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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浏阳李家来儆猴

建安五年 渔不笑 2389 2024-07-06 15:36

  影卫都统霍笃,荆州重臣伊籍,以及江陵大总管黄叙,奇怪的组合渡江涉水来到长沙,还带来了满满一船的儒生和账房。

  刘琦义子、新任长沙都尉刘封与影卫都统解大虫一道去码头迎接,并迎至城中原荆南侯府所在。

  论辈分伊籍乃刘表部属、长一辈的存在,故侯府大门前,少将军刘琦早早出迎,引荆南都督邓义、影卫统领庞统、飞鹰骑统领黄忠等一干文武重臣与伊籍等人见礼。

  待叙礼毕,方才移步入府,所过之处花团锦簇,皆非凡品。更有亭台楼榭、雕花砌玉,比之襄阳州牧府都要富丽数分,其中更见屋舍规格多有违制,设三重阙,铺赤土砖,重檐庑殿青锁文,皆为帝王才能享有。

  又领一干人等去库房参观,内藏金银珍宝不计其数,甲胄辎重堆积如山。江陵前任府君韩玄多年积累,也算是敛财有道,但与此相比,亦要相形见绌。以长沙区区一郡之力,搜刮到这许多财物,可推想张羡往日之穷征暴敛。

  如此荒淫做派,见者无不忿然,伊籍忠厚之人,亦忍不住唾骂道:“牧此边鄙之地,伪封个不入流的侯爵,不想着好好治理民生,竟虐民如斯,行僭越之逆,实乃自取灭亡之举也,纵使我荆州不讨,天也必伐之!”

  旁者闻言,皆深以为然,刘琦这才引众人入大堂,分列入席,逐一讨论当前的要紧事。

  伊籍从襄阳而来,其意不言而明,如今刘琦已得张羡印绶,遂拜其为长沙太守,统揽诸般政务,并特授荆南曹掾之职,可督荆南其余三郡政务。自此与新任都督邓义一文一武,确保荆南平靖祥和,为刘琦源源不断的提供富足的钱粮和兵马。

  然要厘清政务,做到政通人和,首要要解决的便是当地门阀大族。解决的方案和对策便是开展土地革新,推行在江陵已然行之有效的户兵制。

  土地革新,收大族之地为国有,再分田到户,以户出兵,便是户兵制。这既可削弱大族,又能富国强兵,如此万世良策,毫无疑问应当将作为国策来推进。所以在拿下长沙后,刘琦便安排手下第一时间造势施压,做好铺垫。而霍笃、黄叙以及一众儒生前来正是为了施展必将击垮地方大族的最后一击。

  套路都是在江陵就玩熟了的,先是广设明柜,鼓励民众举报门阀大族勾结张羡、鱼肉乡里祸害百姓;随即影卫四出,抓人拿脏,确保各家都有人涉案。在此基础上拿到确凿证据最好,只能捕风捉影也罢,再请书院儒生们执笔,数日内檄文便已贴满各县乡野,各门阀大族瞬间变得声名狼藉。

  眼看火候已到,刘琦不再犹豫,适时打出最后的王牌——大皮斗。

  搞批判的对象家族规模不能过小,将起不到杀鸡儆猴的震慑效果。但亦不宜选择太大的目标。比如巴陵唐家,门生众多、牵扯太广,如若搞得狗急跳墙、鱼死网破,纵使现在能镇压下来,也不利于荆南的长期稳定。

  正因如此,刘琦在和伊籍、邓义等文武重臣反复推演衡量之后,选择了大小规模都为中等、态度却颇为桀骜的浏阳李家来做这个冤种“鸡”。

  浏阳李家祖上曾官至太常卿,其族人世居浏水两岸,产业涉足广泛,良田以万亩计,在浏阳县极有民望,任凭长沙郡之主换来换去,都未曾动摇李家在浏阳县说一不二土皇帝般的地位。

  故而尽管受到了刘琦方面连续的施压,李家始终未曾乖乖奉上土地。李家家主的想法与其他在观望中的门阀大族们如出一辙,尽管已大概听说了江陵大族们对抗的后果以及庶民爆发的恐怖力量,但受彼时时代局限性以及信息流通不畅的限制,始终是将信将疑,都认为自己在当地根深蒂固,不肯相信那些平时对自己俯首帖耳、整日只知道埋头做事的农民们胆敢做出什么出格之事。

  他们相信凭借数百年世世代代攒下的威望,足以调动百姓、护佑本家周全,纵使是重兵在握的少将军也必然不敢冒激起民变之风险而对之用强。

  然而当浏阳县衙署门前立起明柜后,大字报随即如驳藓般在街头巷尾、村间地头四处发芽泛滥,事态便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远超这些大族们预期的方向发展开去。

  毕竟李家积威已久,一开始浏阳百姓们还是犹豫和拒绝的,但在影卫们暗中怂恿和收买之下,举报之人越来越多。

  李家毕竟是大家族,嫡系旁系族人数以千计,虽说也算是有所管束,但毕竟林子太大,这些年来多少有些扛着本族名头作奸犯科之徒,所做之事随着举报信被霍笃掌握后,立刻如获至宝,抓人入狱自不必说,威逼拷打之下分分钟拿到远超事实的供词,便第一时间交给儒生们用做大字报素材。

  正如数千年后众所周知的那样,掌握了宣传工具便拥有了对事实的诠释权,在儒生们的添油加醋、春秋笔法之下,李家百口莫辩,多年积累的威望和人心很快崩塌殆尽,人人都视其为一个肮脏不堪、歹毒贪婪、靠压榨普通百姓而发家的罪恶家族,而在官府的默许甚至推动下,无形的仇恨与嫉妒日益发酵、随时可能喷薄而出。

  九月二十八,惨剧上演,万余暴民冲入李家宅院,以批判洗冤、打倒豪强的名义,抢砸财物,奸淫女眷,焚毁屋舍,打死打伤数十人,而浏阳本地官员有意拖延,至日暮时分方才姗姗来迟、收拾残局。

  期间李家家主被高高吊在旗杆上,眼睁睁看着最心爱的小女儿被亵玩后扒光衣物游街示众,最终不堪其辱投河而死,他却只能双眼瞪得通红、扯着嗓子在半空中哭喊嘶叫......当他被衙役们解救下来后,人已经是半疯癫状态,嘴里只是反复嘟囔着:“告诉少将军,地都给他,放过我们......告诉少将军,地都给他.,放过我们.....”

  事情做到这种地步,整个长沙大族彻底为之震动和恐惧,再也无法维持原本的抗拒态度。

  李家出事后的第二日上午,刘琦正在原荆南侯府内与庞统两人正在优哉游哉的赏玩菊花,有门人携名刺前来禀报:巴陵唐家大公子彬,求见少将军。

  刘琦与庞统闻言,不禁相视一笑,等了这么久,正主终于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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