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西市卖粮人
“比武拆招我能赢你,但若生死相搏我不是你的对手。”
刘备的话让张飞好受不少,但让他安心接受却也不容易。
张飞紧握的拳头缓缓张开,一跺脚朝着刘备马马虎虎行了一个礼。
“大哥请受张飞一拜!”
刘备被他一声大哥叫的轻飘飘,比在家窦樱子叫夫君还舒爽几分。
忙拉住张飞的大手笑道:“翼徳不必多礼,为兄与你一见如故,不如同去吃酒如何!”
张飞也不是小心眼的人,一见刘备颇为豪爽,虽还有些不忿之气,却还是任刘备连拉带拽,去往城中酒楼。
刘备要了十斤老酒五斤牛肉,与张飞相对而坐,连着三碗下肚。
刘备脸红脖子粗地道:“兄弟武艺天下无双,哥哥实在佩服得紧。但是明明你武艺强过我许多,可却屡次败在我的手下,你知道是为什么?”
张飞正为这件事郁闷,听到刘备主动谈起,立即来了精神。
刘备见他果然被勾起了兴致,瞪着大眼一言不发,举杯与他碰了一杯道:“因为天命,我有上天赐予的异能!”
“休要唬我,江湖术士的骗人把戏岂能说词!”张飞鄙夷道。
“哈哈,我能料敌于先,每次都能提前预知你的攻击目标,这才让我立于不败之地。这份本领,岂不是天命!”
刘备几杯酒下肚,说起话来已经有些放肆。
但他的话却还是让张飞心头大动。
这个时代的人对于未知之事都十分忌惮,刘备几句话让张飞对于天命之说渐渐信了几分。
“你所说的天命本领到底是什么?”
“你我兄弟,告诉你也无妨。我有两个异能,一个叫先见之明,可以预知即将发生之事。一个叫洞察秋毫,能够洞悉已发生事情的起因经过和结果。两个异能互相配合,与人对敌可立于不败之地。”
刘备神神叨叨说了一番,在张飞耳力却如惊雷。
能预知未来,洞悉过往,岂非神灵一般!
“你可不要诓我,此事非同小可!”
“我可一试!”
“如何试得?”
刘备环顾一周,指着邻桌两人道:“我预知那两人即将闹翻,而且还会兵刃相见。”
张飞看了那两人一眼,只见那两人把酒换盏相敬如宾,怎么看也没有即将闹翻的迹象。
而且两人并没有配带兵刃,又怎么可能以兵刃相见。
“我不信!”
“不信你看着,我数三声必起变故!”
刘备放下酒杯,摇指数数。
三声刚出,那桌一人忽然暴起,从衣襟下摸出一把短刀朝另一人斩去。
另外一人也不含糊,竟然从背后拿出一对铁斧,架开短刀喝道:“大目贼,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
大目贼显然也早已料到这种情形,短刀转砍为削,一抹便到了那人肩头。
“长毛怪,咱们彼此彼此!”
这两人互骂对方,刘备看他们一人双目奇大,有若双瞳。另一人毛发兴旺,比这张飞看上去更加粗犷几分。
不由暗道他们的名号倒也也体型相称。
张飞这时看得目瞪口呆,他怎么也不相信这两人当真会突然打起来。
再看看刘备,不由得怀疑此人怀揣妖术,可以操控人的神志。
否则,怎能事事被他料中!
“大哥,你这是妖法吗?”
刘备知道,张飞这样的慷慨之士,若想让他的真心,就必须以诚相待,用任何伎俩都是对那一片赤诚的亵渎。
于是,便也以实相告。
“我并没有妖法,只是有比常人更加细致的观察罢了。”
“这话怎么说?”
“我进来时就见这两人腰间鼓胀,看形状必是铁器。席间他两人相互敬酒,可他们眼神却有十分警惕,双手举盏单手饮酒,肯定是害怕有人偷袭,否则绝不会如此无礼。”
张飞给他唬得一愣一愣的,但仔细想来也确实如此,当时他只是觉得奇怪,却没想这么深。
刘备又接着道:“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两人虽然商贾装扮,但他们们身体健壮,脸生横肉,绝不是良家子弟,在此相见不是分赃便是寻仇!”
“可你又如何断定他们马上就会翻脸?”
“你看他们刚才的坐姿,一个单膝跪地,右手放在桌沿,这是为了随时可以拔刀杀人。另一人身形微微后仰,双膝微弓,又何尝不是为了暴起反击。”
张飞回想当时情景,果然与刘备所说分毫不差。
但这份缜密无间的观察,却比刘备口里的天命异能更加让人心寒。
天算尤可怨人,人算岂能怨天!
这时,邻桌两人相斗已到末声,大眼贼被砍伤左臂,长毛怪被削去左耳。
二人两败俱伤,两人无力再战,各自恨恨而去。
刘备叫过来小二,问名这两人争斗的原因。
经过小二一番眉飞色舞的描述,才知道这两人打斗竟然只是因为一袋粮!
两人因为都想买一袋粮而起了冲突,最后落一个削耳断臂,想来也是让人感慨。
“什么粮这么精贵,让那两个蠢货不惜搭上耳朵和手臂?”
张飞也听得啧啧称奇,虽然这些天粮食疯涨数倍,但让人如此舍命抢夺,只怕其中还有内情。
小二指着楼外不远处努嘴道:“好汉请看,就是那个人!”
刘备这一看过去,眼睛再也收不回来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原来是他!”
只见那人一双丹凤目,三尺流水须,四肢如盘松,五官寒人胆。身上英雄气象,只让刘备差点拜倒!
“关二爷!”
刘备当年赌钱常拜财神,没想到到了这里竟然见到了本尊,心想此后只要把他带在身边,想要不事业兴旺都难。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三弟,咱们去会会他!”
张飞不知道怎么自己忽然就变老三了,但见刘备已经奔向那人,他也十分好奇,便也跟了上去。
“不知壮士的粮食怎么卖?”
刘备蹲在卖粮人面前,眼里根本没有粮食,只有眼前脸色殷红的青年。
卖粮人努力睁大眼睛,却还是遮不住他睥睨天下的气概。
“我的粮食只买英雄,不卖狗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