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攸在乌堡和成公英闲聊,成公英突然向段攸下跪,郑重的说道,“臣成公英愿为主公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段攸脸色大喜,赶忙把成公英扶起,笑道,“阿英,你知道吗?我等你认我为主很久了啊。”
成公英起身说道,“臣名叫成公英,草字仁杰。本也是诗礼之家,可羌乱之时家中遇害,仅我被护卫保护着得以独活。等羌乱平定后,等我回家,家产全部被耿家侵吞。我护卫去理论,被耿家恶奴打的重伤而亡。”
“我随后依附段家想报此家仇,可一直不被重视。我本已心灰意冷,想再去别地闯荡。可主公出现,不仅能惩治耿家,更是活数万饥民。臣望主公能一直怀有仁心,臣愿与主公一起为底下苦民谋一活路。”
段攸沉重的看着成公英,“仁杰,你我现如今也只能在这乱世中苟活,这天下要乱了啊。”
成公英疑惑的看着段攸,接着沉思了起来。
段攸接着说道,“那些幼童,已经识字启蒙了,你从中找些灵善的重点培养一下。”
成公英点了点头,他也感觉这世道的动乱,像自己这样的诗书之家都险些被灭。那些普通百姓,生活更是朝不保夕啊。
耿鄙每次都对段家咬牙切齿,耿忠过来向父亲献策,“阿翁,若是我们向那些流贼散布消息,说段家乌堡有粮食数百万石。若贼寇进攻段氏乌堡,族兄耿玄再率其山上的部下,在其后当那个黄雀,我们也能不费吹灰之力拿下段氏乌堡,把我们的损失找回来。”
话说耿家正在密谋段家,而段攸最近确实有些飘了,没想到两千年后操盘货物,如此的舒爽,他看着自己仓库中堆满的钱粮,异常的满足。
成公英和田豫看着段攸这得意的模样,忍不住皱了下眉。
成公英直接对段攸说道,“主公,日中则昃,水满则溢。如今二少虽说占尽上风,但各家真会甘心吗?”
段攸这才从喜悦中走出,接着疲惫的问道,“仁杰,有事直说,咱俩说话无须绕圈子。”
成公英直接对段攸说道,“二少赚了各家的钱粮,这些人明面不敢行动,暗地必然出招。下人怀疑他们会联合强人,攻打我们乌堡。”
段攸立马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才想起这是汉朝,不是现代。玩智谋赢人家,对方不可能吃这暗亏,马上就黄巾之乱了,聚匪强抢自己,很正常。
他立马把鞠义和乌堡主管段鸣招来,然后一起详谈此事。
两人听完都不以为意,毕竟段公的名号在凉州还是管用的啊。
段攸看两人的态度,立马严肃了起来,“族兄,你立马派人给我阿翁发出消息,说乌堡可能会遇强人,我阿翁自会有主张。停止乌堡内人员的磨面,组织防御器械。”
“表兄,你和豫弟立马去再抽调一千青壮,和原来训练的壮丁协助防守乌堡。并派出斥候探查四周,秘密详查四周。”
“阿英,你组织剩余的家丁准备防御器械。同时准备好武器,来当预备役。”
段鸣看段攸有点小题大做,本想劝他,可一想段攸最近做的成绩,也就算了,外一是真的呢?
当段公接到段攸的消息,招来田晏商量此事,田晏仔细想了一下,还是向段公说道,“纪明,二郎所说不无道理啊。让徐荣、樊绸、段煨、华雄等人随时关注段家乌堡,当有强人袭击,我们立马救援。”
段公点了点头,“上年大旱,那些山寨、流寇肯定艰难,若是世家跟他们说我段家有这么多粮食,很有可能铤而走险。无须派这么多人,让徐荣和樊绸前去就可。段煨和华雄守好陇县,别让贼人偷袭了我们主城。”
“这帮豪门世家,也不是省油的灯啊。二郎把他们弄的这么狠,什么都不表示,也不是这帮人的作风。”
田晏立马笑着说道,“我们和这帮世家斗了一辈子,还不如二郎一次让他们损失大。纪明啊,二郎以后必是人杰。”
段公也是含笑着点头,一想这幼子还没及冠,就能轻易的救活数万流民,却是有点智谋啊。
段家乌堡戒备森严,派出去的探子每日都会来报,段鸣向段攸抱怨了很多次。说这得有多少精面不能生产啊,得少赚多少钱啊。
几人还在闲谈,斥候来报,说有数万人马,再有几个时辰就将到达。
这时候段鸣才是敬佩的看着段攸,他没想到这个族弟如此有远见,若不是坚持戒严,仓促组织防御,必然混乱,很有可能被强人突进乌堡。想想堡里数百万石粮食,无数金钱,都被抢走一想到这段鸣立马毛骨悚然。
当数万贼寇赶到,段家乌堡早已戒备森严。只见贼寇中一壮汉骑匹大马出来,张口就喊道,“里面的人听着,我乃西凉马王郭阿多,速速打开大门,饶尔等一命。若负隅顽抗,我数万儿郎必然血洗乌堡。”
这边段攸示意鞠义,鞠义站在墙上,高声喊道“这里是凉州刺史段颎的乌堡,尔等想与积石山数十万羌族头颅作伴,那就速速攻城。”
底下的贼寇听完顿时议论纷纷,这段公是个狠人啊,我们即使抢了过来,得有那命花吗?
