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听风阁厕所,竟然是一个小阁楼,极为简陋,四处漏风。这些周禹早有预料,可看着面前的破落建筑,还是惊讶不已。
厕所分上下2层,下层是一圈围栏,层层泥浆碎石糊满夯实,形成一圈厚实的矮墙,上层位置狭窄,有一处摇摇晃晃的单薄木梯通上去,上方是个茅坑。
茅坑四周由木篱搭建,四处漏光。
周禹忍不住抬手狠狠揉搓鼻翼,上个厕所还要展示给所有人看,好好观摩胯下风光?
更夸张的是,下层泥石矮墙内,躺着一头瘦弱黑猪正在酣睡,听见有人的脚步声响起,黑猪惊醒起身,肮脏的鼻孔发出‘吭吭’声,凑到食槽前寻食。可食槽内空空如也,黑猪又抬头向上打量,周禹顺着黑猪的角度向上看去,食槽上方正对茅坑的坑位。上方一旦有人如厕,排泄物将……
周禹不忍直视,不像后世,饲养的肉猪胖的走不动路,这只黑猪瘦骨嶙峋,都能看到隆起的骨头,身上更是臭不可闻。
想想这只黑猪以后的用途,周禹顿时对以后的大汉美食感到绝望。
周禹腹中闹的翻江倒海,无奈之下,只得爬上木梯。尽管四处通风,厕所内还是气味刺鼻,坑位还是中空的,向下看去,还能看见黑猪渴求的黑脸。
周禹捂着鼻子狠狠心钻进厕所。
然后在身上到处寻找厕纸,可身上连熟悉的口袋都没有,周禹一愣,恍然醒悟。
汉朝——有厕纸吗?
周禹在角落发现一根竹筹,哭着脸看着浑身乌黑已经看不出本来黄绿颜色的竹节,伸出2根手指小心翼翼的拎到鼻子前一闻。
“呕——”
角落还有些石块瓦片,同样污浊不堪。
周禹仰天长叹:“我要回去——”
周禹狠狠心,抓着竹筹,眼睛一闭,手掌一抽……
离开厕所后,黑猪在食槽里耸动头颅,欢快非常,周禹逃也似的跑离此处。盥洗池之类自然寻找不到,周禹看见一个水桶,映照出一张白皙的面庞。
五官匀称,面相柔和,皮肤白净,不像武夫那般棱角分明,反而像是个温润书生,倒是生的一副好相貌。
这幅身体壮硕,也不是五大三粗的,更多的肌肉隆起的美感,身形比例相对比较协调。
可谓是个俊美男子。
周禹撇撇嘴,小声嘟囔道:“没我帅。”周禹没有彻底适应现在的身份,思想还停留在2千年之后——那个邋遢宅男。
“我是不是可以造纸?”周禹想到。
造纸术是东汉蔡伦改造,周禹是知道的,改造?对,是改造。这说明纸张出现的时间还能往前移一段时间。不过纸张刚刚发明出来,定然是一触即破,无法使用,还不得把它当成宝贝一样拿盒子装起来。何谈用作厕纸?
纸张的材料?似乎是用树浆草皮之类,磨碎浸泡,风干而成。周禹也不知记忆对不对,毕竟他没有预料到会来到西汉,提前查阅造纸的方法。不过,即便制作出来,初期的纸张也别指望像后世那样平整,各种样式俱全。造出纸来,恐怕连正常使用都有问题,还需要持续改进。
弄不好,现在纸张已经有了,只是封藏起来,外人不知罢了。
改进纸张的话?
科学发明是个漫长的过程,能等到那时候吗?
还有火药,现在要能发明火药,可是一大利器。火药的材料?好像是硝石,木炭,好像还有硫磺,能做出来吗?
配比呢?哪个是一,哪个是二来着?印象似乎是有个口诀:一什么,二什么,三什么的?具体记不起来。
木炭还好,可这硝石、硫磺,现在不会还是石矿吧。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人用?
医药?这个有可能,回头药铺问问去。
对!现在应该会有炼丹的方士,这些人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敢当仙丹吃,或者骗别人吃,应该也会有。不过,现在的方士,地位应该很高吧。
而且火药这东西危险的很,动不动就爆炸,周禹可没打算为西汉的科技发展献身。
要能忽悠个傻帽方士试验火药配比就好了。不过,这样一来,火药还和他周禹有关系吗?弄不好得给人灭口,防止火药配方外泄。
哎,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周禹一边仔细清洗手指,一边脑子里胡思乱想,等甩着手走进听风阁,脑子都是晕乎乎的。
“你小子失了魂啦?”
不用说,周禹都懒得抬头,就知道是储骁那老东西。
“储伍长,我刚刚突然想到一个重要的发现,想的有些入神。若能实行,我大汉战力起码能翻倍。”
“嗯?什么发现?”
周禹抽出环首刀,搭在桌案上,道:“你看这刀身,上面要是能开一条血槽,一旦伤敌,定然能让对方血流不止,最终战力大跌,一命呜呼。”
储骁表情肃穆的盯着周禹,周禹心中激动,后世人的才华就此显露,以后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得,结果储骁缓缓道:
“想法倒是不错,不过血刃刀边军已经有了,这里是内县,没有配给。”
周禹揉揉鼻翼,尴尬的落座,只是没发现椅子,只有一张低矮的破旧木质桌案。
哦,现在还没有椅子,周禹暗想,不过打张椅子还不简单,现在的木匠活可是一绝,好像是连钉子都不用,打出来的家具摔都摔不坏。周禹学着几人的样子,跪坐下来——这姿势可真不舒服,膝盖疼还搁屁股。
吃的是栗米,和后世的大米不同,栗米粗糙,难以下咽,上面的麸皮都没有去除。吉郎等人倒是吃的津津有味,特别是吉郎,恨不得把舌头都咽下去。
桌案上摆着几样菜蔬,用陶器盛装——陶器不同于瓷器,火烧而成,只是比较坚硬,都是蒸煮的食物,谈不上鲜美。这时代炒制的食物或许也有,不过炒制需要高温,得要铜釜鼎器之类,这不是这个听风阁能有的。
酒水由黍米酿制,颜色浑浊,味道寡淡,周禹尝了一口就喝不下去。
桌案正中,郑重其事的摆放一盘肉食。
周禹指着,心惊胆战、小心翼翼拉着吉郎问道:“这……这是什么?”
吉郎吃的满嘴流油,说话间,一块肥肉碎渣露了出来,口水唾了周禹一脸,兴奋道:“猪肉。”
“呕——”
“二郎,你怎么不吃?”
“刚刚见过血腥还不适应,我吃点清淡菜蔬就好。”
周禹夹着桌上的一盘葵菜吃的飞快,也顾不上口味如何,尽力掩饰心中慌乱,对桌上的猪肉,连看都不敢看,生怕自己忍不住反胃吐出来。
这时,一个中年汉字拎木桶从灶台出走出来,周禹看着熟悉的木桶,惊道:“这是干什么?”
中年汉子奇怪的看着周禹,道:“洗菜啊。”
“刚刚放外面的水你刚拎进去的?”
“是啊。”
“刚刚洗完菜?”
“是啊。”
周禹指着桌上的葵菜,颤颤巍巍的道:“这盘是吗?”
“是啊。”
“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