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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胆守有余返江陵

重行三国 香光庄严 5207 2024-07-06 15:40

  魏吴两军混战一场,各自收兵。夏侯威听得于臬病重,也不来追朱然,就在县城外打扫战场,探视于臬。

  惨烈,真的惨烈。于臬以一万军加一千州郡兵,抵挡住了朱然猛烈的进攻,一万军只剩下一千余人,一千州郡兵只有四百多人,更加可怖的是,敢死队员只剩一百余人,亲卫只有几十人。如果夏侯威晚来一时半会,于臬和诸将,必然战死在此。

  不过,朱然也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三万多军士,只剩下一万八千多人,自己的亲卫长被杀,三千部曲只剩下不到一千人。这一万八千多人中,还有三千多人带伤,生力军只有一万五千人,伤亡过半。

  他不敢在柤中逗留,晓行夜宿,来到了祁口谭正的大营,方才心安。他命孙伦和施绩安排大船,连同钟离茂和许旻共两万人,从蛮河到汉江,除了诸将打着本部人马旗号外,还打着自己旗号,返回江陵。自己和谭正合兵一处,聚起一万二千多生力军,准备从陆路返回江陵。

  此次出征,朱然带了六万人,没想到七七八八,有两万七千多人被于臬等人斩杀。虽然自己斩杀了于臬九千余人,但回去如何向孙权交差,还是个问题。

  不过,朱然就是朱然,这位在三国演义中被赵云一枪刺死的东吴名将,他也隐约从夏侯威和于臬不派兵追击自己的情形中,发现了不正常:夏侯威为什么不乘势追赶?

  没多久,细作来报:“于臬被接回襄阳养病,夏侯威和乙修、李绪等人也一同回襄阳,梁几在中庐镇守。王昶命水军与我军交战不利,死守三洲口。”

  不一时,又有细作来报:“步骘丞相本派兵前来接应,不想在临沮小路,被魏兵阻住,又有魏兵从新城到西陵袭扰,步丞相只得返回。”

  “于臬已经生病?”朱然听了,不由一喜。

  “不错,小人听人说,他是由他的堂弟于准和于诠抬回襄阳的,连马都没有骑。”

  朱然命细作退下,重新计较起来。他找来谭正商议:“于臬生病,必然养病,不能出征。不若我们留在此地,看柤中百姓会不会从江北返回,若返回,劫他百姓,也是一件大功。”

  谭正道:“不可。魏军见将军已退,必然进行探哨,才让百姓返回,万一魏军派一军抄我军后路,则我军危矣!”

  朱然道:“兵不厌诈。我们装着要起程江陵,谭将军打着打我旗号南行,我却率三千精兵伏在山谷,若听得柤中百姓返回,我即往夺取,再与将军会合,如何?”

  谭正道:“此计虽好,就怕魏军在返回路上设伏。”

  朱然道:“施绩他们船快,可让他们从江陵出发,陆路前来接应。”谭正应允。

  襄阳,高烧的于臬粒米未进,窝在被中不能起身。王昶和夏侯威等人一齐前来探视,

  王昶道:“德揆遵大将军号令,在柤中迂回,在运动中歼灭朱然生力军,一万五千人斩了对方两万七千多人。”

  夏侯威道:“不错。不过,德揆自身伤亡也很大,一万五千人只剩下四千多人,亲卫队和新组建的敢死队都快打光了。大都督,我等应当上表朝廷,为他请功,并让他回洛阳养病。”

  王昶道:“夏侯使君此言,至为允当。不知朱然所部,是否全部返回江陵?万一杀个回马枪,我当须留意。”

  不一时,细作来报:“朱然所部,分二批返回江陵,一批乘坐大船,沿水路而返,朱然本部,和谭正一道,准备从陆路往编县返江陵。州太守见步骘已回西陵,也自回新城。”

  王昶令细作再探,道:“如今朱然决定回江陵,可令徐质和蒲忠截断其归路。”

  李兴道:“襄阳离祁口较远,不若我以水军追之,沿水路至祁口,然后抄小路到前方伏击之,也好与徐质张特有个接应。”

  王昶沉吟片刻,道:“李将军此计可行。你可乘二十只大船,引军一万人前往伏击。”

  李兴听了,正准备接过将令。忽闻于臬在榻上吃力地举起了右手摇道:“不可!”

