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门口!
一千黄巾军排列着稀稀落落的阵形,交头接耳。
“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就是,有这时间还不如抢点金银来的痛快。”
不少黄巾军发着牢骚。
只不过碍于刘闲的威严,不敢大声说话。
刘闲走到一名士卒身前站定,如刀般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令他冷汗直流,手足无措。
那士卒背着一个大包袱,鼓鼓囊囊,里面不知装的什么。
“什么东西?”
刘闲拿刀戳了戳他背在身上的包袱,冷声问道。
“一些,一些金银首饰,俺俺想等俺将来娶了婆娘,给俺婆娘的”
这样的士卒实在不少,至少三分之二的人身上都有或大或小的包袱。
最夸张的家伙,集结居然带着个女人。
如今的黄巾军哪有一点军队的样子,完全就是一群难民。
如果就这么让他们迎战,不需要官军动手,他们自己给能累死。
“扔了!以后,你们的手里只准拿兵器,背上只能背粮食,谁敢不听号令。”
刘闲的目光从黄巾军身上一个个扫过,逐渐冰冷下来。
“斩!”
冰冷的声音响起,比呼啸的朔风更让人冻彻心扉。
“扔了!”
管亥等人在刘闲身后怒目大吼。
他们的人丢脸,让他们也很没面子。
在大小头领的呼喝声中,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杂七杂八的东西扔了一地。
刘闲的怒火并没有些许的平息,反而怒气更甚。
伸手一招,十多名贼寇被人压了上来,普通一声跪倒在阵列前泥泞不堪的雪地中。
刘闲愤怒的咆哮响彻每一个人的耳边,深深映在他们心底。
“我记得我说过,不准骚扰平民百姓,违者决不轻饶!可是,还是有人不听号令,私自闯入民宅,杀人抢劫,奸淫妇女!
你们当老子说话是放屁不成!老子说话算话,说带领大伙讨生活,我做到了,如今有人触犯禁令,老子也照砍!”
“大头领,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求大头领饶我们一命!”
哭喊声响起,凄厉异常,不少人把眼神望向自己的头领,渴望他们能给自己求情。
裴元绍、周仓耐不住手下人哀求的目光,站出来说道:“大头领,我看算了吧,他们知道错了,以后不犯就是。”
刘闲怒目圆睁,厉声喝到:“你们两个给我亲自行刑!”
两人从未见过刘闲表情如此狰狞,一狠心,抽出腰间长刀,走向那十几人,道:“兄弟,把眼闭上,马上就好。”
十几名士卒绝望地看了刘闲一眼,咬牙把眼睛闭上,不吭一声。
长刀划过一道道妖异的弧线,热血飞溅,十几颗头颅冲天而起。
一千余士卒无不凛然,吴用面露赞赏之色,暗忖刘闲杀伐果决,实乃人主之相。
李严目露惊异,心中思索。
他这新主公好像十分不一般,为了百姓斩杀自己士卒,纪律严明的官军都不曾如此,可他偏偏就这么做了。
攻城拔寨,纵兵劫掠,无疑是施恩。
杀人便是立威!
恩威并施,方为王道。
刘闲必须树立自己无上的权威。
不然说什么争霸天下也不过是一个笑话而已。
北风呼啸,鹅毛大雪纷纷扰扰,把博望城笼罩在一片银装素裹之中。
县衙内堂,刘闲眉头紧皱,望着桌案上的舆图楞楞出神。
舆图就是地图,刘闲并不陌生,前一世他出任务的时候经常要用。
可是面前的地图也太简陋了一些,羊皮纸上花几个圈,表个名字就能叫地图?
而且,博望不过是个小县,连地图也只有荆州的,再远就是空白一片。
后世的中国地图刘闲倒是记得清清楚楚,可是三国时期的,有人会没事记那个东西吗?
管亥等人鱼贯而入,不过看到刘闲这个样子,本来说笑的表情仿佛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下来,一个个肃立左右,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深怕打扰到沉思的刘闲。
大堂内鸦雀无声,只有呼啸的北风时不时发出一些声响。
秦颉的南阳兵现在何处?
朱儁的大军依然离去,但南阳兵依然不容小觑。
同等数量下,刘闲完全有信心战而胜之。
但南阳官兵的数量至少是黄巾军的四倍,他不得不小心谨慎。
刘闲拿不准是继续在南阳活动还是转战其他地方。
南阳往北便是颍川郡,人口众多。
但颍川郡黄巾大头领波才应该是最早被剿灭的一支,如今的颍川郡基本是铁板一块,而且刘闲包括他手下众人对颍川都不熟悉。
去颍川的唯一好处是官军不知道他们的底细。
但他们也不知道颍川官军的情况,两眼一摸黑,不知如何下手。
如果继续留在南阳,秦颉清楚他们的情况,他们也了解秦颉的底细,再加上地形熟悉,可能更好发展。
博望已失的消息,现在肯定传入秦颉的耳中,他会怎么做?
是设下埋伏等待刘闲自投罗网还是继续围追堵截?
刘闲不得而知。
虽说已经攻下一座县城,但刘闲从未想过拒城而守。
那是最蠢的办法,以一县之力和整个大汉做对,那得多么狂妄的人才做得出来。
那么继续流窜毫无疑问,问题是下一步该去哪?
北上颍川,南下江夏,东进汝南,还是西退巴蜀?
北上肯定不行,朱儁刚离去不久,万一再碰到大队官军必死无疑。
往东是汝南,没什么厉害的官军,但汝南深受黄巾荼毒,刘辟、龚都两人就是在汝南混不下去才跑到南阳的。
向西,巴蜀之地太远,而且巴蜀的人向来排外,去了也讨不到好处。
剩下的唯有向南一条路,但秦颉毕竟不是易于之辈,会不会在南下的路上设置埋伏?
烦躁异常的刘闲抬起双眼,正好看到侍立在大堂末尾的李严,心思一动,道:“正方,你来。”
李严不知道刘闲叫他何意,但还是老老实实走到刘闲身前。
“正方,你见过秦颉吗?此人如何?”
李严回忆半晌,道:“早年曾见过两次,秦大人学识渊博,待人真诚,只是带兵略有些天马行空、不着边际。”
李严说的委婉,但刘闲还是听出来他话里的意思。
无非是说秦颉书生领兵,毫无经验。
李严的话让刘闲下定了决心。
南下已经是板上钉钉,毫无疑问,这是唯一的活路。
遥想后世某位伟人在绝境中四渡赤水,辗转千里,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
再看看游击战的始祖彭越当年的战绩,刘闲不相信凭他领先二千年的经验会找不到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