,这才三个司马还有两个在哪里,带上来。”
邓孝回道:
“君侯另外两个司马,一个在帐外听宣,还有一个不知所踪。”
“哦。
把帐外军司马带进来。”
“下官军司马马执,见过宣威侯。”
卫恒见眼前是一个红脸汉子,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就是嘴唇太厚就像两根火腿肠挂在嘴上,不过这个家伙好歹军容齐整。
卫恒憋住笑意说道:“马执军中共有五司马,我杀了三个,除了你还有一个在哪里?”
“君侯还有一个司马名叫高顺,因为得罪了校尉被关入牢房。”
“哦,高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