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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老爹吉利哥3

  从此我爷爷不再相信叔公的话。叔公也自中风一事发现权谋搞不过侄子,也不再如实讲我爹做的恶事了。叔公闭嘴,天下再也没人讲我爹的坏话,哪怕是我爹把天捅了一个大窟窿出来,也没人再来告我爹的状了。家里人是纵容,以为大家子弟有点恶习也正常。邻居是不敢,因为我家家大势大,无人能敌。为官者是不想,讲真话,只会让自己的官位不保,何苦来着。

  于是我爹更加恣意妄为,无所顾忌了。

  汉朝天下长了一个大脓包,这时开始溃烂破皮。

  年岁渐长,我爹和一帮坏小孩玩腻了小孩玩的游戏,想要来真的。可是毕竟年纪不够大,经验不够老道,还不敢一个人放心大胆地去做。于是我爹邀上袁绍,和我爹一样,是个浪荡公子。袁家三世为公,权倾天下,官焰滋盛。为官年深日久,人类的劣性越养越肥,到袁绍时已成了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官宦子弟。

  我爹邀上袁绍干一件大人干的坏事。一件什么样的大人的坏事呢?就是抢人家的媳妇。

  十五六岁,男人有的欲望都有了,身上所有的器官功能都已发育完全,但是囿于习俗,还不能成家娶老婆。

  两人看准了一家大户人家的新娘子。那户人家家境殷实,所以娶的儿媳妇如花似玉,人人艳羡。引得一些苍蝇蚊子乱飞。其中的两只就是我爹和袁绍。

  开始我爹觉得抢大户人家的新娘子风险太大,劝袁绍找个小目标。大家只是玩玩,小户人家人丁稀少,财力也不济,把新娘子抢到手也容易,即便马失前蹄,出师不利,被人发现或是捉住了,通过官府压一压或是用钱挡一挡,也好办一点。

  可是袁绍不听。小户人家的新娘子不是歪瓜裂枣,别人家挑剩下的,就是徒有其表,没有大户人家养出来的那么有味道。至于没抢到新娘子,反倒被捉的下场。怕什么,我家三世为公,谁又敢把我怎么样?

  于是就这么定了。刚好近日就有一家人家娶媳妇。新娘子长得很标致,琴棋书画据说都不错。色香味俱佳。

  两人躲在一边筹划了好几日。通过什么方式潜入进去,又不让人家知晓。抢时用什么方法,不让新娘子大哭大闹,弄出动静来。抢到手后怎么出来,是用绳子牵着走,还是麻绳包扎麻袋打包扛出来。出来后用什么交通工具,叫顺风车,还是租车,还是开自家的私家车。出来后弄到哪里,是在曹家产业里还是袁家产业里,抑或另外临时合租一支屋。等等。

  大的地方都协商好了。小细节起了点争执。两人以吃喜酒为名混进去。袁绍仗着自己皮肤白净,仪表堂堂,要装成公子哥儿,我老爹个子矮小,皮肤漆黑,就做他的随从。两人组成黑白无常的组合。我老爹自尊心强:你爹在皇帝面前做官,我爹也在皇帝面前做官,凭什么你装扮官少,我作随从。袁绍本想说:就凭你这猴样。想想忍住没说。反过来问我爹:那你看怎么弄?我爹本想说:由我来当少爷,你来做随从。想想好像也办不到。于是说:不如我们俩分头行动。你进你的,我进我的。进去之后先不忙着进洞房。在洞房外的槐树下等,两个到了之后一齐进去。

  这个细节敲定了。

  另外一个细节又起了争执。把新娘子弄到手后,谁先享用谁后享用,这个要事先说好。不然到时两人临场内讧,火并起来不好。袁绍说:这个我们不定,由新娘子来定好不。新娘子先挑谁就是谁,好不?这样子公平吧?这个提议,在袁绍看来公平,在我爹看来一点都不公平。两人如果用公平文明的手段来竞争,以此获得新娘子的芳心。袁绍占尽优势,自己全是劣势。不用比,输赢已定。还比什么比。在这上面两人争来吵去,没得结果。看看婚期临近,两人达成初步意见。先把新娘子抢到手,余下来的再商量。别像两兄弟争那大雁是蒸着吃好还是烤着吃好。为这怎么吃法争来吵去,大雁飞走了,雁毛都没吃着。只是有个原则,为这女人,两人不能大动干戈。哪怕到时分不好,把那女人一分两半,一人扯一半回去,两人也不可以大打出手。这个分歧就先定个大体的框架。后续看事情的进展再做进一步讨论。

  于是两人兵分两路混进婚礼现场。袁绍发挥他的特长,一脸笑容灿烂,两手作揖不停,一路风度翩翩,施施而进。我爹也发挥他的特长,一袭紧身黑衣在身,两手轻提裤脚,飞檐走壁,悄无声息地进去了。事后后人评论两人混进去方式的优劣,一致认为以我爹为高。因为没有留下蛛丝马迹,人家查无对证。袁绍虽然进去时化了妆,用锅黑把自己的粉脸涂成包公样。但是身高、步姿、语气语调难以改变,事后人家细细回想起来,只怕还能查出个子午寅卯来。

  因为进去的方式不一,所以进去花的时间也不一。我爹飞檐走壁,三两下就抵达洞房外。因为要遵守事先的约定,我爹没有进去。看看无处可去,就上到树上,借着树冠的黑影,躲在树上。袁绍一路笑容满面地作揖,说着恭喜早生贵子之类的客套话,一路寻找洞房。因为是宾客,主人免不了拉拉扯扯,要袁绍去酒席上喝上几杯。袁绍的心思在新娘子身上,哪里会对主人家的饭菜感兴趣。况且担心我爹先去,那个臭小子不守信诺,早早地享用了新娘子,那他就亏大了。所以比及袁绍心急火燎地抵达事先约好的大槐树下,我爹早已在树上等候多时了。

  袁绍知道我爹要比他先到,所以轻轻地喊了几声。

  我爹轻轻一跃,从树上下来。猛可里看到袁绍把脸涂成锅底黑,和平常大不一样,吓了一跳,还以为不是他。

  袁绍看到我爹都认不出他来,很得意,说:我的化妆术还过得去吧?

  我爹心里哧哧地冷笑两声,嘴上说:还真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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