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中众人别说别人就是性格木讷的张喜也是气的浑身哆嗦咬牙切齿的连连怒骂。
“君侯发令吧,点齐兵马,直下安阳将王智千刀万剐。”李奉高声说道。
“肃静。”
卫恒一声大喝。众人虽然愤恨不已,可卫恒毕竟威望渐重,所有人全都重新落座,不敢高声喧哗。
“这里是度辽大营军营重地,你们是大汉将校,不是山寨野人,如此喧闹不堪成何体统,难道不知道此地也有军法!”卫恒虎躯一震,冷声说道。
“属下知错,请君侯责罚。”
众人连连行礼伏声说道。
“我自然是要去的,蔡家女虽未入我家门,可与我早有婚约,乃是我卫恒堂堂正正的妻子,可是如今被王智如此羞辱,我不杀他实不当人子。
不过他毕竟乃五原太守,两千石重臣,我杀了他,朝廷定然不能善了,我丢官罢爵,没什么,可是我不能牵连你们,所以这件事是我的私事,这次我只带我的河东义从五百,以及张喜、李奉二将。”
“不行。”
卫恒刚刚说完,帐中众将异口同声的说道。
“不行,仲道好大的谋划,难道一点也不打算与我这个长史商量一下。”
就在这时,只见傅燮急步而来,冷冷的看着卫恒高声说道。
卫恒一见傅燮魁梧的身躯横眉倒竖,心里隐隐有些发怵,微微咳了几声摸了一下鼻头,低声说道。
“南容来了,刚才我让周武找你,可死活找不见,我就想着一会找到你在与你细说。”
傅燮冷笑一下也不点破卫恒说道:
“君侯,外面蔡青已经将此事尽数说与我了,王智此贼如此羞辱君侯,别说君侯就是我也不能与他善了。杀了他都是轻的,可是如今最紧迫的事是如何营救蔡公以及蔡公爱女,如果我们兵临城下,王智丧心病狂将他们杀害怎么办,不知道君侯考虑过没有。”
卫恒听傅燮这么一说,知道自己实在是鲁莽了,这么大的漏洞都没有考虑清楚。
卫恒起身来到傅燮身边,对傅燮说道:“请南容教我。”
“如今只能智取不能硬来。
安阳想必君侯与诸位都见过,异常坚固,别说君侯五百士卒,就是五万怕也入不了城门一步。”
“长史,你也太高看那个阉宦太守了吧。”
王象不以为然的话道。
傅燮也不理他接着说道:
“君侯,蔡公老仆蔡青将两名郡吏杀死来曼柏求援,王智并不清楚,君侯何不派得力之人,随蔡青潜进蔡公府上,偷偷将两人救出安阳在做打算。”
“南容所说不无道理,办法也是好办法,只是安阳我们也只远远见过一次,城中具体情况,我们两眼一抹黑,怎么实施营救计划。现在再派锦衣卫前去暗查怕是有些晚了。”卫恒对说道。
“君侯、长史。属下愿意去安阳营救蔡公父女。”
帐中众人扭头一看,原来是最后面的军司马高顺。
因为之前赛马,高顺“骑”高一筹赢了众将校,将踏雪赢回了家。
宝马、盔甲、武器是武将战场安身立命的本钱,没有那个武士不喜欢。踏雪产自大宛乃是万中无一的宝马,却被卫恒轻易赏赐给一个外人。众人心中很是不服,尤其是邓孝,更是如此,与高顺言语之中多有不敬,不过邓孝到底敬重高顺武艺,所以倒也没有做的太过分。
不过邓孝乃是卫恒麾下第一心腹大将他既然看不惯高顺,其他人也不敢怎么搭理,所以高顺在度辽营中很是不入群,特立独行隐隐有些可怜。
这会众人见高顺竟然请缨亲入虎穴,营救蔡公文姬,不仅有些诧异。
邓孝看了高顺一眼,心中想到这个家伙平常心思深沉,性格阴鸷,平常见到自己都是鼻孔朝天一点都不把自己放眼里,这会竟然主动请缨,一定心怀叵测,连忙对卫恒说道:
“二哥此等大事怎能假借外人之手,老邓愿意亲自前去,定然将蔡公和嫂子救回来。”
别说邓孝,就是长史傅燮都有些看不透高顺为人,对着卫恒暗暗点头。
卫恒却不搭理二人,高顺是什么人他比谁都清楚,只见卫恒亲自见到高顺面前将他扶起说道:
“营救蔡公本是我卫恒私事本与高司马无关,可是司马却还是愿意相助在下,恒铭感五内,必不相忘。高司马,你是五原土著,安阳想必要比我们这些人要了解清楚的多。我给你五十精锐,随蔡青潜入
安阳营救蔡公,恒在此谢谢高司马了。”
说完卫恒深深一礼。
“君侯不可如此,此事我义不容辞,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高顺看到卫恒竟对自己施礼,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二哥,不可。”
“好了阿邓,不要再多说了,我既然决定了就不会再更改。
高顺从归我统属开始就是我们自己人,我希望你还有所有人不要把高顺当成外人,对了还有庞德,他是我厚着脸皮求皇甫公帮忙把他留下的。我们这些人在战场上是要把后背交给对方的兄弟,互相信任是最起码的事情,所以阿邓以后不要在狐假虎威、仗势欺人了,知道么。”
“嗯,属下明白。”
“君侯,请屏退左右,我有要事禀告。”
卫恒忽然听到傅燮这么说,有些疑惑,可还是照做,吩咐众人下去,只留傅燮。
“南容现在没有别人了,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卫恒问道。
“君侯,王智杀不得,杀了他君侯前途尽毁啊。我们的的努力就前功尽弃了。”傅燮重重回道。
“唉,南容我又怎么会不清楚,虽说中常侍王甫已死,可是我听闻王甫刚死,王智就转投赵忠花了百万钱才保住五原太守之职。
赵忠暂且不说,王智好歹是一郡太守,我要杀了他,就算赵忠放过我,朝廷也不会放过我啊。”卫恒说道。
傅燮见卫恒晓得其中厉害,便更疑惑不解,微微皱眉说道:
“那君侯为何还有如此行事,只要我们将蔡议郎父女救出,以后慢慢收拾王智就是,君侯为什么要如此不计后果非要杀了王智不可。”
卫恒沉声说道:
“南容,我也没有办法,蔡公流放五原,已经一年,可是家父因为蔡公失势,竟丝毫没有向我提起,可想而知这件事会让天下士族如何看待我河东卫氏。更何况文姬与我早有婚约,王智此举天底下没有那个男人能够忍受,我如果不杀他,我又怎么在这天地立足。
所以,我一定要手刃此贼,还我卫氏清白。让天下人不至于嘲笑与我,南容可能明白。”
傅燮怎能不明白,卫恒父亲卫扬,因为卫恒的前途着想不惜与蔡邕划清界限,此举看似对卫恒有利,可是却让天下人觉得河东卫氏是势利小人,在这个重视德行的大汉时代,如果河东卫氏真贴上这种标签,以后卫恒怕是寸步难行。
还有王智逼文姬为妾,如果卫恒真的不管不问,先不说卫恒会被天下人耻笑,更重要的是卫恒手下聚拢的人才也会看不起卫恒的为人,而纷纷离心离德。
所以卫恒才要非杀了王智不可,杀了他卫恒虽然前途不保,可是却可以保住卫氏家声,只要家声不堕,卫恒以后未必没有机会重新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