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曹颖房间之后,曹颖心疼的说:“铭弟,这么冷的天,你怎么没穿外衣。”赶紧拿起一件披风,披到曹铭身上。
“咦,这位是?”看到曹铭身后的少年,那少年披着曹铭的外衣。
只见少年双手提着衣服,模样凄楚,曹颖心中暗道:“铭弟,领的这是谁家的孩子?”
少年抬头,黑白分明的瞳仁在眼眶中转动,外衣从肩膀上滑下来,肚子发出一阵咕噜声。
曹铭忍不住笑起来,“姐姐,这件事说来话长,晚点再和你说,你先借给我一贯钱。”
曹颖美目流转道:“巧儿,你去拿一贯钱,顺便取些糕点来。”
不一会儿,巧儿便提着一贯钱,端着一盘糕点,从门外绕进来,脸上挂着一丝怒意,似乎受到什么委屈阻挠了。
曹颖本想问问巧儿发生了什么事,巧儿轻轻地摇摇头,把钱和糕点递给曹铭。
“谢谢!”曹铭借过钱,随口说了一句。
巧儿的脸上飞出两片红霞,她自幼在曹家当奴婢,认为自己为主家所做的事,都是理所当然的,从未听过感谢的话。
曹铭将钱放在桌子上,拿起糕点自己先尝一个,“挺好吃的,给你。”他将托盘中的糕点递给少年。
少年接过托盘,灵动的眼睛流出眼泪,先是小声的啜泣,继而号啕大哭。
“身为男子汉,哭什么哭!”少年的哭声,令曹铭感到一阵头大。
“铭弟,你凶什么?凶一个女孩子,你羞不羞。”曹颖将少年拉到自己身边,用手帕在铜盆中沾上水,擦去少年脸上的灰尘,但见少年肌肤胜雪,明眸皓齿,容颜娟好,娇美无比。
“额,居然是一个女孩子!”曹铭看的两眼发愣“眉将柳而争绿,面共桃而竞红。”
曹铭暗道:“如此佳人,真的是刚才那脏兮兮的少年吗?”少女站在曹颖身边,两人宛若星月,交相辉映,如同梅兰,各自芬芳。
曹莹用手在曹铭眼前晃了一下,“哪有这样盯着女孩子看的呀。”
曹铭知道自己失礼,赶紧收回目光,随手拿起一块糕点,“喂,你吃不吃?”
少女乖巧的接过糕点,小心翼翼的咬上一口,精致的糕点上,留下一圈细密的齿痕,煞是好看。
曹铭心想:怪不得刚才我一直叫他小哥,他不答应,原来是一个女孩子。
曹铭将糕点放下道:“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怎么会流落到街头。你的家人呢?”
女孩儿闻言,眼泪再次流了下来,大有止不住之势。
“别呀别呀!”曹铭顿时有些慌神,一边用手去擦女孩眼角的泪水,一边哄着,“我不问了,你怎么……别哭别哭,我不是赶你走呢,以后你就跟着我……”
巧儿见曹铭手忙脚乱的样子,感觉很有趣,忍不住笑了出来,“五公子,你两次惹哭人家女孩子,你要负责把她哄好。”
曹颖强忍笑意道:“好了,巧儿,你去烧些水,给这位姑娘打扮梳理一下。”
慌乱间曹铭的手指在女孩眼角擦过,女孩的脸顿时红了半边,咬咬嘴唇,委屈道:“你欺负我...”
对于女孩子的哭声,曹铭毫无抵抗力,两只手抬也不是,放也不是,手足无措,煞是窘迫。
曹铭扭头看见曹颖掩嘴偷笑,“姐姐,快帮帮我,哄哄她。”
曹颖伸出玉指在曹铭额头上轻点一下,“你呀,没事惹哭人家女孩子干嘛。”
曹颖将女孩儿拉到身边,用手帕拭去女孩儿眼角的泪水。“不哭,以后我们就是你的家人。”曹颖忍不住轻轻捏一下女孩粉雕玉琢的脸颊,逗得女孩破涕为笑,两位玉人,相视而笑。
“以后,不能让他欺负我。”女孩的小脑袋从曹颖的肩膀上探出来,看向曹铭。
“放心吧,铭弟不会欺负你的。”曹颖轻拍着女孩的玉背。
“你叫什么名字呀?”
