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南门向南二里临近黄河的一处山岗,从这里能隐隐看见安阳城郭。卫恒立在最前面举目远眺,只见他身披玄甲,身后醒目的猩红披风被烈风吹的阵阵飞扬。左右分别立着张喜、庞德二将。五百精兵列于卫恒后面,衣甲鲜明,旌旗猎猎。
“君侯,高顺回来了。”卫恒身边庞德用手指了指北方惊喜的说道。
“嗯嗯,走,咱们去迎接高顺,和蔡公,顺道杀了那个狗太守。”卫恒翻身上马,长枪向前一挺,高声呼道。
卫恒一声令下,五百精锐纷纷上马,跟随卫恒往山岗下面疾去。
卫恒座下神驹,一马当先,等到奔到山下就看见五十精卒迎面而来。可是卫恒并没有看到高顺,只见蔡邕与文姬走在队伍中间。
卫恒从来到这个世界,蔡文姬这个名字就深深刻在脑海,这个名字对于卫恒很复杂。有时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的亲近感觉,可能因为卫恒觉得她是原来卫仲道的妻子。有时又会让卫恒觉得害怕,因为卫恒一直在做的就是打破卫仲道之前的宿命,重新走出一种属于自己崭新的道路。而蔡文姬属于过去的自己。所以卫恒才会对徐真说出娶她为妻的话。
可是现在卫恒渐渐发现,自己自己没有办法斩断过去的一切,如果斩断了,自己就不在属于这个世界,而被这个世界所抛弃。
所以卫恒现在不在纠结自己到底是谁的想法,卫恒就是卫恒。
等卫恒来到蔡邕身边,翻身下马,噗通一声就跪在蔡邕身前哽咽的说道:
“伯父,侄儿来的何其迟,让伯父受了这么多苦难。”
蔡邕看着眼前的威名赫赫的度辽将军,实在和之前自己只见过两三次的卫恒联系不起来,不仅是相貌,就是气质也大大不一样,如同出鞘的利剑一般锋芒毕露,让人不敢直视。
“恒儿,快快起来吧,老夫流放边塞是朝廷旨意,和你有什么关系,你现在是两千石的度辽将军,怎能轻易给别人下跪。”卫恒这一跪,把蔡邕这一年多的悲愤屈辱一扫而尽,重新恢复成了那个让人崇敬的名士蔡伯喈。
蔡邕微微一扶,卫恒顺势而起,抬头看向蔡邕,叫他短短一年,头发就有些花白,脸上也布满了皱纹。不由鼻子一酸说道:
“伯父两年不见,您竟苍老了这么多。”
蔡邕哈哈大笑,毫不在意的对卫恒说道:“人哪有不老的,恒儿莫要做女儿态。”又扭头对躲在身后的文姬说道:“还不过来见过你的夫婿。哈哈哈!”
“父亲,你怎么这般胡说。”
卫恒听见蔡邕后面传来如黄鹂般动听的女子声音,紧接着一名豆蔻少女缓缓从蔡邕身后出来。卫恒不是没有见过漂亮女子,可是还是被文姬迷住了,文姬其实五官并没有那么惊艳,可是搭配在一起,会让人有一种多看她一眼都是一种亵渎的感觉。仿佛是九天之上的玄女下凡。
卫恒想了这么多,其实只是一瞬而已,并没有如高顺一般在文姬面前出丑,看了文姬一眼微微一笑算是见过。
可是这一笑却让文姬失神良久。心中想到这就是自己以后的夫君,手握长枪,身披金甲,身后旌旗猎猎,气吞万里如虎。
“伯父,高顺怎么没有跟你们一起出来。”卫恒对蔡邕说道。
“哎呀,你不说老夫差点忘了,高司马将我们送出城以后,便折返回去找王智报仇去了。”蔡邕一派脑门着急的说道。
卫恒一听高顺找王智报仇,想当然的以为,他是为了自己,心中不由对高顺更为信重。
“王智暴虐害民,横行不法,现在更是想将逼文姬为妾,是可忍孰不可忍,我本就打算救出蔡公以后,替天行道,杀了王智,却不想高顺为我分忧,竟亲自暗杀王智去了。
蔡公在此稍待,我这就去支援高顺。”
蔡邕听的一头雾水,可是最起码他明白卫恒要杀王智。赶忙拦住卫恒说道:
“贤侄不可,王智一郡太守不可擅杀啊。”
这时张喜庞德已经翻身上马,蓄势待发卫恒不再多言,看了文姬一眼,轻声说道:
“文姬我这就把羞辱你的狗贼绑到你的面前,由你发落。”
“驾。”
卫恒一扬马鞭,率领五百精骑往安阳而去。
安阳县寺,王智赶走王尉以后,大发雷霆之怒,打杀了几个仆人以后还不解恨,找了几个县寺婢女有发泄了一通。
王智正在卧室发泄兽欲之时,忽然有人来报,说有一名壮汉在前院要拜见太守,说有绝世珍宝奉上。
王智一听有人给自己送宝物,心中不由一喜,提上裤子,就往前院大堂而去。
王智来到大堂见一个方脸大汉跽坐堂下,案前摆着一个蒙着黑布的匣子,急忙问道:“壮士不知道给我带了什么宝物?”
