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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刑狱之争

大风晚歌 意轩缈 9054 2024-07-06 15:41

  整整折腾了一整天,东方靖玄累的骨头都快散了架,他见夜色已晚并没有打扰两位爱妻,独自悄声到偏厅之中倒头便睡。

  第二日正午时分东方靖玄睁开眼时才发现刘心妍不知何时跑到了自己身边,正手脚紧紧地缠着自己的腰身春睡正酣,她玉肌如雪,酥乳若隐若现,浑身香气四溢。

  东方靖玄爱怜地搂紧她的身子,心里边满是幸福之感,三个深爱的女人都在“自己身边”,这原本是件多美好的事情啊,可是他的脑袋却不由自主地一片酸痛,不知昨日吕鸿煊和驷苏之事又会给自己带来什么不可预期的麻烦…

  正哀叹时刘心妍用温热的玉手抚着他的脸庞,吐气如兰道:“梦竹哥,你在想什么?”东方靖玄转过头吻了她一口,摇了摇头,刘心妍眼色微变黯淡,叹道:“我又给你惹麻烦了,对不起…”

  东方靖玄知她生性多疑,如今又因上郡之事分外敏感,忙柔声宽慰道:“别乱想,和你无关的,我在想我们以后…”

  刘心妍眼中放光,一脸的喜色,笑道:“真的麽?那你快说给我听听…”

  东方靖玄道:“我和姝儿、伊娜觅了个好地方,你愿意去麽?……”

  刘心妍脱口而出道:“自然愿意,天涯海角都行…”

  日上三竿,东方靖玄等人才刚刚用过早膳,正要整理行装去廷尉府时,侍从来报,定陶公主来拜访。

  众人都吃了一惊,定陶公主吕鱼儿是赵王吕禄之女,自幼与吕姝儿一起长大,感情极深,但自从她两年多前嫁给朱虚侯刘章之后,东方靖玄只见过她两次,而他此次刚刚回京,并未见过她,却不知这位侯爷夫人造访所为何事?

  刘心妍怯生生地道:“梦竹哥,我去后厅等你们…”

  东方靖玄抓住她的手,柔声说道:“妍儿别怕,你和伊娜在这等候,我去迎接她。”

  还未及出厅门,一袭白衣的吕鱼儿已是满脸怒容的走了上来,她看起来还是很美,比之从前更多了几分风情,楚楚动人,因和吕姝儿太为形肖,东方靖玄心中猛地为之一动。

  东方靖玄拱手笑道:“定陶公主安好,末将有礼了。”

  吕鱼儿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道:“荥阳侯不必多礼,请屏退四下,我有事问你。”

  她话音刚落,一眼看见东方靖玄身后的卓玛伊娜和刘心妍,顿时娇躯猛震,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卓玛伊娜和刘心妍见她颜色不善,不想让东方靖玄为难,跟她见了礼后便欲转身退下。

  却听吕鱼儿盯着一脸惶恐之色的刘心妍又道:“小妹早些回府去,省的你兄长们惦记…”

  刘心妍脸色大变,手足无措地看着东方靖玄,东方靖玄笑道:“妍儿先和伊娜去休息,安心住我府上,万事有我。”

  刘心妍闻言嘴角扬起一丝笑意,和卓玛伊娜携手退了下去…

  东方靖玄瞟了一眼神色复杂的吕鱼儿一眼,问道:“公主,现在厅中止我二人,有什么话请问便是。”

  吕鱼儿冷笑一声道:“上将军左拥右抱艳福不浅,看来我来的可真不是时候啊!”因见东方靖玄神色如常,勃然变色道:“东方靖玄你这个忘恩负义的薄情人,枉我姐姐当年对你情深似海,如今她刚走两年,你便忘了她麽?”

  东方靖玄眼中闪过一丝柔情,神色淡然却掷地有声道:“不,我没忘,这辈子都不会忘的…”

  吕鱼儿怔怔看着他,良久才语气变暖道:“既如此,那你为何刚一回京便那般的责罚鸿煊?他现在连翻身都不行,更别说走路了,你的心好狠…”

  东方靖玄知道她们姐弟情深,轻叹道:“鸿煊他年轻气盛,只有满腔热血根本就不知道宫中的形势之险,就他现在的状况,若我不借故把他送出宫去,他的命很快会丢的…”

  吕鱼儿身子一震,惊道:“他身份贵重,谁敢害他?”

