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营,夏侯玄独自一人,骑马来到了营门外。亲卫长潘举认得夏侯玄,堆着笑脸迎了上去。
夏侯玄道:“既然认得我,还不速去,叫你们将军出来。”潘举道:“是是是是,能为夏侯常侍办事,真是荣幸。”
于臬听得营外马蹄声响,以为是传旨的,便走出了营房,一看竟然是夏侯玄,大喜道:“原来是太初兄啊,你可是稀客啊。来来来。”说完,拉着夏侯玄的手,往营帐内走去。于臬看了一眼潘举:“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准备迎接。”潘举连忙应道:“是。”于臬道:“应声就声,以为我听不见,这么大声。”潘举陪着笑,让进帐来。
夏侯玄一坐定,便道:“德揆,我们是知心之人,虽然你外放典农,又在中书任职,我因为浮华一案受了连累,但我一直将你当知心人。我且问你,如果朝廷想让你去江夏担任太守,你可有把握,替我大魏守住那片疆土?”
于臬见夏侯玄一来就发如此惊人之语,很是感到意外。便看了一下潘举:“太初可是大将军有假包换的表弟,你今天能在城门营见到,确是你的荣幸。今天你就在这听着,也学着点。”
潘举道:“属下不敢。”说完,便往帐外退去。于臬道:“算你识相。”
夏侯玄道:“你别说我那表哥,我听人说,司马太傅荐你入尚书台,我表哥拒绝了,当年我等一众好友,都以为你能进,没想到是这个局面。我那从妹,原来和我说了你的事,今天我就是去大将军府说,没想到,我这表哥,自从当了托孤大臣和大将军,整个人有些变了。”
于臬将热好的茶汤递给夏侯玄:“大将军性缓谋迟,太初,你是知道的,我和丁彦靖他们,在以前有些过节。相处在一起,迟早会不和。既然大将军想让我到江夏去,那我就去吧。”
夏侯玄道:“德揆,我是担心,你这是第一次自己带兵。江夏不比别的地方,你将面对东吴陆逊,朱然等一众宿将。万一……”
于臬摆摆手:“如今主少国疑,我岳父虽然是荆豫都督,但性格保守,是守成之将。我只有一个请求,请将淮南屯田的邓士载调给我一同去,我就万无一失。”
夏侯玄道:“大将军也说了,凡你有要求,他都答应你。”于臬道:“看样子,你和大将军争执起来了。”
夏侯玄道:“我那表哥也就是一下子的事,等下,想通了,就不会计较了。德揆,你还有什么要求?”
于臬道:“看来是太初是来征求我意见的。既然话说到这份上。足见大将军对我体爱之心。这样吧,我想要雍州偏将军徐质、护军都尉郑翼一道去江夏。这文官嘛,九江虞松和王韬可以。”
夏侯玄道:“这个我记下了。徐质久在雍凉,又随太傅在辽东立了大功,我去和大将军说。看来,这中护军营该管管了。”
于臬道:“太初也看出来了?”夏侯玄道:“一个亲卫长,竟然还要德揆这样喝斥,我也得到军中历练历练了。德揆,你在江夏好好干着,有什么可以和我说。大将军就是这样的人,劝一劝,他耳根子就软了。”于臬道:“多谢太初。”
三月,洛阳东门。一位老者领着一队人马走进城来。这是原来的扬州都督满宠进京任太尉来了。这时,也有一队车马,从城里出来,为首一人,黄马长槊,正是于臬,前往江夏赴任。
两队车马相交,各自停了下来。于臬下马,道:“小子见过世翁。”
那老者正是满宠,他的位置已被王凌取代,正好回朝任太尉。而于臬,正带着郑翼、虞松、王韬、于诠,去江夏赴任。经于臬运作,蒋济同意石苞接替郑翼之职,任中护军都尉,郑翼为强弩都尉。
满宠道:“德揆,我方进京,你就出京,你这是要到何处去?”于臬道:“到江夏任太守。”满宠一怔:“江夏要地,得文将军镇守多年,方得今日安宁。德揆,你从未独自带过兵,不知是何人荐你去江夏。这是往火上烤啊。”于臬道:“此是大将军之意,我也是同意了的。”
满宠道:“原来如此。既然诏命已下,我向你推荐一人,此人姓李,名兴。荆州人。可助你一臂之力。若有不知之处,你可来书。”
