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王略,字季谋,沛国谯人,太祖族弟也。家贫少孤,宗族济之,太祖少与之交善。体貌魁梧,好弓马,尚武事,喜兵书。性清忠高亮,推方直道,刚毅果断。年二十,以勇武给凉州,出为陇西郡司马。
--《新魏书-雍王传》
汉,光和三年,秋,雒阳。
旭日初升,红霞灿烂如锦,秋风吹过,秋叶纷纷,叶子一片一片飘落在地上,带着秋天独有的魅力,渲染着大地的金黄。漫天的云彩,被霞光染得一片旭红橙黄。闪烁变幻的云团,有如飞禽走兽,有如莲花蒲团,在朝日的神秘光环中,有如仙人显现。
在洛水边的一块空地上,只听得嗡得一声弦响。一支长箭离弦而出,正中五十步外稻草扎成的靶心。在一尺大小的圆形箭靶上,还高高低低插了十支长箭,都是中了靶心。
只见一位一米七五身材,此人膀阔腰圆,腿长臂粗,一双俊目炯炯有神,头戴虎皮弁、佩雉鸡尾,身穿绛紫色武服,腰系八宝玲珑狮蛮带,宽松的中衣,足蹬薄底快靴,手持一张铁胎大弓,腰悬鹿皮箭囊的男子收弓道:“子曰:‘君子无所争,必也射乎。’兄长到你了!”
“季谋啊!这还比什么啊!为兄这点箭术,你又不是不知道。”却见兄长摆了摆手,放下箭矢道。
细细瞧之,这人一米六五的样子,头负青巾,身着皮甲,背挂猎弓,腰挎长剑,白净脸膛,元宝耳,浓眉大眼透彻,只可惜塌鼻梁把他的相给破了,再加上厚嘴唇,实在是谈不上英俊;但是眼神含儿不漏,却微微透着一股英豪之气。
他就是曹季谋曹略的族兄,如今被朝廷征辟为“议郎”的曹操曹孟德。“议郎”就是给皇帝充任顾问,名义上虽说光鲜气派,却是个毫无实权的职位。
曹略回敬道:“兄长自谦了,你我自幼学文习武,兄长六艺皆善,兄长的本事我是知道的。怕兄长是射着靶子不痛快,想是去射猎了吧?!”
曹操笑了笑:“自为兄辞官顿丘隐归谯县这几年,我算是想明白了一些道理,咱们学这圣人之道,与其穷学理不如外放一任为百姓做些实事好。再说了咱们老曹家虽是平阳侯之后,却不是经学世家,只能欲为一郡守,好作政教,以建立名誉,使世士明知之。”
“都是咱们曹家名声不好呀。”曹略叹气道:“要是经籍世家,从征议郎到拜九卿,最快的半年时间。咱家就别提了,莫说兄长之前当个京官还叫人家踹出去了,就是伯父,位列九卿有十年了吧?就差一步到三公,这一步就是迈不上去。”
曹操点点头道:“这没出身,再没人提携,可怎么混呢?”
“兄长,说起这为官之道,咱伯父就是你爹,他宦海沉浮几十年,你就没学点?我这天在府上可算见识了伯父手段——顺情说好话!兄长你这个议郎上任去了,遇到事儿跟人顶起来了,人家就要嫌你多事,只要你肯顺情说话。谁还能恼你?兄长,以往你太锋芒毕露了。”
曹操想了想,摇摇头道:“话虽这样讲,颠而不扶,危而不持,则将焉用彼相矣?”
“兄长,你得看当今是什么样的皇帝,若是文景重生,你可以逆着来,若是孝武暴戾,你可就得顺着啦!”
