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铭走到府邸外边,仆人丫鬟已经散去,那些车马已经装的七七八八,等着明天被驱使。老管家福伯站在门口,东张西望,似乎在等人。
曹铭朗声道:“福伯,父亲分给我的马车在哪里?”
福伯闻言脸色一变,那马车已经被曹玉夺去,其余的马车也都已分配给各院,哪还有空余的马车给曹铭。
“这个...这,那马车...”福伯支支吾吾,左顾右盼,想着怎么把曹铭糊弄过去。
“嗯,难道你将家父分给我的马车,贪墨了不成?”对于这个行事表里不一的管家,曹铭没有丝毫好感。
福伯举起双手,频频摇动道:“小的哪敢贪墨五公子的东西,是...是四公子,赶走了你的马车。”福伯将祸水东引这一招,运用的炉火纯青。
曹铭心想:我记得没有得罪那曹玉,无故来针对我,真把我当软柿子捏?
“曹叔德的马车是那一辆?”曹铭沉声道,脸上无悲无喜。
“这一辆,还有那一辆...”福伯浑浊的眼睛一转,枯皱的手,指出三辆马车,福伯低下头,眼中流出奸诈之意。“一个庶子而已,居然对我大呼小叫,就让你去找四公子理论,正好让四公子收拾你一顿。”
“呵,曹叔德有三辆马车,还来霸占我的马车,忒欺负人。”曹铭打量一下那三辆马车,走到一辆最大的马车旁边,探起身往里面一瞧,只见偌大的车子中孤零零的放着一个小包裹,曹铭大步跨上马车,手臂一挥把包裹提出来。
“一个包裹,便占一辆马车,还真是霸道。”曹铭扭头正好看见管家脸上挂着莫名的笑,眉头一皱意识到管家的别有用心,心想:老家伙跟我玩心计?想借曹玉之手收拾我,那我就把你拉下水,当垫背的。
曹铭冷冷的说道:“管家,过来提着这包裹。”曹铭将包裹放在地上,发出叮当的清脆声。
福伯正在思考算计曹铭,闻言一愣,没想到曹铭会叫他,慌忙答道:“五公子,你这是要做什么?”
“把曹叔德的包裹,送过去。”曹铭束手而立,下巴上的美人沟异常的显眼。
曹铭话说到这个份上,福伯那还不明白曹铭的用意,如果自己提着包裹跟曹铭去找四公子,势必会得罪四公子,所以他犹犹豫豫的不敢接包裹。
曹铭眉毛一挑,淡漠的说道:“让你提个包裹,在这推三阻四,我这五公子说话不好使?”对付这种老狐狸,一定要直接断其后路,谅他也不敢和主人家叫板。
“不敢。”福伯额头上冒出一丝冷汗,他自认为算计曹铭,隐藏的挺好,怎么就被曹铭识破了呢?迈着琐碎的步子,面如苦瓜般拿起地上的包裹。
“记住,那怕我居住在乌衣巷,也是曹家的主人,而你只是一个下人。”最后一句话曹铭加重语气,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你这老家伙想算计我,那我也不必和你客气。
“前边带路,到曹玉的别院!”曹铭甩一下衣袖,目光扫向曹家老宅。“曹玉,老虎不发威,真当我是病猫?”在残存的记忆中,那曹玉就经常在暗地里欺负自己,现在想来,曹嵩将自己安排到乌衣巷,也有保护之意,只是到底是谁派刺客暗杀自己,难道是这曹玉?
曹铭二人各怀心思走到曹玉的别院,停在曹玉的住所前,隐隐可以听到里面传来非礼勿听之言。
曹铭道:“将那包裹掷到曹叔德门前。”
“这...”福伯不想得罪曹玉,那敢将包裹掷出来。
“让你掷,你就掷,哪来这么多废话!”曹铭的声音极淡,眼神冷漠。
曹铭眉眼间堆满漠然,眼神淡淡的平静的滑过管家,曹铭的瞳孔微微一缩,眸底闪过一道凌厉的光芒。
福伯看到那眼神,不敢再多说废话,慌忙移步到曹玉门前,想将包裹小心翼翼的放下来。
曹铭厉声道:“掷!”
