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愣了,刘章一把把刘长推倒在地,然后志得意满地回了座上。
等到反应过来时,刘长失望之余眼神中带着怨毒,对陈平说道,
“你等着,这事不能就这么完了!”
然后当着宗亲和众臣的面拂袖而去。
他的话在大殿内又引起了一阵喧哗。
刘章得意地看着刚才还威风凛凛的刘长落败而过,他对陈平说道,
“丞相好眼力,识得我大哥。
放心,等我大哥当了皇帝,我定替你说好话,对你既往不咎,还给你封官进爵。
相国之位,你就不用想了,那是我的。我以下的那些个官位,三公九卿的,随你挑。保准不委屈了你。”
当场的众人眼中露出了不满,有的是冲着刘章去的,更多的则是冲着陈平去的。
陈平笑而不语。当场的气氛就更是尴尬了。
这时刘郢客还有刘泽、刘濞都瞧向了陈平,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就都没开口。
这时刘章气场全开,站了起来,对着众人揖手道,
“前日里我大兄,齐王刘襄,让我带了八万精兵星夜赶来长安城靖难。
近些日,他更是倾全国之力,又把二十万齐军屯到了长安城外,要平息为争皇位带来的乱子。
不过大家放心,我王兄说了,只要各位一心为大汉,以前一切的不愉快,都一笔勾销。”
刘章的话在大殿内一石激起千层浪,一直都淡定自若的群臣们这时更像是烧得滚开的油锅里进了一滴水,顿时就淡定不了了。
要知道,那可是装备精良的将近三十万的齐军,与大汉的南北军也是可以媲美的。
刘郢客更是骇得脸色苍白,他不由得惊慌失措地看向了陈平。
陈平要的就是这效果。
风险越大收益越大,更何况那是天下独一无二没人不爱的至尊之位?
陈平的嘴角噙着笑,他说道,
“当初高祖皇帝除了手中有强权之外,还得了大家最真挚的拥护,才坐稳了这大汉的江山。
平敢问朱虚侯,齐王除了现在屯在长安城外的军队,还有啥可以让人心服口服的功绩拿出来让众人瞧瞧?”
刘章一听,他自然说不出什么来,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得强势地说道,
“我王兄是个怎样的人,想大伙都是知道的。如果一定要说凭什么,那就凭长安城外的那些个铁骑。
今儿个你们选他当皇帝他得当,不选的话他也得当。
不然这么一通乱下来,即使朝廷的军队惨胜,大汉的元气也大伤,谁也别想坐稳那个皇位!”
一时间刘章的态度嚣张至极。底下又是一阵议论。
这时陈平才从容地问刘章道,
“二十八万士卒。对于齐国来说,就该是倾全国之兵了吧?”
刘章得意地冷哼。
陈平话锋一转,进而问道,
“齐国离长安千万里之遥。兵都到了长安,如果齐国遇到点什么事,他们可怎么才能瞬间回去救援?”
刘章被将了一军,嚣张的气焰顿减。
众臣都笑着看向刘章。
刘章是经过战阵的人,他很快便冷静下来,稳住了阵脚,
“我和大兄的母家,那可是几百年来齐鲁的第一大家族,有他们在,谅跟前的那几个小屁孩也不敢乱动。”
陈平要的就是这句话。
比吕氏还要豪横的家族。
试问哪个宗亲或者朝臣愿意再经历那一段压抑痛苦的岁月了呢?
不用看都知道,大殿内的众臣们心里都有数了。
陈平的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
“哦?是吗?
前天夜里宵禁时分,卫尉处巡夜的街卒逮住了三拨军候,在长安城内的齐王府外探头探脑的。
为稳妥起见,我们众臣商议,就把他们秘密地下了宫里的天牢处。
朱虚侯要不要见见?”
刘章有些傻眼了。
陈平示意殿上的戚腮把人带进来。
一看到那几人,刘章的方寸就有些乱了。
陈平对那几人吩咐道,
“把你们齐王想要带给朱虚侯的话再重复一遍!”
刘章眼神凌厉,那几人低眉顺眼,不敢吭声。
可刘章的心里比他们还要慌乱,直接命令道,“照实说!”
那几人这才抹了抹额上的汗珠,当着众人的面说道,
“几日前王宫被一伙来历不明的人给团团围住了,然后,然后——”
刘章大怒,“然后什么,军中之人,连句话都说不利索了!”
那人这才接着说道,
“然后,他们就把王上给擒住不知所踪了。
上将军你的母家人派我等来传话,说是让你敢撤兵,不然王上危矣,齐国危矣!”
刘章的鼻头上泌出了汗珠,他骂道,
“不长眼色的东西,危什么危?就几个小蟊贼,能掀起什么样的大浪来?”
那几人的目光闪烁,不发一语。
陈平笑看着这一切。
只见不远处的刘泽取出一块蟒形玉佩,拎起来当着众人的面说道,
“不是蟊贼,也不小啰。”
说着,他便让跟前的内侍把那玉佩交到了刘章手上,刘章心头一闷,一口热血喷涌而出,一下子天晕地眩地,一下子就栽倒在地上。
刘泽这才得意洋洋地说道,
“是我和你好几个弟弟做的事。
当初我发觉被你骗了时,就便联合了他们,等你这头没退路时才出的手。
我们可不是什么小蟊贼。”
刘章恨恨地说道,“山中的猎户尚且知道‘兔子不吃窝边草’的道理,你们也下得去手!”
刘泽笑着反讽,“这得问你啊。都是跟你学的。”
刘章只得在那几个军候的搀扶下离开大殿,出了皇宫。
接下来就是众臣们选心目中的人当皇帝的时刻了。
首先是刘郢客代表刘氏皇族说了话,
“我还是和那天在我家里的意见,觉得刘恒那小娃儿不错,他才是能担起我大汉江山的人。”
众臣附和。
这时陈平看向了周勃,他一言不发。
陈平知道他的话在今天举足轻重,但又不能着急,便笑着说道,
“薄太后的娘家微薄,她当初在汉宫时又不得高祖皇帝青眼。一直过得冷冷清清的。
如果还有人犹豫,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
大家再议,再议。
大汉天子之位,岂能儿戏?”
周勃这才开了口,“不是勃不看好代王。只是勃有顾虑。
这么些年来,一直是代王在镇守着代国,让匈奴人不敢有寸进。
如果代王当了皇帝回了长安,那代国又有何人能镇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