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始三年,公元242年,随着太尉满宠去世,蒋济接任,失去领军将军要职,曹爽让自己族弟曹义接任此位。而征西将军赵俨,因年老要求回朝,按例,应该是雍州刺史郭淮接任,但在一系列运作下,郭淮没能升任征西将军,代替他的,竟然是中护军夏侯玄。夏侯玄之叔夏侯霸,是讨蜀护军,素与郭淮不睦,郭淮心情沮丧,可想而知。而于臬座师,也经历了一次过山车,241年底,由朝廷从广平太守任上召回,任议郎,242年,迁为侍中。出人意料的是,司马懿长子司马师接替夏侯玄,任中护军将军。中护军职掌禁军,主持选拔武官、监督管制诸武将,统领皇宫外禁军,可谓位高权重。司马师得任此职,少不了背后的权力争斗。
“恭喜子元升任护军将军!”中护军随军司马石苞获知消息,第一个向司马师祝贺。
司马师道:“为国效力,何贺之有,传我的话,让各位将军全部来我大帐,我有话说。”石苞应了一声,出帐而去。
不一时,众将聚齐。石苞、于亮等人站成一排,另一边,以郭太后侄儿甄德、郭建等人的中垒营、武卫营等人又是一排。还有射声、屯骑、步兵等西园其他八校尉,一边四个,全部到齐。
司马师神态温和,环视一周,说道:“各位将军今天会齐了。蒙陛下恩荣,朝廷信任,让某忝任护军将军一职,望诸位多加扶助,精诚一心,拱卫皇宫,共保我大魏江山。”
中垒校尉甄德望了望自己属下一排人,道:“领军将军,您掌总,该怎么样保护皇上,怎么拱卫皇宫外围,你调度就是了。”
司马师一怔,随即收起笑容,道:“既然甄将军这样说,那我就说道说道。”石苞等人听了,神情恭肃起来,而甄德、郭建等人显出一副漠不关心的神态。
司马师不愠不火道:“听说夏侯太初任中护军时,提拔了一批才俊之士,受人称赞,但我们护军之中,选人用人,功过不实,有的甚至功以贿成,官以赂受……”
司马师正说间,甄德插话道:“敢问领军将军,又是哪些人是以贿得功,又是哪些人因赂得受?”司马师问道:“甄将军知道这其中的内情吗?”
甄德反问道:“我说了,司马将军会照我的去做吗?”说到这里,甄德那边的人发出了轻微的笑声。司马师道:“只要利于朝廷,有利于拱卫陛下,我自然会采纳。”
甄德道:“还是照老样子,中垒营、武卫营等营,还是我和郭将军负责,其他几个校尉营,各校尉说了算,护军将军把好大方向,按照往例调度就是了。”说到这里,西园八校尉其他几人不由向甄德递去赞许的目光。
司马师道:“既然你说我照往例调度,你们都自己说了算,那怎么调度?”甄德道:“这个不归在下管,这就是你司马将军的事了。”
司马师不再和甄德纠缠,脸转向石苞:“石仲容,你真有出息啊!”
石苞一怔,司马师道:“你先前曾任典农中郎将,还任过度支考课,在太傅平辽东时,奉先帝之命往辽东送军粮,怎么现在还只是个随军司马啊?”
石苞正欲回言,司马师道:“石苞听令。”石苞马上站了起来,抱拳道:“末将在。”司马师道:“我今天说了,选人用人要名实相符,你有大功于朝廷,从现在起,你就是中护军司马!”
石苞大声道:“遵令。”说完,站了起来,立于司马师边上,按剑望向两边将领。于亮等人见了,一齐贺道:“贺石将军升任中护军司马。”
甄德道:“好手段,护军将军,你自己说有的人甚至功以贿成,官以赂受,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话,这石将军到护军以来,还不是蒋太尉(蒋济)拔擢,难道要我说破吗?”
司马师笑道:“既然这样,你就去请教一下蒋太尉,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甄德道:“这是您的事,在下还有公务在身,恕不奉陪了。”说完就要起身,司马师也站了起来,两眼紧紧盯着甄德。甄德也站起来,紧紧盯着司马师。石苞把手伸向了星驰剑剑柄,甄德和郭建也把手伸向了配剑剑柄。众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做声。
于亮见了,连忙说道:“这是怎么回事呢?今天是我们中护军将军上任和各位见面,我们作为下属,这岂是以下敬上之礼?司马将军,甄将军有甄将军的难处,您今天上任之初,应该不是和大伙儿找不是来的,甄将军的本意,也不是和司马将军斗气来的不是?”众人这才道:“于将军言之有理,还请司马将军三思。”
司马师呼了一口气,慢慢坐了下去,甄德也见好就收,也收回了目光。司马师暗道:“这个甄德,仗着有太后撑腰,不把我放在眼里,只是目前确实不是斗气之时,到时再作区处。”思虑已定,绷着的脸也放松了,叹了口气,道:“唉,我对中护军这里头的事,确实也不太了解,看样子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原来外面的传言,只是些风言风语罢了。既然同为中护军中人,自然得一团和气,大家说是不?”
众人这才放了心,一齐道:“司马将军英明。”
那甄德也换了张脸,向司马师施了一礼,道:“属下适才言语冲撞,还请将军勿怪。”
司马师道:“不说这个了,今天是我上任的日子,既然甄将军公务在身,就忙你的公务去吧,我也累了,石将军留下,其他人,今天就散了吧。”众人一齐施礼,道:“是。”
待得众人散了,司马师对石苞道:“你久在军中,外面传言称这中护军中,一个小小的军官,都要收绢帛才可任用,是不是有这回事?”
石苞道:“这官场上的积弊,由来已久,所谓积重难返,非一日之功。向者夏征西夏侯太初提拔任用官员,都禁止不了,子元,你就睁只眼闭只眼得了。”
司马师道:“仲容兄,今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这甄德仗着有太后撑腰,公然和我作为,我要是不用点手段,以后还怎么待得下去?”
石苞道:“子元说得在理,既然如此,子元兄听我一言。”说完,对司马师附耳低言数句,司马师道:“就依仲容之计。”
过了没几天,司马师再次召集众人,司马师对守备进行了调度,甄德守备北宫外的玄武门一带。甄德一怔,警觉地看着司马师,司马师笑道:“甄将军向日说要听我调派,难道这你也不愿意去?”众人一齐望向甄德,甄德站了起来,道:“哪里哪里,我这就去,这就去。”司马师道:“各人的差事,我都分派了,大家就散了吧。”
中护军大门外,甄德低声对郭建说道:“司马师莫名奇妙让我去最北边当值,我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会不会是他在背后搞什么鬼?”
郭建想了一想,道:“你还是去吧,这里万一有什么消息,我马上派人通知你?”甄德点了点头,上了马,带了一队兵,往北去了。
石苞带着十名禁兵亲随和中护军几名记室,走进了中垒军军营,守卫禁军连忙相见。石苞道:“你们哪去了呢?”
那名禁兵道:“甄将军上午受了中护军将军调派,到北边玄武门当值去了。”
石苞道:“原来如此,我受中护军将军将令,到你这看一下各军将调派情况,你把这一年的文卷都拿来,我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