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鄂,秦颉军大营。
秦颉一脸落魄,脸色难看的如死人一般。
一幅丝帛地图摊在案上,仔细一看,比刘闲手中那幅不知道要强出多少。
“诸位,如今之计,该当如何?”
秦颉一夜未眠,声音沙哑,满目血丝。
“大人还需保重身体,多多休息才是。”
邹靖没有回答秦颉的问题,反而劝秦颉道。
秦颉摆了摆手,不以为意,继续目光灼灼地望着邹靖。
邹靖无奈,只好继续道:“若是一般贼寇必定据城而守,或许还会蛊惑百姓,重新拉起一支大军。
但刘闲明显狡诈异常,定不会如此鼠目寸光,所以,十有八九可能弃城而去,继续流窜。”
秦颉长叹一声,点了点头,道:“本官也如此认为,若他刘闲据城而守,则此事易也,大不了火速派人追回朱儁将军,把他剿灭便是。
可他若真的弃城而去,依你之见,他会去往何处?”
文聘神色一动,问道:“大人是想截住贼寇去路?”
秦颉有心提携这些年轻将领,详细解释道:“却是如此,彼为贼寇,轻装疾行,劫掠为生,不需辎重,一日可行百里。
而我军则不然,如若一味追击,势必疲于奔命,顾此失彼,首尾难以相顾。”
邹靖思考一阵,道:“下官以为,贼寇必定一路南下,直奔江夏而去。”
秦颉目露赞赏,文聘却疑惑不解,问道:“这是为何?”
邹靖详细解释道:“北上有朝廷大军,死路一条。向西虽可进巴蜀,但路途遥远难行,不为上策。往东是汝南,刘辟、龚都在日把汝南祸害的不清,一片焦土,去之无益。
唯有江夏,对贼寇来说,方有一条活路。”
秦颉大喜,道:“取纸笔来,本官亲自给江夏太守王叡修书一封,请其带兵相助,共破贼寇。”
博望城。
刘闲亲自登上东门,只见两名守夜的士卒仿佛标杆一样,挺立城头,在看见刘闲之后,身体更是又笔直三分。
虽说冻的好像雪人一样,但精神灼烁,丝毫不见疲态。
“大头领!”
一声呐喊中气十足,目露恭敬之色,刘闲的威望已经彻底树立起来。
刘闲神情不变,但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满意,这正是刘闲所期待的。
这群贼寇总算有了一丝精兵的样子。
就在此时,一名斥候慌慌忙忙地从城外狂奔而来,直上城楼,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大头领”
“莫慌,去给这位兄弟倒碗热酒暖暖身子。”
斥候话还没说完就被刘闲打断,对身后的裴元绍吩咐道。
裴元绍连忙从城楼内端出一碗热酒,递给斥候。
斥候目露感激之色,端起酒碗,咕咚咚一干二净,道:“禀大头领,小的发现秦颉大军现在西鄂驻扎,人数大概4000上下。”
“领兵将领有谁?”
刘闲目露凝重,继续问道。
那斥候尴尬一笑,道:“俺俺不识字,不知道那旗子上写的啥。”
刘闲一拍脑门,贼寇就这点不好,和官军的素质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不过知道人数也差不多,反正也没打算硬碰。
“无妨,下去休息吧。”
刘闲给斥候吩咐一句,然后转头看向众人道:“我欲弃城而去,尔等意下如何?”
令刘闲奇怪的是,居然没有一个人有意见,哪怕最为鲁莽的管亥和周仓都没有不同意见。
刘闲问道:“你们不想拒城而守?”
管亥咧嘴一笑,道:“这地方,太小了。”
得,这群贼寇见惯了大场面,连县城都看不上。
不过既然没有有意见,刘闲也不再多说,厉声大喝道:“裴元绍听令!”
“在!”
“命你带二百兄弟,驱赶博望百姓为前驱,摆出北上颍川的架势,沿路必须招摇过世,尽量弄得人尽皆知!”
“遵命!”
“林冲!”
“末将在!”
“命你率五十人多带锣鼓,半夜袭扰官军,让官军不能安寝!”
“遵命!”
“管亥!”
“在!”
“命你收罗城内所有白衣白布,不得怠慢!”
“遵命!”
刘闲狰狞一笑,大喝道:“其他人等好好休息,今夜,我带尔等夜袭敌营,斩杀秦颉!”
“杀秦颉!”
黄巾军搞不懂刘闲的计划,但众人都对他信任无比
哪怕刘闲说带他们攻取洛阳斩下皇帝老儿的狗头想必他们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江夏郡治,西陵城。
日暮西斜,一匹战马四蹄飞奔,嘴角尽是白沫,马上骑士满面风霜,神经疲惫不堪,硬凭一口气强撑到这里。
“让开!南阳急报!”
守城士卒不敢怠慢,连忙驱散城门处的行人,给骑士让出一条道路。
急促的马蹄踏碎一地泥泞,扬长而去。
不过片刻时间,秦颉的书信已经放在了江夏太守王叡的案头。
王叡一目十行,在看过书信之后露出一丝冷笑,道:“秦颉无能匹夫,小小黄巾余孽尚且不能剿灭,居然让其逃脱,往我江夏而来。”
王叡的话对秦颉十分不屑,想来秦颉在江夏当郡尉的时候,两人必定不睦。
新任县尉赵慈长身而起,道:“如此正好,若贼寇敢来,小将定让他们有来无回,方显大人本事。”
在坐众人也纷纷应和,完全没把黄巾贼寇看在眼里,期间还有不少人为讨王叡欢心,对秦颉多有贬低之语。
本来王叡和秦颉的关系虽然说不上有多亲近,但也不至于如此。
只是秦颉协助朱儁大破南阳黄巾,功劳不小,而荆州刺史徐璆得罪太后之子张忠,已被罢免。
本来最有可能继任荆州刺史的他变成了秦颉,曾经的下属变成平级还罢,如今居然要成为他的顶头上司,王叡能服气才怪。
阴恻恻一笑,王叡恨声道:“秦颉,待我剿灭黄巾贼寇,看你拿什么同我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