  东方靖玄眼中寒光四射,沉声道:“要知道军法无情,刘章、刘兴居早就视他为眼中钉了…”

  吕鱼儿猛地坐起身子,走到东方靖玄跟前,颤声道:“上郡之事真的是他害你的麽?”

  东方靖玄苦笑了几声,说道:“那时候怎么会让你嫁他呢,哎…”

  吕鱼儿虽小,但也知道这话的含义,她无奈地说道:“或许这便是我的命吧,一生都只是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

  东方靖玄见她神色凄苦心中很是不忍,低声说道:“鱼儿,你愿意信我麽?”

  吕鱼儿看着他的眼睛,眼神坚定地说道:“我信你,因为我相信姝儿姐姐的眼力。你是要我做你的眼线替你监控刘章兄弟麽?”

  东方靖玄摇摇头,说道:“不,你什么也不用做,我只是要你千万别涉及刘吕争端之事,安心的做你的侯夫人,时机成熟后我会设法救你出来的。”

  吕鱼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自嘲道:“说实话我也帮不了你什么,他只顾着公事,一个月都见不到他人影几次,两年了跟我连话也没说几句,看来我要似孝惠张皇后那般有名无实、孤苦一世了…”

  东方靖玄大愕,惊道:“怎会如此,你们是太皇太后钦定的婚约,他刘章难道不怕赵王、吕王兴师问罪,向太皇太后禀明此事,然后圣颜大怒,降下大罪麽?”

  吕鱼儿秀眸通红,凄然惨笑道:“因为他知道我不会跟任何人提起的,我吕鱼儿自负美貌、才情都不输于姐姐,却处处落入下风,嫁个夫君还颇受冷遇,这事传出去我虽可以出口气,却也成了天下人的笑柄了,那样的话我宁愿去死,看来姐姐终究是眼光好啊!”

  东方靖玄默然无语,对她满是同情,那吕鱼儿转瞬脸色一变,拭去脸上的泪珠,叮嘱东方靖玄道:“营丘翁主是刘章兄弟对付你的利器,他们绝不会轻易将她放手的,你要多加小心,我走了…”

  东方靖玄遥望着吕鱼儿远去的身影,对未来更加的恐惧,他不知道这场纷争究竟会牵扯到多少无辜的人,到时候自己究竟又能够救下多少吕鱼儿这般的可怜人呢…

  东方靖玄长长吸了一口气,抬头望向窗外见时辰已不早了,陡然想起驷苏之事,遂强压下心中的不忍之情,赶紧驱马向廷尉府赶去,想看看驷苏到底是定了什么罪。

  刚翻身下马,吕辰逸便笑嘻嘻地迎了上来,东方靖玄笑道:“中尉大将军好早,鄙人是否错过了什么?”

  吕辰逸笑道:“上将军莫要取笑,小弟只是过来凑热闹罢了,快进去吧,好戏就要开演了。”

  东方靖玄愕然道:“怎么都这个时辰了,廷尉府还没有审定此案麽?”

  吕辰逸道:“没有,我来了半个时辰府内只有几个属官在整理文书,廷尉本人都不在…”因见东方靖玄一脸惊讶,又道:“既然已经来了,你我索性同去旁听如何?”

