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怒斩督邮(下)
安喜县城,城池上。
刘备望着城墙上下,诸多袍泽的尸首,肝胆欲裂。
前世的他,本就是恩怨分明、快意恩仇之辈,而今继承了“刘备”身份,性格亦如此,更继承了其间责任。
大责任上,乃是驱除奸逆,匡扶汉室。
小责任上,是带着兵士们,于这乱世中争夺一条活路!
自穿越以来,这些人,朝夕相处,正如他与二弟张飞多次言语那般,双方不仅仅是上下级部将那般简单,更是随他建功立业的兄弟。
经由微末起身,他们愿意跟着他刘备,可不是信任他!看得起他!
现在没有死在战场上,而是死于自己人出卖中,此中悲愤,焉能以语言形容?
“崔廉小儿,我刘玄德势必杀汝!”
这一次,没有如果。
不再是张翼德鞭打督邮了,而将是他刘玄德斩崔督邮那厮!
距离刘备不远处,手持长矛的张飞,一挑三名敌卒,毫不留手,但觉畅快无比,便是大吼连连。
转头间,注意到大兄刘备神色之变,还有不断高涨之气势,心中咯噔一下。
大眼一转,腹议道:“俺还从未见过哥哥如此动怒,断然不能惹他生气!
哼哼,还有那崔家小儿,不好好巡视地方,今次吃里扒外,还想陷害于哥哥,怕是难见来日之阳!”
想法一闪而过,张飞再瞥了眼大兄刘备手中,发出鸣叫的双剑,咽了咽口水。
别看大兄平时儒雅随和,然近月来,不断突破,武力远超同阶,几个时辰前,能剑杀敌将李奇就是证明。
尤其现在这积压的一剑,站在皮糙肉厚的他自个身上,也必然重伤。
若是再遇到如李奇那般敌将,定是不需多少回合,这一剑就能结果。
且不知哪个倒霉蛋会碰上!
张飞给旁边亲笔一个眼神,他自个也是迅速闪到一侧,向左瓮声瓮气:“俺去侧面斩了那贼军小将,正面且交给哥哥!”
也不等刘备回话,张飞即挥舞着丈八蛇矛,冲入了侧面战团。
“小贼,勿要跑也!
你张家耶耶来也!
吃俺一矛!”
而于城池之上,那领兵来犯的李奇部将鲁胜,眼见刘备率部归来,早就大惊不已。
尤以看到刘备坐下大黑马,他只觉天昏地暗。
这马乃是其主将李奇之爱马,马在人在。
正当忧心时,亲兵一句话提醒了他,来者不过几十人,便是逃入城内者,也仅有四五十惨弱战力,他们不算伤兵,能作战者,尚有三百多人。
三个打一个,难道还打不过?
一句话提醒了鲁胜。
当看到刘备手持双剑,向他走来后,鲁胜不惊反喜。
主将李奇不知何缘,大概率被此人杀了,若能拿得此人人头,还有已经装好的粮食回去复命,将军张纯必然会重用于他。
他比刘备境界,只是略低一些,然人多势众。
“儿郎们,随我一起杀了大耳将,斩首者,赏金五十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几十人面目狰狞,向城头刘备包围而去。
反倒是鲁胜,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虽不知是此人,还是此人手下杀了己方主将,但为了保险,他要凭着手下人手,先行消耗这大耳将的体力,再来个一击必杀。
“成功斩杀大耳将,我也就能突破了!”
鲁胜持环首刀,眯眼沉吟想到。
可在下一个,伴随着即将落山的夕阳,一道红光扑面而来。
原来是刘备,凭着身法,加上手中双剑之伤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呼吸间,斩杀拦道的数名敌卒,直取鲁胜而来。
鲁胜身体下意识紧绷,然后抬刀阻挡。
可还没听到碰撞之声,即双目瞪圆,脑袋搬家。
那伤口非常整齐,待之首级落地,方有鲜血喷涌而出。
咽下最后一口气时,鲁胜只有一个念头:好快、威力好大的一剑!若能再看一眼,死也值了!
“你等将领已死,还不快快投降!”
再杀敌军一名小将,刘备积郁的心情,通畅了些。
他捡起地上掉落的长矛,将鲁胜之首级,插在城墙最醒目的位置,高声道。
正激战的张飞闻声,马上动用“张家狮子吼”,向四周扩散。
一时间,跪倒举起兵器无数。
不到十几息时间,纪温也终于领着手下残兵,赶来同刘备回合。
见到刘备那一刻,这位被之发掘于士卒的将领,忍不住单膝跪地,老泪纵横道:“末将诚属无能,未能守得住城池,还让手下兄弟伤亡惨重,请县尉责罚!”
于众将士注目下,刘备就着血手,也是擦了擦眼角泪水,双手将纪温扶起,道:“此非平和,还有诸兄弟之过也!
实乃有奸逆小人,害我刘备,害诸位兄弟,还有这满城百姓!
我刘备,必于此主持公道。”
说完此话,让几名部将收拾战局,并为二弟关羽去信,他则是带着张飞、纪温,往县城东北方向而去。
在得晓叛军来袭后,县令陈图带着一众护卫县寺安全的亭卒,紧闭县衙大门而不出。
刘备倒没直接去找那陈图的麻烦,而是径直来到了驿舍。
驿舍大门,同样牢牢从内锁着。
督邮崔廉,长着一双三角眼,给人阴沉之感。
正于舍内来回踱步,显得心事重重。
听闻外面杀喊声小了,他叫来驿卒,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几分颤抖,道:“情况如何了?”
驿卒还以为崔廉是忧心叛贼抢劫之事,忙喜笑颜开道:“回君子,小人方透过那犬洞去看了。
刘县尉及时归来,见城头欢呼,当是大破了来犯叛贼,县城危机已解!”
崔廉闻言,额头忍不住地有冷汗地下,他用衣袖擦了擦,转身有些言不由衷道:“是吗?那太好了,我必将如实禀告府君,为刘县尉请功才是!”
这话刚落,一道沉稳有力的声音,从外传来。
“请功!那刘某先请借督邮人头一用如何?”
来者手持双剑,面如冠玉,唇若涂脂,可不正是径直赶来的刘备。
“刘县尉,还请……”
这个“请”字还没说完,刘备已经出剑。
血溅三尺,好不殷红。
正此时,气喘吁吁、赶来的县令陈图见此,声音颤抖道:“哎呀呀,我来迟了一步,刘县尉,你可闯了大祸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