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盛扬声道:“我在兵营中,听妙才将军说,曹公将几个兄弟都安排了官职,就连那草...曹玉都是甄县县尉,以泰安之才,怎么也能封个骑都尉吧。”
“骑都尉?属光禄勋,秩比二千石。”曹铭将手帕放下,双手袖在一起。
“以泰安的学识,恐怕很快便能封候拜将。”徐盛语气真诚的说道。
曹铭泰然自若地说道:“这事暂且不提,走,咱们到集市上瞧瞧,淘宝去。”
关于做官这件事,曹铭还没想过,他深知自己的能力,武不能佩刀,文不能安民,所能依仗的是超前的智慧与卓越的大局观,凭借这两样,他能在兵戈扰攘的乱世,搏到立足之地吗,就算是可以依附曹操,谁又能保证曹操会不会兵败灭族呢?
“淘宝?”徐盛疑问道,对于曹铭嘴中时不时蹦出的新名词,徐盛不能理解。
“文向你忘了?我答应给你打造一柄长刀,咱们得去买材料。”曹铭穿上外衣,准备出门。
“长刀!”徐盛兴奋难掩,语调激昂道。
“哎,等等!”曹铭在后面喊道。
“泰安,有何事?”徐盛疑惑地问道。
曹铭摊一摊手道:“你两手空空,身无分文,便去逛集市吗?”
徐盛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可是...我没钱。”徐盛是偷偷逃出来的,身上没带钱,又是刚刚入伍,自然是还没有领到军饷。
曹铭对此早已了然,随意地说道:“桌子上这些钱都拿上,应该够买一块铁矿石。”
徐盛走到桌子前,把那一百贯钱重新包好,背在身后,与曹铭齐步并行,走出曹府。
曹铭两人来到集市,也没心思闲逛,径直向铁匠作坊走去,可谁知铁匠作坊已经关门,一连跑了三家皆是如此。
曹铭疑惑的说道:“不应该啊,偌大的昌邑城,居然没有一家铁匠作坊在营业。”曹铭略微一想,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工匠们定是被召集起来,赶造兵器盔甲了,难道大兄要攻打徐州?
“得,咱也别去找铁矿石了,市面上肯定是没有。”曹铭调转步伐,向曹操的府邸走去。
“泰安你现在要去干什么?”徐盛跟上去道。
“大兄设下家宴,我吃饭去,顺便借两个工匠。”曹铭心中已有定计,铁匠们定然是被曹操请去,锻造兵器铠甲了,直接找曹操抽调一两名工匠应该不难。
“那我就不过去了。”徐盛停下脚步,向曹铭告别。
“一起去吧,夏侯妙才的府邸,和我大兄的府邸挨着呢,你可以去找妙才兄联络联络感情。”昨天的酒宴上,酒过三巡之后,曹铭便知夏侯妙才是重情义之辈,徐盛在他手下任职,定不会埋没一身本领。
“可是这些钱呢?”徐盛拍拍身后的背囊。
曹铭随口道:“你拿着用,快点走吧,我可是饿坏了。”
虽说是急着往曹操的府邸赶去,但是两人的速度并不快,因为二人一边走,一边观察昌邑的人文风情,曹铭完全是在感受古代城池的古朴苍凉,而徐盛则是拿昌邑跟开阳做对比,这一比较徐盛发现,虽然昌邑城久经战火,但是比安定的开阳城还要繁华。
再长的路,再慢的步伐,也有走完的时候,二人行至目的地,曹铭空手进了曹操的府邸,徐盛扛着一袋子钱进了夏侯渊的府邸。
曹铭跟在曹操的家将身后,不停地在打量庭院,发现曹操所住的庭院其实挺简陋的,比起曹嵩他们现在住的宅院,要差上一截。
“叔父,父亲命我在此等候你。”曹昂中气十足的说道,站姿十分合乎礼仪。
曹铭笑盈盈地说道:“子修,都是一家人,无须拘礼。”
曹昂抬头正好看见曹铭标志性的笑容,不经意地嘴角抽了一下,道:“母亲已经设下宴席,叔父请随我来。”
