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言,刘备有些发愣,但还是微笑道:“我等着阿倩妹妹嫁给我,小女孩嗯了一声,然后回头,对刘备道:“一言为定,我们拉小手做约定,不许反悔。
刘备微笑道:“好,一言为定,谁反悔谁就是小狗。
“嗯呢。小女孩与刘备约定之后,就跑回母亲身边了,其母看着刘备,嘴角露出微笑,只是那笑容笑的刘备心里发虚。
“这要是真的就完了!刘备在心里暗暗想到。刘乔在一旁,看着二房婶母,想道,看来这位婶母想要用堂妹拉拢弟,只是阿弟,早与舅家已然订亲,就算舅家悔婚,恐怕婶母到时也早已忘记。
晚食之后,刘备想起了,自己在涿鹿山上,老者赠与的吴子,于是便从怀中掏出,看着简牍上的两个大篆字,刘备有点懵,虽然对于大篆体还算粗识,但不知道内容是否全部使用先秦文字所写,这下有些麻烦了,但翻开之后,刘备惊喜发现,原来是抄本,文体基本是隶书,看书法,誊抄者笔力十足。
首先映入眼帘,便是吴子与魏文侯论治国,然后跟武侯论战阵,治军之术,文侯与武侯,性格脾性不同,在事务看待之上也不同,吴子以治国内当修文德,外以修武备,文武并武,成效百倍。自古以来,图国之君,首教百姓而亲万民,而四不和者,拥有其一,则无法谋求政和,国不齐,民不齐,军不齐,战不齐。
看着吴子关于治国与治军方面,刘备感觉,心灵好似被冲击一般,虽区区十二之龄,刘备已然如疯癫一般,他好像看到了吴子与文侯第一次见面场景。
在一处偏室内,吴子与文侯第一次见面,文侯言自己不好战阵,而吴子则道:“臣以见占隐,以往察来,主君何言与心违。今君四时使斩离皮革,掩以朱漆,画以丹青,烁以犀象。冬日衣之则不温,夏日衣之则不凉。为长戟二丈四尺,短戟一丈二尺。革车奄户,缦轮笼毂,观之于目则不丽,乘之以田则不轻,不识主君安用此也?若以备进战退守,而不求能用者,譬犹伏鸡之搏狸,乳犬之犯虎,虽有斗心,随之死矣。昔承桑氏之君,修德废武,以灭其国。
有扈氏之君,恃众好勇,以丧其社稷。明主鉴兹,必内修文德,外治武备。故当敌而不进,无逮于义矣;僵尸而哀之,无逮于仁矣。”
文侯大喜,遂拜吴子为大将,驻西河,防备西秦。
刘备又梦吴子与其交谈,刘备下拜,吴子扶须道:“小子,汝接我书,当以我徒,今有束潃于我否,刘备急道:“先生,事急而忙未于,不如先欠,待日后我自修筑大庙供奉。
吴子笑:“小子,倒是野心不小,大庙,乃天子可筑,汝一介小儿,如何筑。刘备答:“备以为天下之事,事在人为,若天子失德,就是出身高贵,权势通天又如何,不过道路野草。
吴子笑:“哈哈,小儿辈,果真志高,所言不错,豪门贵胄非是天生如此,即便寒门也能成就。今吾便收你为徒,只是你年岁尚小,可先学儒家,然后再学我道,孔子之学,其中不乏哲理,启蒙当学,日后便不当学,儒学教化便可,若是治国,小鲜也。
刘备下拜,道:“拜见老师。
吴子扶起刘备,道:“小子坐下吧。
刘备听吴子之言,遂坐在榻上,听吴子讲课,刘备听了半宿,至天亮之前,吴子道:“今日,便讲到此,明晚再来,刘备连忙站起身,向吴子施礼,只见吴子直接消失了。
刘备连忙揉了一下眼睛,看向房内,见光线渐暗,尚属于三更天,月亮还高挂于空,刘备思来,这只是一场梦?
