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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义胆忠肝报恩时

建安五年 渔不笑 2315 2024-07-06 15:36

  郝都为求自保,不复平日的慷慨豪迈姿态,连连叩首之余,还忙不迭的去扯朱厉的衣袖,催促其帮证清白。帐中军将看在眼里,皆交头附耳、窃窃私语,嘲笑其做派之大反转。

  但任凭郝都如何反复催促,周围之人如何讥笑不断,朱厉依旧面色铁青、双目微含、缄口不言。过了好一会,在用难以形容的目光瞥了施襄一眼后,方才叹声谓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何必牵扯旁人!今日谋算少将军都是我朱厉一个人临时起意而为。只因嫉妒这厮懦弱无用、不学无术,就凭着投胎投得好便轻松身居如此高位,故而一时失了心疯、犯了糊涂,以剿灭水贼之名挑起杀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和施统领、郝都尉皆无关系!”

  这番解释漏洞百出,明眼人皆能看出他是要以自家性命帮施襄顶灾。

  平日里朱厉做人圆滑精明、爱偷奸耍滑,远不如郝都那般豪爽大方,却不料在这紧要关头竟有如此这般义胆忠肝,让在场包括施襄在内的众水军军将都感到难以置信,也让刘琦等人对朱厉刮目相看,一时间原本喧闹的大帐再度安静了下来。

  说出了这番话后的朱厉面沉如水再度沉默不语,似乎因为已然安心等死,消散了内心深处某种激昂和纠结,让他整个人也随之彻底平静了下来,不复先前死气沉沉的状态,嘴角竟绽出一丝淡淡的笑意,脑海里却泛出了一幕幕往日的回忆。

  原来他和在白螺湾已死在掌心雷下的副都尉薛碌一样,当年都是街头泼皮出身,吃了上顿没下顿,靠东偷西骗为生。只因一次偶遇被施襄赏识,才得以咸鱼翻身,改变命运,一路爬到巡江都尉,过了半生富贵日子,家中双亲也得以安享晚年,故而心中始终存着感激和报恩之心。这次之所以如此卖力截杀刘琦,也是存着帮施襄在蔡都督面前立功的心思。

  也正是因为存着这般将心比心的天真念头,朱厉从薛碌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后,认为他也会如出一辙,因感激而忠心耿耿、为报恩而死心塌地。

  薛碌也是混街头的主,平日里极有眼力,哄得朱厉对他极为信任,没几年就迅速提拔为副都尉。却不料这薛碌面善心狠、不择手段,为了抢功竟敢噬主,差点让朱厉受万箭穿心而死,这让他伤心不已的同时,一度本心也为之动摇。

  方才入帐后,施襄毫不犹豫就撇得一干二净的姿态更是让他心灰意冷,激愤之下索性全部认到自己头上,存了以死来还君恩的念头。

  邓义听罢朱厉所言后,又以朱厉所说来问施襄,那施襄自是求之不得,连声称确如其言,与己无关,此子实在罪大恶极,罪该万死。

  帐内众军将闻施襄之言,皆议论纷纷,或喜或忧,各有主张。与施襄不睦者自是嗤之以鼻,唾骂施襄恬不知耻。而平日想帮施襄脱身者则大声疾呼,称如朱厉这般狂妄自大、目无尊长之徒,当即刻重刑加身,明典正法,枭首示众,以儆效尤。

  “哈哈哈~哈哈!”邓义尚未及答话,朱厉却突然大声狞笑,昂首扫视众人,大喝一声道:“我朱厉今日合当一死,就犯不着各位同袍那么费神了!”

  话音未落,朱厉纵身扑向一旁军卒,抢过腰间长刀,掣在手中直指邓义!

  “保护大人!”甘宁劲喝一声,拔出双戟,抢在邓义身前,帐内随即一片刀兵出鞘声之际,却不料朱厉手中长刀突然调转,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往自己脖颈间抹去!

  “铿锵!”黄玉儿的红色身影突然如鬼魅般出现在朱厉身旁,手中蝴蝶刀抢前一线格住长刀,随后如行云流水,双刀先绞再抹,“撒手!”随着玉儿一声劲喝,朱厉手上吃痛,鲜血横流之际,长刀也随之脱手,玉儿不待刀落地,甩起一脚踢在刀柄柄头,长刀随之笔直往上正中梁柱,刀尖钻入柱内足有数寸之深。

  “好!”在半息的沉寂之后,帐内军将皆为黄玉儿抚掌喝彩,包括曾在襄阳与玉儿有过往来的邓义、甘宁也为之大感错愕。之前虽知玉儿乃刘琦近卫长,据说武艺高强,江陵群雄皆服,但心头却皆不以为然,觉得不过是向来有好色名头的少将军为方面携美在侧而找的说辞,直到此时见识过玉儿的高绝身手,方知妇好玄女之名果然名副其实。

  黄玉儿救下朱厉当然是出自刘琦的授意。

  方才刘琦见朱厉言语激昂、目有死志,像极了戏里护主而死的桥段,便忖其必将有自戕以护主之举。因喜其义胆忠贞,刘琦起了收服之意,遂令玉儿悄步靠近,伺机出手。而后果不其然,但朱厉出手之果断狠烈,还是让刘琦惊出一声冷汗,幸而玉儿身法够快,这才险之又险救下他的性命。

  趁着众人心神震慑之际,刘琦长身而起,朗声大笑后谓道:“哈哈哈,邓中郎,在下有一事不明,可否请示下?”

  邓义回过神来,淡然谓道:“少将军但讲无妨,何须如此客套?”

  刘琦走到邓义身边,指着朱厉谓道:“方才朱都尉所犯之罪,乃是于借剿匪之名,行刺于我,那么如何处置,是否当听我这苦主一言?”

  邓义先是微微一愣,而后笑谓道:“少将军所言,实乃理所应当,这朱厉该如何发落,由汝来定夺便是。”

  刘琦拱手致谢,而后方走到朱厉面前,并以目视之,后者已被玉儿制住,手脚关节被扣,分毫动弹不得,但头颅依旧高昂,目含藐视之意。

  朱厉原以为会迎来一番痛骂,而如何驳斥讥讽之言都早已打好腹稿,谁知刘琦闭口不语,只是淡淡的看着他,过了好一会,朱厉忍不住问道:“汝这荒淫之徒,有屁就放,有话就讲,一直盯着爷爷干啥?”

  “大胆!敢对少将军不敬!”身后正扣住他手臂关节玉儿闻声大怒,手上用劲,立时让朱厉疼得说不出话来。

  刘琦示意玉儿松手,而后好奇问道:“你我并不相识,为何对我有如此恨意,竟欲杀之而后快?如今我就站在你面前,何不畅所欲言,一泄胸中之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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