“你这话没道理,若是孝哀有龙阳之癖,我是不是还得主动献身呀?”曹操说着看了曹略一眼。
曹略叹了口气:“这个不行也就罢了……我记得《论语》里讲过‘在其位谋其政’。不言不语低头干自己的差事,不表功不多嘴,人家得了好处也要高看一眼!就比如你这个议郎,有差事你就低头去干,莫管别人说什么,这样也能升得上去。”
曹操再次摇头:“这个也不好,虽说我不去挤对别人,但也不能叫人挤对了。低头办差事两眼一抹黑,那什么都不知道了。差事办不成是你的罪过,办成了还不够别人表功的呢!这等蠢事我可不干。”
“兄长,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想如何?”
这次曹操指了指河里一只活蹦嬉戏的河狸:“看见没!这才是我想要的。”
曹略看了看水中嬉戏自由自在的河狸:“自由自在,无拘无束?!难喽。”
他说着便从腰间解下酒囊。
“给!兄长这是冀州佳酿!”曹略将一酒囊递于曹操:“可惜这世道不靖,本以为王甫、曹节等权宦倒了,党锢也该解除了,可是又冒出来唠什子‘十常侍’比之王甫之辈过犹不及。”
自权阉王甫倒台,转年曹节又病逝,这两个擅权干政的大宦官总算是永远退出了历史舞台。但是,由于皇帝的耽乐纵容,其他宦官又纷纷随之崛起,那些阉人以张让、赵忠为首。这两个人虽不及王甫跋扈、不如曹节狡诈,但却是亲手照顾皇帝长大的,圣眷自非寻常可比,皇宫内外再得宠的人也需买他们二人的账。
十常侍依仗皇上的宠信,大起私邸,提拔亲信。朝臣纷纷上书弹劾,皇帝竟然对大臣们说:“寡人自幼入宫无所依仗,张常侍是我公,赵常侍是我母。他们贪点儿算得了什么?”堂堂天子说出这样的话,宦者得志,无所惮畏,愈加猖獗大肆敛财,收受贿赂卖官鬻爵。府署第馆,棋列于都鄙;子弟支附,过半于州郡。金银财宝、绫罗绸缎、粮谷之积,盈满仓储;嫱媛、侍儿、歌童、舞女之玩,充备绮室。涂炭黎民,竞恣奢欲,构害忠良,树立私党,几乎把郡县以下官员卖了个遍。那些花钱做官的人,为了捞本就压榨百姓,私自提高捐税。
就是在这种形势的逼迫下,更多的百姓加入了太平道,跟着大贤良师张角周游天下四处传教。三公之一的杨赐再次上疏,要求彻查张角,将流民归别籍贯遣送还乡,奏章竟寝中不报,反把杨赐转任谏议大夫。
如今灾害遍野、民怀激愤,太平道的势力又日益强大。可皇帝昏庸,宦竖横行,官吏贪婪,后宫杂乱,他们都丝毫没有觉醒之意。俗话说乐极生悲,塌天大祸只怕已近在眼前了!
曹操接过酒囊饮了一口道:“咱们皇上虽然…昏…是顽劣……但他酷爱经籍文章,若不是如此,陛下为什么还叫蔡邕校订六经呢?为什么还设立鸿都门学呢?”
旋即复叹:“当今万岁论起来,十二岁孤身入宫便经大变,族灭渤海王、杀宋氏,不动声色铲除权阉王甫,又明诗文懂书画通晓历代典籍,什么样的事情他没经过?什么样的道理他能不明白?我朝历代先君有几个这等禀赋才气的?”
曹略愕然,但不得不承认这些都是实事。
“可是他的心思全在粉饰太平上面,又是大造宫殿,又是远征鲜卑,就不想想这样劳民伤财的后果。他又听不进良言,不要大臣的劝谏,他只要张让、赵忠那等唯命是从不多说话的人。他虽然聪明,却一意孤行把治天下看得太简单了……”
曹略见曹操这番肺腑之言,他难以想象曹操是怎么变成后世评书里的“汉贼”?!这明明是一心要匡扶汉室的忠臣。
原来这曹略本是后世师大体育学院的学生,在参加“散打联赛”被对手打晕后,醒来发现自己“穿越”了,穿越到了一个和自己同名同姓的十岁东汉孩子身上,今年二十岁,他已经在这时代生活了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