想罢,刘备看见阿翁提着灯来到门口,刘备连忙道:“大父,如何来的。刘雄道:“我见汝房内灯火通明,而且我还听到房内似有声响,这便来此。
刘雄话语间,瞥见书案有一古朴书册,那文体似乎是隶书,便问道:“玄德,在看何书,如此津津有味,刘备答道:“哦,回大父的话,这是在涿鹿山一老者送给我的,我只是好奇看一下,有些看不懂。
刘雄拿过简牍,看到书目赫然两个大篆体吴子,便道:“原来是吴子啊,不错的书,玄德当一看,当世书少,多数都在朝廷,其次是那些世代传经之族,如颍川荀氏,世代传荀子,我有一好友喜好书籍,一生收藏大概三百余册,嗜书如命,就是先汉时,齐国伏生为尚书辗转半生。
今,老者赠吴子于你,就好比当年黄石公赠书留侯,吾孙日后定然扬名天下,当也要熟读此书。
刘备道:“正有此意,刚才孩儿梦见吴子言,小子年少,须先学儒学,再学吴子,孩子深以为然。”
“此言不错,吴子深奥,汝年少应读启蒙之术,方可读此书,待汝长至十五之年,老朽该与你寻一名师教之,这天下,儒学虽然主体,但其余之学,也要通览,更要游学四方,增长见闻。
“孩儿明白,定当谨遵大父之命。
次日,刘备觉得在平原待的日子越长,就越是怀念涿县,于是刘备就跟祖父刘雄说起返乡,刘雄也想起家乡,于是准备待上几日后,再向郑徽谈起。
待几日过后,刘雄向郑徽谈起返乡之事,郑徽想要挽留,但刘雄执意返回,于是郑徽就让李嗇夫等人,护送刘雄等人回涿县。
城外,郑徽携孙郑涣、孙媳刘乔还有郑众等人送别刘雄,刘乔对刘雄泣道:“大父,孩儿不能再陪你了,大父要好好保重身体。
刘雄笑道:“不要哭,你已是有妇之夫,要好好孝敬郑兄以及郑氏诸长辈,不要任性,也不要耍脾气,徐明也要管好。
刘乔嗯了一声,然后对刘备道:“阿弟,大姊不在,好好照顾阿母,日后有不顺之事,尽管来投奔阿姊,阿姊永远是阿弟的姊妹。
刘备道:“阿姊,放心,我会照顾阿母,我都已经十一了,已经大了,不用担心。说罢,刘雄就和刘备、刘姬一起上车了。
随着车辆缓慢行驶,郑徽不断的挥手致意,而刘乔则在郎君陪伴上,看着车辆日趋渐远,待彻底看不到了车辆,郑徽这才回转平原。
从平原回涿县,第一道关便是绎幕,这里是冀州甘陵国与青州平原国交界处,有户约三千余,是一个较小的县城,自冀州进入青州的商旅多半走这条路,官府也在此设立关卡。
过了绎幕便是清阳县,建和二年这里尚属清河国都,之后,这便成为甘陵国靠近安平国的重镇,城内由于往来商旅缘故,倒是十分繁华,虽然已经不是国都了,但清阳依旧是称得上繁华之地。
自清阳县东北方向,便是信都,这里是安平国都,当今安平王乃是刘续,日后他会死在黄巾军手下,刘续登王位至今已经二十年了,国中还是比较稳定,眼下城内外的民众都信奉太平道,教主名张角,乃是赵国巨鹿人,声称自己得到了南华仙人授予三卷天书,名为太平要术。
由于张角懂些医术,又乐善好施,有大批的百姓流民成为信徒,信徒多以大贤良师称呼,时间长了,信徒人数越来越多,自然引起朝廷中正直之士忧虑,但自上而下,尽管有人知之甚深,有人不明所以,但为了面子或者官位,多半装聋作哑,致使朝廷不做处置,任其不断壮大。
太平道虽然尾大不掉,就算最终起义了,但迟早也会出现问题的,自古以来,利用宗教名义的起义,而成功的政权,少之又少,就算有又能维持几何?