郭汜一看人心要散,赶忙高喊,“兄弟们,今我们躲在深山,已没有积粮。而乌堡中就有数百万石粮食,足够我们生活几年。若我等不拼命,如何在这乱世求存啊。”
底下的人慢慢停止了议论,都火热的看着乌堡,令堂的,爷都快活不下了,哪还能再想以后,能吃顿饱饭再说。
郭汜等各处首领,立马组织人员进攻。
段攸看着这黑压压的一群人有点惧怕,不过一想自己内有大将鞠义防守,外有战神老爹在外,我怕个鸡毛啊。
段攸让鞠义指挥防守,自己只是站在城墙看着下面的贼寇。
随着人群不断向城墙靠近,当距离乌堡还有五十步,鞠义命令弓箭手和弩手射击。
一片片雨箭飞向贼寇,带走一片血花,而贼寇在各个首领带领下疯狂的向乌堡冲击。
当他们冲击到乌堡下面,就把梯子搭到墙上,开始了攀爬。而墙上的段家壮丁不断的投下石头,滚木,沸水。
凄惨的叫声响彻这片大地,贼寇的伤亡不断增加,而段家青壮慢慢也有了伤亡。但是在鞠义的有条不絮的指挥下,稳如磐石。后面观看攻城的郭阿多,此时脸色沉重,他想不到段家这小小的乌堡竟然藏有数千私兵。
而且守城之人相当的老道,郭阿多无奈,只能不断的安排贼寇强攻乌堡。毕竟这个世道,也只能是这样大户的乌堡才有存粮。抢那些小户人家也不能让这么多人求活。
鞠义镇定自若的指挥,成公英不停的安排人送防御物资,救助伤员,田豫身在一线,与上来的贼寇拼杀,段鸣还在组织众人收集防御物资。只有段攸站在城墙看着,他像一个过客,好像对此漠不关心。
没有人知道,这个把豪族坑的这么惨的少年,如今是被这个血腥的场面震撼。看看着那些明知必死,还嗷嗷的向前冲的贼寇。段攸知道,当一个人求活无路的时候,他们是何等的疯狂。
虽说贼寇人多势众,虽说他们亡命之徒,可是面对段家军阵和城墙的面前,在鞠义合理指挥之下,在段攸的精心准备之下,也只是枉送性命。
郭阿多看着从城墙不断掉落的贼寇,心里却是不以为然,他在等,等堡内守军疲惫了,才让自己的精锐进攻。
可前面督战的贼寇受不了,这伤的都是自己人啊。于是私下交代兄弟不要急于向前。众贼寇只能慢慢的放缓进攻的节奏,已经没有当初的气势。
郭阿多一看大家都心思各异,只能下令收军。众贼寇一哄而散,而城墙上的段攸已经麻木,他从最初的担心,而后的上心,再到最后的放心。
只是血腥的场面让他隐隐不适,胃里翻江倒海,可他依然咬紧牙关坚持。他知道,乱世将临,若自己适应不了这血腥,必然会被在以后的绞肉机里血肉不存。
鞠义有点惊讶段攸的表现,他没想到一个初上战场的雏儿,竟然稳稳的站在城墙。看见他那苍白的脸色,鞠义忍不住笑了,不过这个表弟还真是个狠人啊。想想自己初上战场时的狼狈,一对比,真是不想说啊。
当段家乌堡被围没多久,段公就已经接到消息,立马让徐荣和樊绸各率领本部骑兵袭击贼寇。
他们到达时,看见贼寇还在围攻乌堡,樊绸想直接冲垮敌军被徐荣拦住了。徐荣看见乌堡防守严密,就埋伏在一边,等敌军松懈之时对这些贼寇突袭。
此时城墙上成公英跑到段攸身前,沉静的说道,“二少,我怀疑老爷的兵马已到,我们是否做些安排。”
段攸立马把田豫和鞠义招来,直接说道,“仁杰说我阿翁的兵马已到,我估计不错,他们应该想着夜袭。表兄和豫弟你们率三百精骑,等外面有了动静,你们直接冲击贼中营,把贼头领给我擒住。”
两人诧异的看着段攸,没想到二少这么干脆,不过两人连忙点头。
段攸安排成公英接替鞠义的城防,让段鸣准备众将士的吃食。
当天色越来越暗,贼寇都简单的胡乱驻扎,准备生火做饭,贼寇们也是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歇息。突然数千骑兵杀向贼寇,段攸立马命令鞠义和田豫出击。
此时贼寇大乱,而郭阿多一看这情形顿时愣住了,他怎么也想不到段公出兵如此迅捷。不到半日,支援立马到来,难道是早已准备好的伏兵,可就自己这帮贼寇至于吗?
还在他愣神的时候,堡内冲出数百精骑,直接向中军突袭。郭阿多反应过来想逃跑时,已经被鞠义率兵缠住。这精骑什么人也不管,就逮着自己人打。
郭阿多带人不管跑到哪去,这帮精骑就是盯上他,他顿时跟毙了狗一样难受。眼看自己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对面的人不断的射杀自己的兄弟。
郭阿多怒了,调转马头就和对面大将拼命。可对面的领兵之人虽说年轻,可武艺也不凡,跟自己对攻几招也不落下风。可自己身边的人都被对面精骑打下马来。眼看众多骑兵都拿起弩箭对准自己,郭阿多怂了,直接把兵器扔了,下马投降。
田豫愣住了,这兄弟也太干脆了吧,这才几招啊兄弟,让我再爽两下啊。
众人把郭汜绑了,押着他就往回赶去。
而众人不知道的是,在他们后方另有一大队人员正在悄悄的收拢那些溃军,然后又向山里撤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