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告别
酒后多喝一些茶,是李深穿越之前就养成的习惯,那时候妻子就经常泡一壶自己最爱的龙井,然后看着自己慢慢喝下。只不过,这个时代并没有碧螺春,流行的茶叶多出自蜀地,李深不是很喝得惯,此刻就干饮了两杯白水。哎,也不知道这时候在杭州能不能找到龙井,等以后有机会了,一定要去杭州看看。
正当李深胡思乱想之际,外面传来了敲门声。蔡烨已经回了蔡府,难道是月英?不应该呀,这大晚上的,就算自己是她师兄,毕竟也是男女有别。
“百川兄睡了吗?刘琮深夜拜访,实在冒昧。”
这个时代的年轻人,李深也见了不少,但无论是诸葛亮、庞统还是司马懿,李深都觉得对他们的性格能有一些大致的了解。但和刘琮见过两次,却完全看不清这个人,仿佛他一直都戴着一个面具。而且,不管是上次酒楼开业的不请自来,还是今天他说出极其隐秘的桂阳酒楼筹备之事,都让李深觉得,刘琮好像一直都在暗中关注着自己,这让他觉得很不自在。
但是现在人就在门口,总不能不给开门:“原来是刘琮公子啊,来,请进请进。”
刘琮进了屋子,看李深杯中只有白水,就拿起水壶也给自己来了一杯:“表哥也不爱喝茶啊,我从小就不喜欢那苦苦涩涩的绿汤,还是这凉水最舒服。”
“哈哈,公子深夜前来,不会专为了我这一杯凉水吧?”
“表哥果然是个直爽之人,那我也不兜圈子,其实我一直很看重表哥,想请表哥助我。”
李深有些奇怪,难道刘琦刘琮兄弟二人这么早就开始夺嫡了吗?此时的刘表才五十出头啊,他两个儿子就生出了这些心思,也不知道刘表知道了是气愤还是欣慰。
“公子这是哪里话,你我本就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我自会相助。莫非公子是在说我与令兄合作的事?”有史以来,死亡率最高的事情就是参与夺嫡之事。选择错人自然是死无全尸,即使选对了也可能死在夺嫡的过程之中,现在刘表还能活十来岁,李深不愿现在就参与进去。
说起他的哥哥,刘琮有些不屑:“我跟我那哥哥不一样,他是从小便爱钱。而我,一直认为钱只是实现目标的一种工具,这一点上,我与表哥的看法恐怕是一样的吧?表哥创建襄阳酒楼,将来还要进行扩展,甚至可能会将香水拿出来卖,恐怕也不只是为了赚钱,而是在为日后的大事做着准备吧。”
自从穿越以来,李深头一次觉得自己仿佛被人看透的感觉,后背都开始流汗了。
“哎,表哥不用紧张,我没有什么恶意,乱世之中,谁没有一点自己的想法呢。张家父子我也看不上,而且水镜山庄是我荆州的储才之地,忆儿姑娘也是我荆州才女,他们也配染指?”
