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曹家的女人们5
郭女王说了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的话:男人有本事,玩女人于股掌之中;女人有本事,玩男人于股掌之中。这世界,无所谓情与爱,想要得到什么,略施小计即可。
这女人的说话行事风格,和我的第一夫人甄氏可是有着天壤之别啊。
我没办法阻止郭女王行事,因为我爹让她进我的家门,成为我的二夫人,是大有深意的啊。目的就是想改造我辅助我让我干一番大事业的啊。
我家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子女妻妾不可在穿着上太过于讲究,干净整洁即可,不可穿些加拿大鹅北欧皮草之类的奢侈衣物,哪怕是轻奢也不行。绫罗绸缎不可以,材质太贵,当今民生艰难,国家动荡,当惜物力,同时大红大紫,过于艳丽也不行,上所喜,下所捧,容易被下面的百姓人民所仿效,多在穿着打扮上下功夫,浪费世间财富。
虽然我爹建了许多楼台高阁,宫殿屋宇,这些浪费更多的人力物力国家财力他不说。因为这些上面的奢侈,一般的老百姓是不能攀比模仿的。一般的老百姓的房子只能修一层,大一点的官员才能住两层,王侯将相才能修三层,帝王之家最高,止于三层半,不能再高了,再高就成了违章建筑,把天捅破,老天爷大发雷霆,会派雷公用天火给烧了。所以天子敬畏上苍,只修三层半的宫殿。下面的王公贵族平头百姓按等级各行修造房屋,超过了自己的阶层修高了,就成了违章建筑。这可是很严重的事情,不是派城管一扒了事,在我们那时,光把房子削平还不算,还要把那人家的脑袋都要削去。看你们那帮刁民,敢随便超高层修房子不。
所以修房子没人敢随便乱修,但是穿衣服一般老百姓可是喜欢上行下效,相互攀比。所以我爹在穿著上面严禁家人穿名牌服装。
N年来都这样,大家都守着我爹立的这条家规。从我娘卞夫人,到我老婆甄夫人,到我的姐妹清河公主﹑金乡公主﹑曹宪曹节曹华,再到一般的妻妾,都穿得比较简单朴素。没有绫罗绸缎大红大绿地乱穿。
忽然有一天,像见了鬼一样,崔氏穿着一件鲜艳的衣服同一帮姐妹登楼而望,这在平常可是难得见到的场景,崔氏穿得那么鲜艳,简直是万草丛中一大彩蝶,穿得那么惊世骇俗,穿得那么不顾一切,惊艳了天下人,自然也惊动了我爹。
对我爹来说,不仅是我的五官中郎将府邸是一座四面漏风的土地庙,而且整个天下都是座四面漏风的土地庙,我爹呆在土地庙外什么风吹草动他都一清二楚。自然他自个儿的土地庙,什么风吹什么草动他更是了如指掌了。所以很快崔氏穿着锦衣绣服登台而望的事情传到我爹那里。有人附耳对我爹说了一通,然后我爹就知道崔氏穿着锦绣登台了。
我爹对来报的人微微一笑。然后当着众人大发雷霆,说家规如此,还有人胆敢违反。为了正家风,肃民风,哪怕是天王老子也要杀。
于是赐予崔氏一尺白布。让崔氏回家自行了断。
崔氏回家之后,自然是与夫君曹植告别,这一场生离死别,没有哭声,因为是我爹赐死的。死者死有余辜,生者敢有怨言?当年我爹杀死袁家,把他的头悬挂在城门上示众,发话说谁敢哭袁家者,杀全家。董卓死,蔡邕哭,结果蔡邕被正直善良的好人司徒王允给杀。哭死者往往会让生者成为死者,复为未死之生者哭罢了。
所以大家眼睁睁地看着年纪轻轻的崔氏,如花似玉的夫人,只因穿了一件漂亮的衣裳就这么被我爹下令赐死。
那一场不被看好的曹崔两家的眷与恋,就这样画上了休止符。
只是过后细想不明白,为何崔氏会在她父亲被杀的风头上穿锦绣衣裳登楼,难道她不知道其中的道德风险和政治风险吗?她为什么要穿锦绣衣裳,有没有人劝她那么做,她的锦绣衣裳是从哪里来的,因为在我家,那种衣裳根本就是无用之物。
我问郭女王,郭女王一脸天真:我怎么知道?我跟她又不熟。
是不是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崔氏根本就没穿那件所谓的锦绣衣裳,根本就没有穿那件所谓的锦绣衣裳与姐妹们登楼而望,她就是穿着平常的衣裳,进我们曹家以来一直穿的那一身。也许,连登楼那件事都没有,也许根本就没有崔氏登楼而望那事。也许这一切都是源于某个人的策划导演,源于某个人的授意。某人揣摩某人的内心,然后编造一个故事,然后通过秘密渠道传到某人耳中。然后就发生了那件事。
也许有人会问,这么一个弥天大谎,这么一个对自己大不利的谎言,当事人崔氏难道就不替自己辩解吗?可是崔氏也不糊涂,她知道,那人要你死,那个能左右你生死的人要你死,你还能在他面前辩解?也许崔氏看穿了那一场闹剧背后的真相,剩下的就只有自己坦然面对。
其实咱曹家不缺女人,也不嫌弃女人,也大量需求女人,女人对于我们曹家的事业来说是个有用之物。
咱曹家那么多的儿子,除了一些早夭的以及还没有长大成丁的之外,都需要成家,娶上一堆的老婆小老婆。这些岗位都是需要大量女人来填补的。因为自从我们家族事业开始蒸蒸日上之时,我爹就不能容许家里的儿子像他和我那样以貌娶人了。我爹娶我娘,抢秦氏杜氏,我夺袁熙之妻甄氏,都只是例外,不可以拿来做参照做依据的。当我家又回到世俗秩序的中心时,婚嫁都是用来体现财富权势和家势的。用一个浅显的说法就是:门当户对。我家有相当的地位,那么娶进来或是嫁出去的也都要有相当的地位,不能乱来。套用胡屠夫对范进说的话,既然你已经中了举人了,凡事都需要立起体统来,不能随便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