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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僭居尊位不可容

建安五年 渔不笑 2253 2024-07-06 15:36

  徐盛乃步军统领,马战非其所长。玉儿身为女子,又用短兵,自是更善马下功夫,故两人不约而同选择了步战。

  遂于两军阵前、战鼓声中,披甲持锐而战。

  玉儿一袭红裙、身束猼訑甲、手持蝴蝶刀,白光翻飞中粉脸含威;而徐盛则是赤衣黑甲,铁索连环刀“叮铛”作响,剑眉虎目如怒目金刚,双方你来我往,下飞下跃,把两军兵将都看得目眩不已、喝彩连连。

  且不说两人比斗之事,另一边两位主帅刘琦、程普的对话仍在继续。

  程普耐不住性子,索性挑明问道:“我知你说的是三郎翊。如今三郎确实身陷囹圄,此事虽吴侯秘而不宣,但在江东知道的人也不少,你说他有性命之忧,可有实据呀。”

  刘琦摇头谓道:“目前尚未有。”

  程普怒而作色道:“小子可是在耍老夫!”

  刘琦浅笑道:“此等极为辛密之事,若还没行动就已被我江陵提前拿到真凭实据,那东吴全境岂不是如透明一般?要取吴侯项上人头恐怕也是易如反掌也。”

  “哼!”程普知道刘琦说得有理,遂冷声不语。

  刘琦不以为意,继续淡然谓道:“程公可知妫览、戴员?”

  程普颌首道:“此二人正是丹阳城守,前者为正,后者为副。”

  “他俩正是奉命要取孙叔弼(孙翊表字)性命之人!”

  “既无实据,又让老夫如何信你?再说两人身份护卫之职,若三郎出事,他们也脱不了干系!”程普皱眉谓道。

  刘琦笑道:“晚辈已有人手潜伏在丹阳城中,密切监视两人多日,已大致推测出其计划,一旦其开始行动,便将暴露无遗。我相信程公在丹阳亦有自己人,若信得过我,可相约合作,届时捉贼捉赃,自是铁证如山。”

  程普却并未爽快应下,而是沉默不语,目中有犹豫之色,刘琦忖其心意,遂再下一注,轻声谓道:“此计若行,怕是难免同室操戈之难,可如坐视以如此卑劣手段者竟僭居东吴尊位,百年之后,程公怕是难以面对孙家两代豪杰英魂!”

  程普不愉道:“吴侯为人宽厚稳重,继位虽算不得光彩,但也是情势所逼,不能用卑劣二字形容,少将军此言太过了!”

  “太过?哈哈哈——”迎着程普铁青的脸庞,刘琦失声大笑,半晌方止,而后语气一转,森然道:“程公从来没有怀疑过先主策遇刺之事吗?”

  此言一出,程普面色瞬间数变,直如当头一棒敲在他的心头,浑身皆为之一颤。当此寒风朔朔之际,后背竟是汗如浆下。

  半晌后,程普才定下神来,他咽了咽口水,声音略有些沙哑谓道:“先主策用乌集之众、驱散附之士,所灭皆为一方豪杰,多有效死力者怀恨在心。然先主轻而无备,好私出微行、白龙鱼服,以致孤身中伏,被许贡门下三贼所图。如今三贼皆已伏诛,有何疑之有?”

  刘琦斜眼看向一旁,貌似正欣赏阵前激烈的比斗,同时口中悠悠谓道:“吴侯是何种人,程公当比晚辈更清楚才是,他貌似仁义、实则贪婪,看似宽厚,实为内嫉,与先主策完全是两种人。先主崇尚简朴度日、习武游猎为乐,只爱与军将结交。而权多与江东士族来往,也随之学会了华服美食、奢靡享乐。为阳羡县令时,便因大肆中饱私囊、克扣公饷,惹得吏员不满,而险些惹出祸端,幸得吕范、周谷等人从中遮掩,才免事发,否则以先主策嫉恶如仇的脾气,怕是少不了一顿皮肉之苦啊。”

  此时场上比斗已过数十回合,原本均衡的态势也开始发生变化,一上来气势如虹的徐盛随着时间的推移,气力已不如刚开始勇猛,而原本守势居多的玉儿则利用身法上的优势前后回转、频频反击,一时间让徐盛应接不暇、险象环生。

  “这般辛密旧事居然也能被你江陵探子打听到?”程普在略有惊愕后又恢复了镇定,沉声谓道:“人孰无过,这些不过是二郎年少时的轻狂之举。”

  “贪念只要开了头,就绝不会自行终止,尤其是过惯了华服美食的日子,怎么可能甘心和先主策那样简朴度日,正所谓由奢入俭难啊,”刘琦毫不客气谓道:“孙仲谋离开阳羡后,历任奉义校尉、会稽太守,所过之处,皆有搜刮之举,不过是其做事更谨慎了一些、拿钱的手段更隐蔽了一些而已。”

  程普亦知刘琦所言非虚,但仍倔强谓道:“少将军何必扯些不相干的,这与先主策遇刺之事又有何关系?”

  “当然有关系,程公且耐心听我道来!”刘琦语气一转,厉声谓道:“孙仲谋为人贪婪、行事阴骘,更重要的则是与江东士族过往甚密,不复先主策之打压钳制,以致多次被先主所训诫。权取策而代之,江东士族之所盼也,亦为其本人所盼也,这也是其所治之处总是财政富足的原因,皆乃门阀大族们慷慨解囊,以助权之声望也。先主策重伤养病期间,孙仲谋被定为继承人,代政不过半年,原本被先主父子两代打压得只能躬身屈服的东吴门阀便再度翻身,甚至有愈发猖獗之势!先主策于病榻之上亦发现了这点,心中大为不满,屡与身边文武商议,程公身为江东虎臣,定在其列!”

  刘琦顿住话头,后者虽未明确答复、但眼神躲闪,亦算是默认了此点。

  刘琦继续说道:“之前孙仲谋虽屡屡犯过,只因三郎翊年幼,不能参军理政,故其地位依旧稳定,然自从前岁翊年满十五,开始随军出征以后,其战斗勇猛、作风顽强,无论是外貌、还是个性上,都与先主策极为相似,在军中声望水涨船高,甚得一干武将欣赏,隐隐已有要压过其仲兄之势,若再过个几年,三郎翊羽翼丰满,纵使先主策遇刺,怕是也轮不到孙仲谋来坐这吴侯之位了。任何阴谋都有动机,而这就是动机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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