福伯闻言,枯皱的老手一哆嗦,包裹掉在地上,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曹玉在屋中,正宠幸新买的人奴,听到屋外边的响动,赶忙披上一件外衫来到房外,看到门口散落着自己的包裹,怒容满面道:“老五你想干什么!”曹玉没想到一向懦弱的老五,居然敢来砸自己的场子。
曹铭冷哼一声道:“四哥,听管家说,你喜欢父亲分给我的那一辆马车,君子不夺人所好,那辆马车我愿意让给你,并且福伯怕你劳累,还亲自把你的包裹给送来了,多体贴的下人。”
曹玉冷眼朝福伯看过去,心想:好你个老家伙,平日里你没少出主意,怂恿我收拾老五,今日居然带头砸我场子。后者有口难辩,站在那如同一只烫到股部的老猴子。
伸手不打笑脸人,加上曹铭抬出父亲,曹玉有火发不出,那双淡黑色的眼睛,凹陷着,表露出生气的神色。曹玉火正没处发时,他的妻子走过来,“哎呀,我的口脂!捡起地上的瓶罐,抱在怀中,极为心疼。
“这些口脂,可都是极为名贵的。”曹玉的夫人刚才听到,是管家将包裹掷到地上,冷眼看向福伯,极其哀怨。
“这..这...哎呀,事情怎么变成这样了。”福伯赶紧跪下来,枯皱的老手去捡地上的瓶瓶罐罐。
“你起开,这些东西很名贵,岂是你这粗俗的下人能碰的。”曹玉的夫人,尖声说道。
“你这妇人,在这添什么乱!”曹玉一脚踹在夫人身上,搭在身上的外衫滑落到地上,露出绛红色里衣。
“你竟然敢打我,我去告诉父亲,你不守礼法,白日...”曹玉的夫人哭哭啼啼,十分委屈。
曹铭微一欠身道:“既然四哥这里有事要忙,我就不打扰了,四嫂,瓶罐碎了,还可以买,夫妻感情有了裂缝,可是很难补全。”
曹铭心情舒畅的从曹玉别院出来,还没走到府邸的门口,远远听见嘈杂的吵闹声,曹铭心中一动,看这情况,应该是那张闿到了,曹铭握紧拳头,走了过去,他要去看看那张闿,这个在历史上留下一笔的小人物。
曹铭走到府邸之外,见青石大道上停着十几匹骏马,一众骑卒甲士簇拥着一位黑脸大汉,那大汉盔甲歪歪斜斜的披挂在身上,手里攥着头盔的冠缨,腰间的挎刀长的夸张,有点像后世的陌刀。
曹铭心道:“这黑脸,应该便是那张闿。”
张闿解下挎刀,扔给一名甲士,抱拳道:“曹少君,在下此番前来,叨扰了。”意思是,我前来虎送你们曹家,快用好酒好菜的招呼我等,顺便再派几名歌姬丫鬟服侍。
曹德淡淡说道:“张都尉,我曹府已经为你们安排好饭食住所,还请移步。”
“咦,贵府入不得?”你这曹府,我张闿不能进?
“府上有妇孺老幼,见不得刀剑,还请见谅。”曹德此番话,拒绝之意很明显。
张闿脸上的神色,变得阴冷,心想:你这小子太不识抬举,居然敢落我张某人的面子。张闿在开阳城县尉那受一肚子气,因为县尉是正宗的汉官,根本瞧不起贼寇出身的张闿。没想到来这曹家之后,又被白脸曹德气一顿。
张闿在兵卒的衬托下,显得高大威猛,言语冷漠道:“曹公子欲将我等置于何处,我等星夜兼程,吃的都是冷硬干粮,兵卒们可是怨声载道。”如果安排的不合心意,我张闿可不敢保证那些兵卒会不会闹事。
曹德面色不变,做一个请的手势,张闿冷哼一声,跨上自己的战马,多年战场上厮杀的经验,使他意识到有人看了自己两眼,扭过头只见曹府门口站着一位清秀俊朗的少年,心想:这小子应该好欺负,我且在他身上出一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