李深松了一口气,原来刘琮所说是这件事情,刚才差点以为刘琮知道了他的天下之念:“我和忆儿一往情深,只是张家父子势大,如今又要攻打荆州,只怕。。。”
“这点表哥不用担心,刚才父亲已经和我说了,将派令师接任南阳太守一职,定能在新野挡住张绣。我也会在父亲母亲面前替你和忆儿姑娘美言,相信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说着,刘琮向李深递出一物,“这是我的私人令牌,如果遇到难事可以拿出。”
刘琮知道,想要收服一个有能力的人,绝不是让他口头上表示诚服就有用的,他一直信奉的是国士待之,国士报之。
但他不知道的是,李深心有四海,可以与人合作,却不会投效他人。这一点上他和刘备很像,刘皇叔前半生四处奔波,一路之上跟过卢植、朱隽、公孙赞、陶谦、曹操、袁绍、刘表,却能一直保持自己的独立,甚至还能不断地扩张着自己的势力。
“忆儿乃是我今生挚爱,公子若能助我,日后我也帮公子获得你最想要之物。”借势之事,他刘皇叔做得,我李深也做得。
刘琮走后,李深总觉得自己好像听漏了什么,刚才他好像是说自己的老师黄承彦将要接任南阳太守。仔细回想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大概猜到了,应当是下午刘表、师父和蔡瑁三人密谈之时达成了什么共识。
不过无论怎样,刘表的这一手人事调动,对于李深而言一定是一个好消息,至少表明了刘表并不想与张绣和谈,否则就没有必要在这个节骨眼上临阵换帅了,一定是对于原来守将蔡瑁的防御策略不满。
第二天,李深找到黄承彦确认了这一消息的真实性,得知师父准备第二天就前往新野,毕竟军情如火,谁也不知道张绣什么时候会举兵进攻。
“为师此去新野,估计一路艰险,百川你年纪尚小,不如先留在水镜山庄学习。”
李深听了师父的话,默默地摇了摇头。昨天晚上他已经思考过了,这次他一定要跟着黄承彦去新野,一来,虽然平日里黄承彦也会给自己和同学上兵法课,但是终归是纸上谈兵,不亲身经历战场永远无法融会贯通。二来,此次兵祸便是因为自己才提前了半年,自己去前线责无旁贷。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若是新野失守,水镜山庄位于襄阳城外,必将遭殃,忆儿和她的父母估计都会被张绣抓走,这是李深无论如何也不愿看到的,如果最后的结局是这样,自己宁愿死在新野的战场上。
“师父,乱世之中,战争是徒儿早晚都要面对的。这次我想要追随师父一同前往新野御敌。”
虽然李深之前曾经表示过要用性命守护司马忆,但是黄承彦一直还是有所怀疑的,很多人嘴上大义凛然,但是真的到了生死存亡之时,都会抛下爱人独自逃生。正所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夫妻尚且如此,何况李深与司马忆还只是恋人。
现在听到李深坚决的回答,黄承彦感到十分欣慰:“恩,荆州是我们的家园,身后是我们的家人,这次就让我们师徒一起守护他们吧。为师明天就去新野,百川你跟我一起去?”
“徒儿手上还有一些事情要解决,大概需要两到三天,解决完了我自去新野。”这次的事情太过紧急,而且一去可能几个月都回不来了,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割接清楚。
“恩,也好好跟司马忆道个别。”有些话黄承彦并没有说出口,战争之中什么都可能发生,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一定能从战场上活着下来,即使是一军统帅,也可能被流矢夺去性命。
水镜山庄,山顶凉亭。
李深将司马忆紧紧拥在怀中,与她说着这次的情况:“忆儿,这次我们要分开一段时间了。”
“可以不去吗?”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司马忆的心中慌得很,总担心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我也不愿与你分开,只是那张绣不死,我们的事情终究解决不了。为了以后能长久地在一起,我这次必须要去。你放心,我答应你,无论结果如何,我一定活着回来。”
“恩,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你活着。大不了我们一起逃跑,找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独自生活。”司马忆不是一个很坚强的人,她无法想象,如果没有李深陪着,自己要怎样在这个还不算非常熟悉的世界活下来。
突然,司马忆好像想起了什么,抬头问李深:“你说这次张绣跟刘表打起来,肯定也有我的原因吧。那我是不是也算是倾国倾城了?”
“当然了,你在我眼中一直都是。”
“忆儿这么晚了,还不回来,老爷你不担心吗?”司马徽的夫人看着一直在书房坐着的丈夫问道。
“你不知道她在哪里吗?总不能现在把她叫回来吧,明天百川就要去新野了。”
“那孩子对忆儿还真是拼命,这种时候还要去新野。老爷你说,要是新野真的守不住了,咱们怎么办?”女人对于有风险的事情总是习惯性地先想糟糕的情况。
司马徽看了看自己的书房,答道:“要是真有那么一天,你带司马忆走吧,去南边也好,去益州也好。我在这水镜山庄大半辈子了,不想走了。”
夫人牵起了司马徽的并不光滑的手,轻轻摩挲着,然后说道:“让那李深带忆儿走吧,我陪着老爷。”
“承彦以前说自己熟读兵法,我总笑话他纸上谈兵。这次,真希望他能打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