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们的新动向,如果不是吕媭说出来,陈平居然还被蒙在鼓里。
这家人的高调离谱得很没有脑子,不过却成功地引起了陈平的注意。
陈平以吕媭之名把这家的时候告诉吕雉后,吕雉刚巧有事,把正赋闲在家的戚腮指给了陈平,还说他是宫里的百事通,几乎就没有能难住他的。
陈平带着戚腮携了去了官身的名帖前前后后到这家吃了两次闭门羹,戚腮的脸色也有些挂不住,背着门子轻声骂道,
“瞎了狗眼的东西。要是大爷我亮出出处来,非得闪瞎你们的狗眼来!”
戚腮和陈平为了看到更多的物事,把情绪都挂在了暗处,一时间竟也奈何不得这家人。
陈平半恭维地问道,“戚少府在任上多年,手底下是否拎得出一两个平常爱在长安城中交游且年长的人来?”
戚腮倒是找出了两个,而且是早年伺候过刘邦的那种,是个顶个的人才。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两人跟这家也没什么交情。
不过听说有钱能使鬼推磨,陈平俩人又取出了重金,暗地里贿赂了门子和管家,才见到了这家的主人。
这家主人和平常在长安城中居住之人不一样。
陈平俩人在偏厅里见到一个五十来岁的男子搂着一妙龄女子喝酒行乐,见了陈平二人也丝毫不在意,只是极倨傲地顺便指了下方一坐垫让陈平二人坐着。
陈平两眼一直在死死地看着这位几乎看不见任何脖子,脑瓜几乎贴在肩膀上的老者,心里在猜测着这人的身份。
那人见底下只陈平二人后,愈发地没了规矩,遣开了腿上的女子,然后正了正衣领,对着下端训斥道,
“两位不要觉得奇怪。我外孙不是普通人,沾他老佛爷的光,平常与我交游的都是些有高官厚禄之人。
就好比说现在权倾天下的左相陈平家,现在也跟我家走得极近,私下里他还得称我一声兄长……”
陈平笑着顺着他的话恭维着,跟前的戚腮却眼神古怪地看着眼前的俩人一唱一和。
大概是戚腮的眼神伤到了那人的自尊,他拍案而起,指着戚腮的脸大骂道,
“哪来的不识抬举的玩意儿?要不是管家在我面前引荐你们,你以为我有时间愿意来见你们这两个上不了台面的货色?”
戚腮的脸被辱得通红,竟然语塞到说不出话来。陈平见此时还不到摊牌的时候,还希望能听到更多有用的,只得赔着笑脸说道,
“我这位老哥久经商场,和贵人不一样,攒俩钱不容易。
前不久硬起心肠,咬牙捐了个爵位。谁知道还没高兴两天,竟然发现那爵位竟然和市面上的竹简木椟一样,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东西,一时间竟然气到了寝食难安的地步。
幸好后来听说大人您这在朝中影响力甚厉害,遂想尽办法找到您这,请求您一展雄风,给我俩做主,让我俩取回那虚不拉几的爵位,让我俩也得以收回本钱。
小人俩处处说的都是掏心窝子的话,还望大人明鉴。”
那人见有了台阶下,这才停止了疾言厉色,不过先前的一言一行却被陈平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不过那人说起话来却也有些章法,他对陈平二人说道,
“陈平平素极忙,这种子鸡毛蒜皮的小事还犯不着劳动他这位丞相动手。
而且世人都知道,买卖爵位和在市肆买东西一个道理,买定离手。
你们交钱的当场就该提出质疑,然后把该要的拿回来。都到了这种境地才回过神想起来,实在是把我难为坏了。
这次的事,恐怕难办。”
不是难办,而是根本办不了。陈平心里觉得好笑,但是还是耐着性子问他道,
“这可是件大事,一旦开了口会不会让您还有朝廷难办?
到时候如果是那样,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劳动您。”
陈平的这话有点激将的味道,要的就是他拍着胸脯把身后的人给扯出来。
不过那人看起来并没有方才那般无脑,霍地起了身,对着门外的人说道,
“管家,送客!”
陈平这时才服了软,从袖口处摸出那块他带在身上多年的上好的水苍玉胚料,举起来说道,
“我俩真是诚心的,不信你看这块玉,即使皇室都没有这么完美的多余的一块来。
供奉给您,还劳烦你老人家给指条明路才好!”
陈平当然不是想要真正地送人,只是看再也问不出更多的东西,投石问路,以这块当年皇室赏赐给他的东西引出这人幕后之人。
果然,那玉放在那人处不到两天,就又回到了吕雉手中,他对皇太子刘恭好一顿训斥,然后把那块玉重重地摔在了刘恭的面前,大骂道,
“这是当初你皇祖父登基后大赏功臣,定爵位俸禄时赏赐给左相大人的。
整个大汉皇朝也找不出一模一样的第二块!
你倒好,不长进也就罢了,还一副救世主的模样。
你救得了谁?惹得天怒人怨的,如何以德服人,以德感化天下人?”
吕雉的话很有道理,但是正处于叛逆期的皇太子刘恭虽然在脾性上很有悲剧英雄的气概,他直接回怼开吕雉,
“孙儿当年可是见识过皇祖父挥金如土的气魄的。
如果可以,孙儿只愿意如皇祖父那般地纵横疆场,痛痛快快地厮杀到底,也不愿涉这没来由的唇枪舌剑。
整个全都是不中用的小女儿家的惺惺作态,能成什么事?”
刘恭不恭时的话噎得吕雉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出话来反驳。
陈平这时却对那年青人说道,
“太过敢暴露实力的现在过得好好的没几个。
都说打断了骨头连着筋,皇太后娘娘这也是希望皇太子殿下平素低调,近贤臣远小人。不要着了外人的道,白白让亲者痛仇者快,便宜了外人。”
眼前的这位嘴上迎合着,眼睛里满满的全是不屑与不甘,还没等吕雉做出反应,他却大大咧咧地说道,
“我去见我的父皇母后去了。我觉得父皇母后对我比你对我的心要真得多。”
这哪是找刘盈,简直就是把吕雉和陈平的尊严按在地上践踏,把他和吕氏一门的矛盾通通拿到了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