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恒回到自己房间,夜色已浓。本想看会书,可是怎么也看不下去。不是因为刚才和父亲的争论,而是父亲最后一句,等蔡邕来了把文姬与你的婚事敲定下来。
自从穿越到这卫仲道身上,最让卫恒着急的他那短暂而又年轻的生命,为了改变早夭的命运卫恒不惜忤逆父亲,拜樊阿为师。
如今小有所成,身体在不似之前那般,似一阵风就能吹倒。如今卫恒觉得自己身上有龙虎之力,便是一头壮牛自己也不怕。
之前的担忧也去了大半,所以当父亲说把他与蔡文姬的婚事敲定时,他的内心还隐隐有些期待,毕竟这种才华满腹的奇女子天下又有几个。
一会又想起了徐晃的妹妹徐真,想到徐丫头矫健的身姿,武艺高强,想来不比蔡文姬差多少,一文一武,一动一静。
就在卫恒想的出神的时候,案上油灯一阵摇曳。房门被侍女敏敏轻轻推开,对卫恒柔声说道:“少君,府外传话,张君、董君来访。”
“什么,阿时和狐狸来了。”卫恒拍案而起,顾不上穿履就向门外迎去。
“少君鞋,鞋子还未穿上。”
侍女敏敏连忙提上卫恒的鞋子追跑出去。
出了房门跑了几步卫恒只觉脚底一片冰凉,不过此时也顾不上那些了。踏着冰冷的青石地板,迎着微白的月光往前庭而去。
“等等少君没穿鞋。”敏敏后面紧跟着着急的喊道。
卫恒听着后面如黄鹂般鸣叫的侍女,有些后悔去卫家堡没把她带去。
来到前庭果然看见两个风度翩翩的少年士子,正好两名士子也看到卫恒,脸上满是喜色,脚步不由加快。
只听见两人中一名身量略高的少年大声笑问道:“好你个卫仲道,回来了也不知道告诉我们一声,还是从别人口中听闻你回来了。今天晚上必要罚酒三杯,不行三坛。哈哈哈。”少年说着还不忘晃了晃两手之中的酒坛子。
另一个黑衣少年也附和道:“好小子,一载不见这次回来竟成了我郡府督邮了。不简单不简单啊!我俩唐突前来不知督邮卫君可否欢迎?哈哈哈!”
卫恒见到许久不见的知己朋友,心中高兴,也不理他们的调侃,过去就是一个熊抱。
还不待说话,侍女敏敏就冲了过来。
只见敏敏柳叶眉一挑,小脸气的一鼓一鼓的,嘟着樱桃小嘴,有些气急的说道:
“少君你去年那场骇人的病,你忘了么,怎么还是如此不知轻重,要是在染了风寒……额……不对”
敏敏话没说完就意识到自己哪能咒自家少君得风寒,赶忙朝地下“呸”了几口,抬头见三个少年戏谑的看向自己,顿时脸上羞红,一片,将鞋子往地下一扔,一跺脚扭头就走。
卫恒有些尴尬,胡乱穿上鞋子,在和两名狂笑的少年向自己院里走去。
身材略高的少年是襄陵人,张时,张子皓,与卫恒幼年就相识有总角之谊。其父是襄陵县令,如今张时在郡中任法曹掾,也算是年轻有为。
另一个黑衣少年,姓董名狐,生的浓眉大眼,仪表堂堂。是安邑县人士,寒门弟子,有幸拜在卫扬门下读书,其人性坚韧,满腹经纶,能言善辩,与卫恒也是情谊深厚。
三人来到卫恒院里,只见皓月撒下漫天银辉,将庭院照的通明,庭院一角的几株桃树仿佛也披上一缕银纱,微风徐徐,花香阵阵。
张时见明月当空,夜色如画,便指着桃树下的石桌说道:
“仲道、狐狸夜色当头我们就坐在这里饮酒赏月,一续情意如何?”
董狐听到张时又叫自己狐狸,不由抬腿照张时屁股就是一脚,怒急道:“好你个张时,我与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叫我狐狸,你怎就是不听,你要是在这样休怪我脚下无情。”
张时挨了一脚也不恼,揉了揉屁股对董狐说道:“又不是我起的,你踢我作甚,没想到你董狐也是欺软怕硬之主。”
卫恒在旁边幸灾乐祸的哈哈大笑。
卫恒让侍立一旁的敏敏把邓孝叫来,又叫她让厨房准备酒菜。
三人落座以后,不由得各自倾诉这一年经历见闻,听到有趣的事情自然是一番开怀大笑。
“哎呦,二哥好兴致啊,我来的正是时候。嘿嘿。”
卫恒听到声音,自然知道是邓孝来了,别的不行,一说喝酒他跑的比兔子都快。
卫恒背对着邓孝也不回头,伸手一指,对张时董狐言道:
“阿时,阿狐这是我的义弟,猗氏邓孝,邓诚儒,当地有名的游侠儿。别看他字诚儒,却大字不识几个,但是诚儒有任侠之气,卫霍之勇。”
卫恒又将张时、董狐二人对邓孝一番介绍,他们三人都是活泼开朗的性格,不一会就称兄道弟,氛围好不融洽。
等到酒菜备齐,四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期间张时董狐吟诗助兴,邓孝舞剑取乐,酒到鼾处,四人指点江山、品评时政,说起宦官弄权,外戚当道,朝局混乱,大汉每况愈下,众人不免一阵唏嘘,张时董狐胸中都是有抱负拔出拔出腰上的热血青年,这个时候更是眼角湿润,唉声叹气。
卫恒见众人兴致阑珊,不似刚才那般高兴,就拿起一坛清酒,来到庭中,对着明月一饮而尽。
皓月当空,青锋在手。疾风袭来,桃花片片。
邓孝三人只见院中卫恒白衣飘飘,竟似天宫谪仙临凡。
昔有名士卫仲道,舞剑器动四方。
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这时只见正在舞剑的卫恒高声吟道: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众人一阵喝彩,邓孝还将自己手中的一坛酒向卫恒扔了过去,卫恒练五禽戏已有小成,夜中视物犹如白昼,见邓孝扔来一坛酒,卫恒微微一跃拔地而起,在空中稳稳接住酒坛,众人又是一阵喝彩。
卫恒此时早已大醉,对外界充耳不闻,剥开泥封,仰头一股脑向嘴中倒去。待到灌到半坛的时候,实在是饮不下了,索性将酒坛,往旁边一扔,嘴熏熏的继续饮道: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明明如月,何时可掇?
忧从中来,不可断绝。
越陌度阡,枉用相存。
契阔谈讌,心念旧恩。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
还有最后一句没有吟完就一头栽在地上人事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