跟着曹昂只拐一个弯,便走到一处偏厅,厅堂中跪坐着两人,一位是曹操,另一位是一美妇人,约有三十五岁,眉目温婉,秀美中透露一股英气。曹铭心想:这位美妇人,想必就是曹昂的养母,自己的大嫂丁夫人。
曹铭躬身行礼道:“泰安见过大兄、大嫂。”
丁夫人风韵犹存的脸颊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像,真像。”
曹操轻咳一声道:“这是私人家宴,泰安不必多礼,快入席,昂儿也坐吧。”
“是,父亲大人。”曹昂坐在一处案台前。
“夫君,莫不是把妾身忘了?”丁夫人嗔怪道。
“夫人也请入席。”曹操虚扶着丁夫人,将其领入席。
曹铭心中暗笑:逸闻杂事中记载,曹操怕丁夫人,果不其然丁夫人一皱眉,曹操连忙去扶。
“既然是私人家宴,姐姐为何不喊我?”门外传来一道妩媚的声音。
“昂儿,还不快把你姨娘接进来。”丁夫人神色自若地说道。
曹铭好奇地朝门外看去,只见一名女子款款而来,那女子雍容华贵,光采照人,当真是丽若寒梅绽初雪,神如幽兰披秋霜,两颊融融,霞映澄塘,双目晶晶,月射寒江,大约也是三十五岁。
“妾身见过夫君、姐姐。”女子朝着曹操、丁夫人行一个常礼。
接着女子目光稍移,对着曹铭施一个万福:“妾身见过叔叔。”
“嫂子,不必多礼。”曹铭身为一个现代人,那经历过这种阵仗,只能模仿电视剧中的情节回一礼。
曹铭正在窘迫中,丁夫人为其解了围:“妹妹,丕儿他们睡下了?”
卞夫人嫣然笑道:“植儿非要看书,缠着丕儿要学字呢。”
曹操大笑道:“吾儿聪慧,将来必是豪杰。”
曹铭心想:才高八斗的曹子建,原来小时候便是书痴,怪不得能写出锦绣文章,最主要还是因为遗传了大兄的基因。不觉中曹铭已经融入这个时代,将曹家的人当成自己的亲人。
曹操两位夫人最主要的目的,便是看看曹铭,既然已经见过,自然也没有必要待在这,屏退了奴婢、仆人之后,厅堂中只剩下曹铭、曹操、曹昂三人。
“如今世道艰难,大战在即,兖州的粮草不充裕,我下达了禁酒令,所以此次宴席没有杯酒,咱们以水代酒。”曹操说道。
“白开水挺好的。”曹铭啄饮一口水,夹起一块肉脯。
“泰安,为兄非常感谢你救了我们曹家,再敬你一杯。”曹操举起青铜爵道。
“大兄,我也是曹家子弟,护我曹家乃是人子本分,何来感谢之说。”曹铭正色道。
“好一个人子本分,陶谦老匹夫御下不严,贪图我曹家财物,差点便害我灭族,此仇不报枉为人子,开春之后,我便兴兵讨伐陶谦!”曹操厉声道。
曹铭心想:徐州之战还是没能避免,这场战争牵扯甚广,不仅事关曹陶两家,还引出刘备驰援徐州,吕布几乎占据兖州全境等事变。
曹铭组织好措辞道:“大兄,兖州新定,根基尚且不稳,出兵讨伐徐州,是不是过于仓促。”
曹操眼中闪过一道精芒,目光凌厉的看着曹铭道:“泰安,我觉得你不像是我四弟。”
曹铭放在袍袖中的手紧握着,神色不变道:“我不是大兄的弟弟,还能是谁?”
“哈哈,泰安你还真是变了,以前我这样逗你,你总是找父亲哭诉。”曹操收起凌厉的眼神,回忆道。
“大兄,人一直在成长,我总不能停留在过去吧。”曹铭笑吟吟道。
“泰安你说的没错,人总是在成长,天下也一样,从黄巾之乱伊始,到董卓之祸,这天下便支离破碎了,如果我不收拾山河将其统一,那么这天下便会停止成长,裹挟不前。
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连年战乱,致使国势衰微,诸侯争霸,胡人寇边,内忧外患,如果没有人站出来,那么我泱泱大国,便会分崩离析,成为梦幻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