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走回寝房,刘琦便听闻谷外喧嚣大作,派人去问过,原来是收到求救信的文聘已率梅花营连夜赶到。
得知刘琦平安无事,文聘自然是松了一口气,而得知高顺率陷阵营归顺,尤其是见到谷中的白磷矿和灭世火后,他又是狂喜不已,连称刘琦这趟被俘得值,叫嚣着要去秣陵和邓义一起将鄱阳水军烧个干净。
至午时,临沅的平西军也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刘琦正好将鸡叫谷和白磷矿的看守工作丢给他们,让高顺、吕玲绮和陷阵营随自己一同往临沅城,而后乘船再转往江陵而去。
到了江陵,大溪城自然是不可不去,高顺等人在参观完后,皆对这座无论是规划理念还是施政纲要上都远超时代的雄城赞不绝口,四大农场的丰饶富足、数十万屯民的安居乐业、各大工坊的高效生产都让他们大开眼界,感慨不知何时天下间都能过上如此好日子,纷纷表示愿为少将军的宏伟三大愿景效犬马之劳。
士气和忠心都已收获,不过陷阵营人马到底该如何安置,刘琦一时还有些踌躇,毕竟谷内人数不过百余,实在不足以单独成军,可之前已答应了高顺由吕家统领,又不好规制于别军之下,且这批人个个都是身怀绝技的老卒,若是撒到大军之中,反而是发挥不出应有的威力。
为难之时,好在高顺早有考虑,主动提出要与陷阵营老弟兄们先行去往徐州,在靠海的广陵、东海等地召集旧部、打磨器具、骚扰地方,并豪气谓道:“我等虽离了徐州数年,但只要振臂一呼,便能聚齐数千人马,此行先为少将军打探路径,好迎青龙飞天旗入徐州!”
这么做刘琦自然是乐意的,毕竟眼下一统南方才是当务之急,还不是大举北进中原的时候,而曹操刚刚败走南阳,也正忙于清剿河北袁氏势力,无暇东顾徐州,正好让陷阵营这一步闲棋在远离风暴眼慢慢发酵。
不过此去徐州劳师远征、深入敌后,有些事情还是要提前考虑的,比如陷阵营中有不少伤残老卒,不宜长途跋涉,高顺便将他们全都留了匠作令马钧调度,并笑谓刘琦道:“大溪城工坊虽规模宏伟、产量惊人,但我这些老兄弟们擅长打造的一些小玩意也是别有所长,虽然在战阵上派不上大用场,但在某些时候却另有妙用。”
马钧初始还不以为然,想当然觉得是帮着养老而已,一度还有拒绝之意,只是碍于少将军在场而未说出口。直到这些老卒们拿出精巧的样品后,他才大呼侥幸,立刻将这些老卒们当宝贝们供了起来,并将这些样品打造出模具,安排大规模生产,为日后能派上大用场做好了准备,不过这就是后话了。
去徐州的行程自有影卫帮着掩护安排,百来人伪装成商队,轻轻松松便能到达目的地,刘琦以给深入敌后的陷阵营英雄们践行为名,与如兰夫人一并相送到城北官道数十里外,期间与恢复了小姑娘打扮、扮作商队侍女的吕玲绮频频四目暗投,虽并无半句言语,心意却早已送到。
看着那道一身黑裙的身影越走越远,莫名的不舍萦绕在心头,竟有丝丝苦涩自眼角泛起,却听身后有慵懒的娇声响起:“既然舍不得人家,为什么还放她走呢?此去徐州,可过不了什么太平日子啊。”
说话的是如兰夫人,出身风月的她惯于查探人心,早就看出来了刘琦对吕玲绮的特别情愫,故而出言打趣。
刘琦知她不是爱吃醋的小女子,故也不以为意,只叹声谓道:“苍鹰终该翱翔在蓝天,我哪里忍心将她困在笼中、系在身边。”
“苍鹰是吗?”如兰走到刘琦身边,一并往北看去,远处的队伍即将转过山峦,消失在视野的尽头,却听她幽幽谓道:“妾身曾听胡商说起,沙漠里的苍鹰哪怕翱翔千里,当夜晚来临时,也会回到自己的巢穴,这只苍鹰现在还不过是个未经雨露的天真雏子,刘郎何不提前帮她筑起一个永远不会走远的爱巢?”
“你这妮子,”见如兰说得露骨,刘琦不禁讶然失笑,伸手捏了捏她嫩滑的脸庞,打趣谓道:“人家娘子都是怕自家郎君被狐狸精勾跑了,你倒好,巴巴的往家里引,生怕我没女人不是?”
“这不是你常年带兵在外,妾身嫌宅子里太过冷清嘛,总想着添丁进口,好过年节时也热闹些,”被刘琦大手这么一捏,如兰脸颊绯红、媚眼如丝,看着男人吃吃笑道:“妾身不往家里引女人,难道你还希望我引汉子回来不成?你这一年到头也不怎么着家,妾身可是寂寞得紧呢,可得小心我哪天春心荡漾,无处寄托,跑去码头上去跟野男人跑了!”
“你这骚蹄子,看老子今天不收拾死你!”这种撩拨的话语,再加上那满脸春媚,哪个正常男人受得了,已饥渴多日的刘琦当即“勃然”大怒,在如兰的惊笑声中将她拦腰抱起,横放在马鞍上,而后也不管身边扈从,直接扬鞭策马,一溜烟就去了城里的簪花别院,躲进寝房翻云覆雨去也。
期间多有从人想要叫门报事,皆被刘琦一言喝退,而后干脆下令谁也不许靠近,违令者斩,这才得了个清静,就这样昏天黑地折腾了一天一夜后,这才脚步虚软、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
刘琦原本是要想到花园里走几步透透气的,谁知扶着腰好不容易挪到月门,便见诸葛亮、庞统、文聘、田丰等一干江陵重臣皆列队整齐在等着他,表情暧昧中带着庄重,庄重中带着急切,刘琦不禁老脸一红,看向站在一旁板着脸的玉儿,腆着脸笑道:“这么多人在等我,玉儿你不去喊我嘛。”
“谁没喊你了!”岂不知玉儿竟急吼吼的嚷嚷了起来:“我派人去叫门,结果你要砍人家的脑袋,谁还敢再去呀!”
“呃......”刘琦被说得下不来台,幸好有西曹掾田丰老成持重、主动出言转圜:“好了好了,少将军人已到,就不谈这些了,还请庞军师速将军情报来!”
听到有军情,刘琦面色一变,正色谓庞统道:“可是益州有事?”
庞统与诸葛亮对视一眼,皆有佩服神色,齐齐揖拜谓道:“少将军料事如神也!”
果然是益州有事,而且是天大的事,且就发生在与江陵搭界的巴东郡。
巴东郡乃是益州的东大门,一直是重兵驻扎之地,最东边与夷陵隔江对峙的秭归城更是重中之重,尤其是近年来江陵刘琦势头发展迅猛,下荆南,攻江东,战曹操,屡战屡胜、声望日隆,让好邻居益州牧刘璋整日提心吊胆,纵使有天堑可守,亦感寝食难安,于是便走出了一着大臭棋,为刘琦入川创造了良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