  王昶听了,连忙问为何。

  于臬道:“朱然犯我柤中,进逼襄阳,目的是报我以前离间东吴君臣之恨,策反马茂谋杀孙权之仇。如今朱然损兵折将,无功而返,必然在孙权面前交代不了。他岂可甘心而回。以我度之,他必然返回柤中夺我百姓,方才趁心。”

  王昶道:“可细作已探知朱然准备返回。”

  于臬道:“兵法云: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如今已是二月下旬,愿王都督在三月中旬之前,切不可让柤中百姓返回。朱然胆守有余,不得不防。”

  王昶道:“德揆高见,也有道理。既然如此,李将军还可去设伏否?”

  于臬道:“虽然可以设伏,但末将听闻朱然行军之时,夜不解甲,行动迅速,李将军不可不防。”说完,又是一阵睡意袭来,于臬又昏睡了过去。

  王昶探了一下于臬额头,热如炭火。正商议如何医治之时,忽有于臬长子,十四岁的于宏到:“岳祖父病危,愿家父速回,一并养病。”

  王昶吃了一惊,看样子夏侯儒情况不妙。王昶只得准备车马,安排于诠和其从弟于准,和于宏一道,外加八名亲卫,护送于臬回洛阳。

  临沮,阻住步骘援军的蒲忠和徐质、张特,正在商议如何给回军的朱然来个出其不意。

  蒲忠道:“可以留张将军守临沮,我与徐将军去伏击。”

  张特道:“朱然返回编县,小路太多,当在何处设伏?”

  蒲忠道:“从祁口往编县,有一地名曰长岗岭。此为朱然回军必经之地,我等伏击之后,经绿林山往宜城县休整,再返回襄阳。”

  徐质道:“蒲将军此言甚妙,当一面报与王都督,一面施行。”

  洛阳,收到王昶的战报后,司马懿连声道:“好,好,好。”他拿着战报,到大将军府面见曹爽。

  曹爽见了王昶战报,也是十分欢喜,道:“既然朱然已退,那可以让在汉水以北百姓,返回故土了。于臬就召回京城养病,襄阳郡另派人镇之。”

  司马懿道:“听闻老太仆病重,德揆长子于宏已亲到襄阳接其返京,看视岳父,兼回洛阳养病。然而在汉水以北的柤中之民,不可急回柤中。如今朱然尚未回江陵,还是等待时日,再做打算。如果马上返柤中,恐怕朱然还会来犯。”

  曹爽道:“柤中粮产丰富,兼有桑麻,此时已是二月,再不返柤中,恐误农时。”

  司马懿道:“若此时返回,被朱然劫掠,两害相权取其轻,还是留一段时间吧。”

  曹爽道:“李兴和蒲忠、徐质,已经前去截击,朱然若敢再犯,必被断其归路。汉北之民,还是返回为佳。太傅,既然太仆如此病重,还请太傅前往探视,就说爽军务繁忙,不得其便,向太仆致以问候吧。”

  司马懿还想再言,曹爽显然已不想理会,司马懿只得退出大将军府,往夏侯儒府上而去

  曹爽不顾司马懿劝阻,强令在汉水北的数万柤中百姓返回故土,果然被朱然的数千精兵弄得流离失所,并且还有万余百姓被朱然劫持,在祁口南边,与谭正汇合,准备返回东吴。所幸因于臬提前准备,所藏的粮食并未受损。但柤中百姓房屋被烧,小麦苗被充作军马草料,也算是损失巨大了。

  朱然让三千军士押着万余柤中百姓,走在中间,前面谭正率三千人前行,自己率领六千人押后,往编县进发。

  长岗岭,埋伏在此的蒲忠和徐质,已探知到朱然返回。

  谭正所率三千人,安然走过,中间一万多百姓,在要走过之时,蒲忠和徐质发动了伏击。左有蒲忠,右有徐质,两路夹击,谭正回军来战,彼此混战一场。徐质和蒲忠兵少,杀了一阵后,斩杀朱然一千五百余人,自己丢下三百多具尸体,引军退到宜城县去了。朱然走失一千多百姓,也不追赶,只是加强防范,继续往吴国境内编县进发。

  李兴乘坐大船,从汉江高家滩下船后,率领六千步骑,从小路赶到朱然必经之地的石桥驿设伏,以图攻其不备,大杀一阵。

  于臬已经提醒李兴,不可轻视朱然。李兴这次特别小心,他在石桥驿两侧的山谷密林,伏了精兵,并多派斥候,往来打探消息。为了万无一失,他甚至还亲自丈量过伏兵齐出之后,合围的距离和时间,然后准备在夜间,给朱然重重一击。另外,这里离编县不到50里,他相信,朱然肯定不会想到,居然会有伏兵在此。

  其实朱然被徐质和蒲忠伏击过一次以后,已经变得特别小心。此时已经快到编县,朱然反而变得更加慎重起来。

  谭正有些不解。朱然道:“虽然听说于臬病重,返回了洛阳,但王昶也是智计之人。以我之见,魏军很可能会在石桥驿设伏。”

  谭正更加不解了:“这里离编县如此之近,为何魏军要在这里设伏?”

