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司马。”
蔡邕因为惧怕高顺气势,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蔡公,早年我因胡人寇边,战乱之中痛失双亲,如野狗一般到处流浪,后来快要饿死的时候,被这家主人施以豆羹,才得以活命。
淮阴侯韩信年少时贫困,遇漂母赠饭疗饥。后封为楚王,以千金酬谢漂母的恩惠。
我高顺虽不及淮阴侯,可也是顶天立地大丈夫,现在知道恩人有难怎会无动于衷。
蔡公可知道,恩人现在在哪里?”
蔡邕见高顺不过一饭之恩,竟这般重视,心中对他很是敬佩。今天蔡邕听王智说起过这家主人如今就在安阳县狱,敢忙说道:
“高司马,今天我才听王智说起过,这家主人就关在安阳县狱。”
高顺眼中精光一闪,将宝剑入鞘对蔡邕说道:
“蔡公,我要入县狱一趟,明天日出之时,我一定回来,如果回不来,自有人将你们送出城外。”
高顺躬身一礼,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蔡邕不曾想出了这等变故,可是知道高顺情有可原,也佩服他的任侠之气,便说道:
“壮士不必管我,你因为一饭之恩,便不惜亲入虎穴,如此作为老夫甚为敬佩,快去吧,一定要小心。”
“蔡公高义,我救出恩人,就马上回来,蔡公不必担心。”
高顺出了书房向自己的心腹说了自己的安排,便趁着夜色向安阳县狱而去。
三更已过,安阳城中偶尔传来几声鸡鸣。还有一多个时辰就到卯时城门开启之时。可是蔡邕却毫无睡意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阿青,高司马回来了么?”
蔡邕起身来到门外,向老仆蔡青问道。
“回主人,还没有。”蔡青回道。
蔡青年岁已长,折腾了一夜,神情有些萎靡,可还是像个门神一样,立在蔡邕门外,守卫自己主人的安全。
“唉,还有不到两个时辰,高司马还未回来,这可如何是好。”
蔡邕刚说完,就见漆黑的院墙上人影一闪而过。
“什么人?”
“蔡公不用害怕,高顺回来了,”只见高顺轻轻翻下院墙来到蔡邕身边躬身一礼说道。
蔡邕只见高顺换了一身狱卒公服,一脸悲色,心中隐隐觉得高顺可能没有救出这个宅院的主人。
“高司马此去县狱情况如何?”
高顺脸上哀伤之色更重,咬着牙根说道:“我已查明,恩人已经被王智虐杀。”
“啊,这个恶贼,真是禽兽不如。”蔡邕以拳击柱,大声骂道。
“哼,王智作恶多端,必遭天谴,怕是见不到太阳出来的时候了。”高顺冷哼一声,冷冷说道。
“司马你想。”蔡邕抬手在颈上轻轻一划瞪着眼睛说道。
“眼下做重要的事情就是将蔡公平安送出城外,其他的事暂且不提。我回来的时候,发现这处庭院周围布有暗哨,想来是王智布置,我们不能大意,否则被王智知道我们的计划,就不好出城了。”高顺岔开话题说道。
“老夫手无缚鸡之力,今后就将身家性命托付给司马了,司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用和老夫说。”蔡邕见高顺果然有杀王智的想法,震惊不已。
“蔡公言重了,您不如回房间休息一会,收拾一下紧要东西,待我安排妥当,时间一到,我们就迅速离开。”高顺说道。
“好,全凭司马做主。”
蔡邕回屋后,高顺集合队伍,具体说了一下几名暗哨位置,将五十精卒分成几个小队,悄悄翻出院墙,将几名暗哨一一拔除。
卯时,正值朝暝冉冉东升,满天红云,满海金波,红日向一炉沸腾的钢水,喷薄而出,晶莹耀眼。
蔡邕住的宅院,离南城门并不远,只是道路纵横交错,并不能直直通到南门。需要多费一点时间才能抵达。
因为高顺夜里已经把暗探消灭,所以他们离开宅院,王智心腹王尉并不曾知道。在加上卯时天微微亮,路上并没有多少行人,高顺和蔡邕父女及五十精卒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到南城门。
南城门看门的依然还是昨天那个老卒,并没有其他人,众人见此,不由彻底放了心。
到了现在,其实高顺本可以还扮做商队,给老卒塞些银钱,大摇大摆的出去,可是高顺却偏不这样。
张狂的高声大叫道:“老头,我是度辽将军麾下军司马,奉命来此办事,快快开城。”
老卒本就见这五十人有些面熟,听高顺这么一说就想起来这伙人是昨天进城的那个商队。现在见他们亮出白花花的兵器,个个凶神恶煞,害怕的要死,虽然不知道度辽将军是谁,可还是乖乖打开城门。
高顺哈哈一笑,对蔡邕说道:“蔡公,城门已开,将军就在城外等您,快快出城吧。”
“高司马什么意思,你不一块走么!”忽然蔡邕像是想到什么一拍脑门,惊讶的接着说道:“高司马是想替给你豆羹的恩人报仇。”
高顺哈哈大笑说道:“蔡公所言不错,我虽不知道恩人姓名,可是却受他活命之恩,如今他被王智杀害,我自当为他报仇。”
蔡邕虽之前与高顺不相识,可他毕竟救了他父女二人性命,在说高顺为人他也敬佩不已。怎能让他在这里白白葬送性命。
王智五原太守,麾下也有两三千郡卒,虽说他前来安阳并没有带齐,可少说也带了一千多人,再加上安阳县卒,高顺一人又怎能杀的了他。
想到这里扯住高顺就要把他脱出南门。
“蔡公,大丈夫当以忠义立世,否则与猪狗无异,我心已决,蔡公不用再劝。”
高顺拽来蔡邕扭头对心腹说道:“将军就在城外二里山岗上,你们好生将蔡公及家人送到将军处,快走吧。”
“司马,我不走,我要与司马一起。”心腹说道。
“你敢违抗我的命令,难道是嫌我的宝剑不利么。”
心腹跟随高顺日久,哪能不知道高顺的脾气,知道自己再说一句,高顺立马就能杀了自己。心腹行了个军礼,吩咐士兵将蔡邕抬起,向城外疾去。
高顺见众人走远,便看了老卒一眼,独自一人往城里走去。
安阳,县寺。
王智高坐大堂,王尉伏与堂下。
“你这个废物,连两个人都看不住,竟被卫家子,派人从我们眼皮子底下把人劫走,你说,你是有多蠢多笨。”
王智很生气,气的浑身颤栗,抖个不停。对堂下王尉厉声骂道。
“明公,不是小人的错啊,是城门掾那个老狗,收了卫恒手下钱财才把他们放进来的。”王尉撅了个屁股辩解的回道。
“你去,现在就去,带上人把蔡邕那个老狗和那个小贱人给我抓回来。”
“啊,叔父不行啊,他们现在肯定已经和卫恒汇合了,侄儿家中就我这一根独苗,要是死了。”
“滚,滚。我们王家怎么出了你这么头蠢猪。”
王智疯了,彻底被自己这个便宜侄子气疯了。五十多个人翻墙而入,他毫无察觉不说,这会又贪生怕死。不过到底是自己侄儿,知道他的斤两,不可能是卫恒的对手。
“滚吧,快滚吧,不要在让我看见你。”
王尉听到王智这么说高兴万分,赶忙起身逃离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