另外,起义队伍中,除了黔首苍头以外,还有更多从强贼摇身转变的义军,这些所谓义军,只是利用义军这个名头,达到“光明正大”抢劫的目的。无论大贤良师也好,还是百余年前的绿林、赤眉及秦末的陈胜、吴广、乃至于项羽,成就如项羽者,却只是一个抱着陈旧思维,妇人之仁的所谓英雄。
而朝廷,他们又像什么,他们只会粉饰盛世,当君子之流都变成类似韩元长、胡毋班之辈时,实际上,朝廷已经如同即将倾覆的大厦一般,几个能臣的存在,就像破屋子的糊表匠一样,能补一点是一点。当然类似郑康成者,都是一时之大儒,卢植、皇甫嵩、朱俊等人,都是一时之干臣,类似王允,眼里不容沙子,却没有包容之心的人,掌握政权之后,又能维持几天?
从清阳,到幽州,又要走上半个月时间,这段路程之中,走走停停,终于赶在建宁二年夏七月到达幽州,刚刚入夏的幽州,到处都是绿色,树枝上,满是嫩绿色的枝叶。
虽然气温开始变热,但还没有到盛夏,眼下的天气,还算舒爽,见到幽州涿县地界标志,刘备高兴极了,他又可以看到阿母了,以及几位发小了。
刘备不想在车上待了,于是跳下车来了,向自己的家跑去,而刘姬也紧跟刘备,跳下车,在后面不断喊刘备,阿弟你慢点.....
刘备还是一直跑,终于在离家,咫尺之遥之地,他大喊:“祖母、阿母,大郎回来了。正在府外,忙里忙外的刘母,听到自家大郎的声音,立马惊醒,跑到外面,看到近三个多月不见的大郎,还有大姊儿,于是便喊道:“我的大郎呀,你终于回来了,三个月不见,阿母好想你。
刘备跑到,刘母面前,抱着刘母道:“阿母,三月不见,你的白发又多了,刘母笑道:“阿母老了,岂能不老?倒是你呀,又长高了!你阿翁呢?
“阿翁在后面,由外家人保护,正向楼桑过来。
“嗯,你们能回来,阿母就很高兴了,还有我家大妹,也大了,漂亮了,在过一年半,都已经要出阁了。
刘姬见阿母调笑她,立刻作出苦瓜脸,回应:“阿母,又取笑我,我才不嫁人,要嫁就先等阿弟加冠在说。
“好了好了,阿母不取笑你,快去见过你们祖母,老毛病又犯了,估计要熬不过去,哎。刘备听到后,立马跑到屋内,床上的刘氏,看见刘备,笑道:“我的孙儿回来了,你祖父呢?”
刘备回道:“祖父的车还在后面,倒是阿母说祖母你老毛病又犯了。”
“没事,老毛病了,只要你们没事就好。刘备无法表达,只是坐在一旁,抓着祖母的双手,一会儿,屋外传来刘雄的喊声:“细君呀,细君,我回来了。
床上刘氏一听到刘雄的声音,立刻让刘备搀扶她起来,刘备只能只能照做,但门外,刘雄已经进来了,看着眼前的刘氏虚弱的面容,刘雄的眼泪不自觉留下了。
见到两位祖父母,可能有话要谈,刘备立刻跑了出去。刘雄见刘备出去,便来到了刘氏床边坐下,道:“这些日子,幸苦细君了,以后细君要干什么,就让媳妇以及我去做吧,你不要太劳累了。
“郎君,我没事的,只要能再见到你,我死也愿意呀。刘雄见到刘氏,如此之言语,便道:“不要说了,你现在就是好好养病,大夫来看过了吗?
刘氏道:“病情都是老毛病,特别是弘儿病故,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我如何接受呀,我家最有能耐就属于弘儿,而眼下弘儿走了,留下孤儿寡母,子敬又是一个不晓事的主,以后我们这个家该怎么办?
“无事,玄德迟早会振兴我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