堂下之人正是高顺,见王智贪婪的眼神一阵恶心,将匣子递给站在自己身边的仆从。
“快快拿来。”王智急切的说道。
待王智打开匣子,顿时眼前一黑,原来匣子中放的竟是自己嫡亲侄儿王尉的人头。抬头向高顺看去,只见高顺拿着利剑缓缓向自己走来。吓得是汗毛倒竖哇哇大叫道:
“啊,快来人,快来人,有刺客。”
王智一把把仆人拽到自己面前说道:“壮士要什么,金钱、女人、权势我都能给你,还请你饶我一条狗命。”
高顺也不怕王智喊叫,厉声说道:“恶贼,让你死的明白,我是度辽麾下高顺,蔡公就是我救出城的,不过我杀你不是因为这些,而是为了恩人报仇。”
王智没曾想眼前之人竟然是卫恒麾下军司马,嘶声说道:“英雄,我乃朝廷命官,又有赵忠为靠山,你不能杀我,否则度辽将军也不会有好结果。”
高顺见王智拖延时间,堂外也渐渐有武士聚集,知道到了动手的时候了。
“恶贼拿命来!”
卫恒领着五百骑兵来到安阳,只见安阳城门大开,街道上兵马混乱不堪。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跑。
“王智被人杀了,王智遭天谴了。”忽然街上有人,高声喊道。
“怎么可能,王智可是五原太守谁敢杀他。”又百姓不信邪的说道。
就在这时卫恒突然听到前面隐隐传来兵器打斗之声。不用想也知道定是高顺无疑。
“走,前面一定是高顺,我们快去帮他。”
等卫恒来到打斗的地方,只见大约有一百多人围攻高顺,高顺一手持剑一手拿着一颗人头,正在艰难应敌。
“张喜庞德快去,驱散郡卒,记住不要滥杀。”卫恒吩咐二人说道。
“诺。”两人早就等不及了,卫恒一声令下,如羊入虎群,一眨眼郡卒就坚持不住纷纷投降。
高顺浑身是血来到卫恒身边跪下说道:“将军,属下有罪,私自杀了王智,还请将军治罪。”
卫恒翻身下马说道:“高司马,你为何要私自杀了王智,难道我没有告诉你我要亲自杀他么。”
“王智虐杀我对我有恩的无辜黔首,我杀他是私仇,与将军无关。
如今王智已经授首,将军大仇已报,属下愿意一力承担杀害朝廷命官的罪责。”高顺回道。
“糊涂,高顺,你糊涂啊!你可知道刺杀朝廷命官是什么罪,形同叛国是要株连满门的啊。
再说你拿我卫恒当什么人,我就那么卑鄙无耻!用你得牺牲换我自己的富贵。”
“从今日起,你就说奉我的命令刺杀王智,这个罪我担得起,你担不起。”卫恒说道。
“将军,我并不是为了将军我是为了报恩啊,我与王智有仇才杀他的。”高顺急忙说道。
高顺说的不错,他却是是因为报仇才刺杀王智的,替卫恒顶罪不过是顺手而已。
“不用多言,你是我的部下,而且我也确实要杀王智。所以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
卫恒说完就调转马头,带上五百精卒,出城汇合蔡邕往曼柏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