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微笑着不作声,出了柜台就引着刘长往三楼走去,在刘濞隔壁为他找了个雅间,顺带让他交八成的定我。
刘长很不高兴,“怎么着,是信不过本王,怕本王会少了你半个铢不成?”
陈平摇头晃脑,“这可说不好。长安城里的商人,认的就是这黄白之物,没有,就不要充大爷,很丢人的。”
刘长气得满脸通红,先前冒犯了陈平的那侍卫冲上来就要开打。
还是刘长身边那中年男子沉得住气,他拦住了那侍卫,然后劝刘长道,
“正事要紧。”
遂叫下人取出了半袋金子。
陈平打开掂了掂,数了数,向刘长摊开了手,
“不够。还差一半。”
这时不光是刘长,就是他身边的那中年人也沉不住气了,
“陈平,你好歹是我大汉的丞相,宰人比匪徒打劫还狠。
你也不想想,这长安城里山不转水转,指不定哪天你就碰到需要人搭把手的事,可不带你这么坑人的。”
陈平本就想杀杀刘长的威风,再加上他先前的话太不着调,陈平也不多说话,扬着那半袋金子高声对底下的人说道,
“大家伙来评评理,淮南王就这半袋金子就想进陈记三楼的包厢。
他这是把长安城当成是他淮南国那偏远地方了,咱长安城地价几何?地价几何?”
然后,陈平把那钱袋子当着众人的面塞回那中年男子手中,说道,
“淮南王又怎么样,这可是天子脚下。没有那好身板,就甭穿那紫金带,否则会被人骂成是猴子的!”
楼下两层一阵哄笑声。
刘长终究还是太年轻了点,他指着陈平的鼻子骂道,
“陈平,你给我记住了。等我成了未央宫之主,非得诛你九族不可!”
一时间惊得四下里噤若寒蝉,陈平却笑着按下他的手指头,说道,
“等你成了未央宫之主再说吧。甭说是你,就算是当年的高祖皇帝,也从来没用手指着谁的鼻子随意要诛人九族。
就冲着你这没半天规矩的样子,我就敢断定,你成不了大汉的天子。
今生无望,来生无望,生生世世都不可能!”
一行人陷入了僵局。这时不但陈记店里的伙计,就是店外当街的巡卒也围了过来。
不一会儿刘泽就进了店,他一看到刘长,就笑着说道,
“唷,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我的七侄子啊。
嗯。你犯不着跟陈平这种小人计较。他呐,就是个披着朝臣外袍的商人,骨子里的商人。
前几天,他家里的那几个奴才,就因着几个五铢钱,和我府里的人大打出手。还差点没把我府门给拆了呢。
跟他计较,咱老祖宗都会嫌咱没出息的。”
刘长说道,“叔,那刚才俺受的那些个腌臜气就这么算了?你叫我情何以堪?”
这时他隔壁包间里传出了一个清朗的声音,
“到我这来吧,要不我帮你把钱垫上。过后再算。
怎么也不能让那个满身铜臭味的小瞧了不是?’
刘泽拥着那个余怒未消的刘长进了刘濞的那间,然后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陈平下楼时,大侄子还担心地问道,
“二叔,你说那包间里的三个王,今儿个会不会把咱的陈记一把火给点了?”
陈平意味深长地教育着他,
“点了才好。就怕他不点。陈记里的这些个物什才值几何?就算是再加上陈记的房产,又才值几何?
房屋没了可以再建,可人心没了,就再也回不来啰。”
陈平可以肯定的是,已经和陈平联手的刘泽和刘濞定然是不会动陈平家的东西的,即使是那个年青懵懂的刘长,也不会轻易出手。
因为他身边的那个中年人,可不是一般人。
刘泽和刘濞配合碰上唱双簧,完全可以牵制住刘长,现在剩下的,只有一个刘章,他可是经历过好些事,有城府有阅历的,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陈平的眼神中有狠厉。
这时大汉长安城中的南军、北军还有宫中的那些个卫尉等尽数已经归拢到了周勃的手中,他暗中联络了群臣,要他们凭着对大汉的忠心和良心选择最适合大汉的君王,他给他们作安全保障。
与此同时,群臣协同周勃把那些个诸侯军逼退到长安城外驻扎下来,长安城内的气氛也和乐了不少。
在这种情况下,陈平以丞相的身份召集了众臣,和刘郢客召来的刘氏宗亲一起聚集在未央宫的大殿内,最后一次讨论了皇帝的人选。
大殿内吵嚷得最厉害的莫过于刘章和刘长。
刘章说刘襄是刘邦的长子之嫡长子,血统身份再正经不过了的;刘长则以刘邦的亲儿子自居,在气势上盖过了刘章一大截。
群臣心里有了底,乐呵呵地看着这俩人的闹剧。
刘泽和刘濞则不时不痛不痒地拉拉偏架,拱拱火。
一时间好不热闹。
刘郢客看起了乱子,对着陈平说道,
“你这个当丞相的也真是的。看着这俩人在大殿里大吼大叫地不成体统,也不知道劝劝。
像他们这样吵下去,咱什么事都别做了。”
陈平冷哼了一声,
“我能怎么着?老骨头一大把,打得过朱虚侯还是吵得过淮南王刘长?
前两天淮南王刘长跑到我陈记酒肆里要包间不给钱,还扬言说要拆了我陈记,诛我九族呢。我好怕怕。”
刘长再不中,也是刘氏皇族中人。陈平说的那些个事,就算是市井中的无赖也未必做得出来,实在太丢刘家人的脸。
听到陈平所说的,不要说刘郢客,就算刘氏皇族的其他人,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他们怒斥陈平道,
“话不可以乱说,饭不可以乱吃。即使陈平你贵为相国,也不能随意污蔑我刘氏皇族中人!”
陈平见时机到了,说道,
“不但是我,当时陈记酒肆里的食客们,都是听见了的,还有,在场的还有琅琊王和他手下的人,还有吴王,也在跟前。
你们问问他们,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刘泽和刘濞眼波流转,刘氏众人心中愤懑。
刘郢客呵斥着殿上正打得起劲的俩人,
“不用争了,刘长无为君之德,不能参与皇位的竞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