  朱然道:“从地形上看,这里有条小路通往宜城,半路有放马山,那里山高林密,必然有接应的伏兵。因此石桥驿,必然是最佳的伏地点。”

  谭正道:“将军为何如此肯定?”

  朱然道:“凭感觉,或者说,我内心就有这种强烈的预感。”

  谭正道:“这个可是说不清了。要不这样,我和你打个堵,如果这石桥驿真有伏兵,我所带之兵,任你挑选五百精兵。如若没有伏兵——”

  朱然接过话头道:“那我送你八百精兵,外加两坛好酒。”

  谭正和朱然双手一握:“一言为定。”“一言为定。”

  谭正道:“朱将军,你断定石桥驿有伏兵,将如何处置?”

  朱然淡淡地说道:“夜战!”

  谭正吃了一惊:“既然魏军在前面设伏,我军还去夜战,必然带有火把,那岂不是?”

  朱然道:“我们也不要火把,他不举火,我们也不举火,他不进攻,我们就组成三千人的精兵趁夜进攻。”

  夜慢慢黑下来了。因为下雪的原因,地上依然可见月光反衬的白光。朱然带着一千人,伏在一处密林之中,双眼如鹰般,盯着前方的林间。不多久,果然可以隐约看到移动的人影!

  朱然将手一挥,五名从施绩那边调来的精锐亲卫,从地上慢慢地挪了过去。

  一声极细的声音传了过来,然后朱然听到了一声闷哼。朱然判断出,是敌军的一名前哨被自己的亲卫解决了。

  过了没有多久,朱然又听见一声闷哼,然后前面吹起了猫头鹰的声音。

  那是进攻的信号,前面的亲卫已然找到了魏军的埋伏点。朱然将刀一挥,发动了强攻。

  在林间准备发动袭击的李兴,还没来得及组织起有效的反击,朱然已经率军杀到眼前!

  强劲的弓驽射出的利箭,在一瞬间射倒了几个在暗哨中的魏军!

  “敌袭了!”一名反应过来的魏军暗哨敲起了铜锣!

  “杀啊!”朱然和所率精兵,朝着李兴的伏军所在地冲去。

  面对突然而至的朱然反击,一心还在做着奇袭朱然大梦的李兴,终于明白了于臬在病榻上的忠告,然而,此时已经晚了。

  面对有备而来的朱然,李兴一时之间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有的伏兵刚从丛林里现身,就被朱然的精兵砍倒在地,或射倒在地。

  李兴部下的惨叫此起彼伏,在雪夜中显得格外怪异和凄厉。在夜里,不知道敌军有多少,又听得见已方士兵的惨叫。

  李兴来不及多想了,他擂响了战鼓,发出了进攻的信号。

  另一边埋伏的魏军终于反应了过来,赶忙从丛林中冲了出来,准备去支援被袭的友军!

  很不幸,他们遇到了早已准备多时的谭正。

  朱然开始放火,在火光中,李兴看到了朱然,正率领精兵朝自己这边冲来,在谭正的配合下,自己的部队正被一分为二切开!

  失去了指挥和控制的魏军,一瞬间成了待宰的羔羊!

  李兴这才反应过来,因为自己的大意,截击朱然是做不到了,现在唯一的目标,就是快逃。

  趁着密林的优势,李兴鸣金,发出了撤退的信号,魏军全部往事先选好的路线撤离。

  朱然抓紧时间收获李兴留下的军马器械。此一战,朱然斩杀李兴三千余人,自己伤亡不到五百人。

  看着李兴逃跑的方向,朱然笑了。自己正不知道如何向孙权交差,李兴就像是想要瞌睡,对方送来了枕头!!

  就在于臬打得朱然颜面扫地之后,朱然趁着于臬养病之机,曹爽失策之时,复返柤中,进行了洗劫,摧毁了魏国一处丰腴的桑麻基地,并在魏国地盘上打得作为进攻方的李兴溃不成军!

  不过,朱然这次征柤中,也损失了近一半的兵力。短时间内进行复征,是不可能的了。而且,他也开了一个不好的头,以后,魏国出于报复,也会去劫掠东吴的百姓。魏吴之间在长江沿岸的互相劫掠、袭扰将会层出不穷,甚至形成了许多无人区。

  不管怎么样,朱然还是以自己的方式换尊,安然回到了江陵。孙权大喜,出于鼓舞士气目的,他拿出了朱然此前的上书,并派出使者拜朱然为左大司马、右军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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