于臬称谢。满宠看了看于臬,叹了口气,又点了点头。道:“所谓真金不怕火炼。与东吴作战,非比蜀汉。临江多水,愿德揆留意。”于臬施了一礼,目送满宠入城,才往荆州而去。
宛城。大都督府。夏侯儒见了于诠送来的书信,叹了口气:“曹昭伯偏信浮华党之言,德揆忽临兵事要地,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已任帐下督的于准道:“都督,我堂兄必然先到此会你,然后再上任,到时问他不迟。”
夏侯儒道:“我看啊,你堂兄,多半是得罪丁谧那些人了。等他来了再说吧。”正说着,家人来报:“姑爷来了。”夏侯儒道:“快请。”
荆豫大都督府。于臬以婿礼见过夏侯儒。夏侯儒道:“你啊,你啊……”
于臬道:“岳父。小婿这次到江夏任职,却是无心之失。”当下将其中情由,一一道来。夏候儒道:“既然如此,江夏不比别处。这样吧,我拔五十名亲卫给你,就让于诠作你亲卫长吧。”
于臬道:“向日在城门营中,也训练了一些亲卫人员,经大将军同意,拔了一百人给我。这些人,都是打出来的。这次也带来了。”
夏候儒道:“曹昭伯任用往日浮华人员,必为士家望族所忌。你出来也是好事。只是苦了我大魏了。”
邓艾、徐质已到。经曹爽表奏,邓艾屯田淮南有大功,加为参征南军事,横江将军。徐质为偏将军。数人相见已毕。又见了荆州刺史胡质,再往江夏而来。
早有细作报入蜀中和东吴。蜀汉大司马蒋琬府。蒋琬正与司马姜维言谈,一名女子走了进来。
“报大司马,敌营那边发生大事。”那女子正欲说话,见了姜维,欲言又止。
蒋琬对姜维道:“这位也不是外人,这是司马府司马姜维姜伯约将军。你有事请说。”那女子道:“是。属下特来报一喜事,报一悲事。”蒋琬道:“还有这等事。请说。”
那女子道:“魏主曹叡已死,八岁的曹芳继位,由曹爽和司马懿辅政。”姜维奇道:“什么?曹叡,他,他这么年轻就死了?”那女子道:“不错。这是属下探实了的。”
蒋琬道:“曹丕也才四十岁而已。那悲事是什么?”
那女子道:“我们派出的姐妹,不知何故,竟然被城门校尉于臬识破,损失了五六名姐妹。”
蒋琬道:“于臬?”姜维道:“诸葛丞相北伐之时,此人斩杀陈式陈将军,并射伤张嶷张伯岐将军,斩了吴将军。”
那女子道:“正是此人。据最新线报,于臬因与曹爽不和,现已被贬为江夏太守,现在恐怕已经上任了。”蒋琬对那女子道:“你办得不错,先下去领赏吧。”女子告退。
姜维道:“不知大司马,这些女子?”蒋琬道:“这是我蜀汉的谍报部队。如今曹叡新亡,主小臣强,曹爽与司马懿必有一番争斗,看来,诸葛丞相筹划的北乏大计,可以再提了。到时还是伯约相助。”
姜维道:“于臬此人,殊为可恨。向者杀我蜀汉大将,近日又害我谍报人员,天幸放到江夏。此是我蜀汉之福。不若派出使者,往东吴一趟,共商北伐大计。并就近图于臬,以报往日之仇。”蒋琬道:“此言正合我意。”
于臬到了江夏,江夏当地大族黄姓等派人迎接。前太守召集众将和郡内官吏和于臬相见。然后和前任太守交割了印信,验了户籍图册,就算是完成了交接。
于臬到镇江夏的消息,早有细作报入东吴。武昌议事厅。陆逊听了细作汇报,与朱然、施绩等人商议。
“这于臬就是向日突袭上大将军之人。虽然人少,竟然敢发动攻击,看来有点本事。”
陆逊道:“现在是他镇守一方,我等要密切关注动向。曹爽派年轻人镇守这样的要地,以后,魏国新旧之臣,必有一番争斗。”
朱然道:“敢问上大将军,何以知之?”陆逊道:“说破了就没意思了。我们还是先把前大都督周公瑾的事办了吧。”
原来周瑜之子周胤仗着父亲功劳居功自傲沉湎于酒色,后来因犯罪而被免官为民,并迁徙到庐陵郡,众大臣上书孙权,希望免了他的罪过。你也上书吧。”
朱然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