女孩儿摇摇头道:“我...我不记得了。”
“嗯,不记得了,你看叫...”曹颖托腮想一会,冲着曹铭说道:“哎呀,铭弟,你快想个名字出来!”
“呃,女人真是一种神奇的生物。”曹铭心中暗自嘀咕一句,没有多想随口说道:“夏黎,嗯,就叫夏黎。”
“夏黎?”曹颖念上一遍,问女孩,“你喜欢这个名字吗?”
女孩点头道:“喜欢。”
“我以后就叫夏黎!”女孩或者说夏黎,握紧粉拳道。
曹铭看到女孩欢喜的样子,触动心底那份柔软,“初夏的黎明是极美的。”
曹颖的目光在曹铭、夏黎身上不停的流转,贝齿轻咬朱唇道:“铭弟,你也取一个表字吧。”二十冠而字,十五笄而字,这一套在乱世中不太适用,这乱世兵荒马乱的,谁敢保证自己一定能见到明天的太阳,所以大家都忙着取字、忙着游学镀金,好在乱世中搏得生存的机会。
“二哥他们是按照伯仲叔季,大哥谓之孟德,到铭弟这应该唤作季德,到时禀告父亲,让他填写到族谱上。”
曹铭闻言一乐,这不是跟我上一世某球星谐音了,而且,季德、季德叫起来怪怪的。
曹铭说道:“我已经想好我的表字叫什么,就叫泰安。”
“泰安?国泰民安?”曹颖轻轻念着,“铭弟,但愿这天下,能如同你的表字,国泰民安!”
“天道无常,事在人为!”曹铭拿起一块糕点道:“夏黎,你还吃吗?”
夏黎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肚子不合时宜的发出一阵咕噜声,惹得夏黎的鹅蛋脸,布上两片红霞。
曹铭二人不由得莞尔一笑,这间屋子中霎时充满欢声笑语。
“大小姐,水烧好了。”巧儿吃力的提着一个木桶,站在门口。
曹铭走过去,接过木桶,在巧儿的诧异目光中问道:“浴桶在哪里?”
巧儿有些恍神,指向浴桶所在的位置,曹铭提着木桶,摇摇晃晃走到浴桶边,将木桶中的水倒进浴桶,心想:等到兖州之后,真的要锻炼锻炼,这具身体太弱,不经用。到时找位将军学一套武艺,好有自保之力。
屋中三位女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暗想:他跟其它的男人不太一样。
“巧儿,烧水房在哪里?我去把剩下的水提过来。”
巧儿回过神道:“五公子,这种粗活我来做就行,你身体金贵...”
巧儿话还没说完,便被曹铭打断,“搬家挺忙的,就不要讲究这些了,快带路。”
“巧儿,你带铭弟过去吧。”曹颖取出一些香料皂角。
曹铭搬运热水的样子,正好曹德看到,曹德摇头道:“烂鱼上不了台面。”
曹铭将最后一桶热水提到曹颖房间之后,便走了出来,他本准备去买一束马尾,但是曹颖说,可以用夏黎剪下的头发,做成假胡须,足以以假乱真。
曹家主房中,曹嵩端端正正的跪坐在软布毯上,淡淡的檀木香环绕在屋中,碎碎的夕阳透过雕花轩榥,折射到屋中,曹嵩开口道:“伯德,张闿到达开阳城没有?”
曹德恭敬的说:“已经到了开阳城,这回应该正向县尉报备。”
“嗯,一会你出去迎一下,给他们安排一下饭食住处,切记不要让他们饮酒,以防耽误明天出发的时辰。”
“是,父亲。”曹德恭敬的从房间中退出来。
曹嵩站起来,走到窗户边,默念道:“如果铭儿所说是真的,我曹家危矣,但愿阿瞒会派兵迎接。”曹嵩虽然不太相信曹铭所说的话,但他是心思缜密之人,那一日便派出一骑快马,到兖州报信。
曹铭在老宅中转一会,颇感无聊,想起管家所说,父亲分给自己一辆马车,用来装自己的物品,何不趁这个时间,回家收拾一下。虽然他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