  东方靖玄耐不住他软磨硬泡只好和他一起进入廷尉府,却惊奇地发现厅内已有好几人在座,不过都是面生的很,从没有见过,行礼问候坐定后吕辰逸低声道:“除了几个廷尉属官外厅内一边的都是刘章拔擢的亲信,那是辛毗,那是徐纾…”

  二人正说话间,却听护卫高声喝道:“廷尉到。”

  东方靖玄循声看去,见一人衣着修洁,头戴高冠,腰佩长剑的中年人大步走进衙署正厅,他一双三角眼中放着贼亮的光,面相凶狠,令人不寒而栗,看起来做廷尉这种主掌刑狱的官职来最合适不过了。

  辛毗等人忙起身迎接,那廷尉似笑非笑地拱手还礼,当他一转眼看见站在一侧的东方靖玄和吕辰逸时,脸色显得有些吃惊,略一怔忙上前施礼问候,东方靖玄这才反应过来这个人正是那个曾经曾经杀人如麻的酷吏侯封。(太史公司马迁将侯封、晁错、宁成、郅都四人收入《史记酷吏列传》)

  这侯封据说曾是秦将章邯的部将,后来项羽在巨鹿之战中大破秦军,坑杀了二十万秦军,侯封死里逃生最后几经周转转投当时的沛公刘邦帐下,后来刘邦与项羽楚汉争雄时报仇心切的侯封每每都争做攻楚的急先锋,屡立战功,后来齐王韩信设十面埋伏擒杀项羽,侯封亲自斩下了项羽一条臂膀,算是为当年的兄弟们复了仇。

  汉朝建立后,刘邦念其功勋,封他为列侯。刘邦驾崩后,吕后因孝惠帝仁弱而掌握了朝政,大肆分封诸吕和亲信,生性阴狠而愚忠的侯封被吕后相中做了九卿重臣廷尉,他执法严苛而酷烈,许多宗室和功臣都被他趁机整治过,和审食其一文一武是吕后最为倚重的外臣。只是东方靖玄身居皇宫护卫之职而久处深宫很少与之往来,所以才这么陌生。

  东方靖玄这才反应过来,以侯封一贯宁枉勿纵的性格此次驷苏必死无疑。这和他的想法出入很大,眼下他没想和刘氏正面冲突,正沉吟时吕辰逸低声道:“侯兄,齐国驷苏袭击上将军府邸护卫,被我们拿获,今日我们过来看看侯兄如何处置他们…”

  侯封一摆手,说道:“吕兄不必多言,适才吕王和赵王已说过此事,鄙人心里已有数了。”

  果不出东方靖玄所料,吕氏还是要借题发挥,那侯封说道:“两位将军安坐,看侯某的手段。”

  侯封一摆袍服坐到榻上,高声道:“将驷苏等贼人带上来。”

  不一时,驷苏和几个心腹手下被带了上来,他一副失魂落魄地模样,完全没有了昨夜那种嚣张跋扈的张狂劲,驷苏看见东方靖玄坐在一侧,眼神狠毒地瞪了他一眼,却听侯封怒喝道:“来人,按到他,我廷尉府中没有站着的人犯。”

  驷苏闻言一脸愤愤之色,恶狠狠地一拳击开身侧的护卫,暴喝道:“我是莒侯的儿子,日后可承袭爵位,不需要给你下跪。”

  侯封冷笑一声,说道:“我廷尉府中只有囚徒,哪有什么侯爷?莫说你还不是莒侯,就是莒侯到这府中,也得跪下回话,你去外面打听打听当年射阳侯、山阴候来的时候什么样,你以为我侯封的廷尉府是你齐国的酒肆,可以任你驷家人放肆麽?”

  驷苏自然知道侯封审案时手段的残酷,闻言禁不住打了个冷颤,他面色煞白,双腿一软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侯封一脸轻蔑地又问道:“驷苏,昨夜你率从人攻袭宗正别苑,可有此事?”

  驷苏额头细汗直流,说道:“我是去找我表妹刘心妍,并没有攻袭宗正别苑,廷尉明鉴。”

  “那为何府中数十个从人侍婢都被人杀死了?”

  “因为…”

  “快说!”

  “因为我发现别苑中的那些从人觊觎我所带来敬献给陛下和太皇太后的宝物,意图不轨,不得已所以才下令属下将他们斩杀…”

  “京城是首善之地,既是有人违法,你也该绑缚至我廷尉府或内史府审讯后定罪,你岂敢滥用私刑,在朝廷重臣家大开杀戒!”

  “贼人盗走进贡的宝物我一时慌乱之下下令追讨,岂料他们拒不归还,还与我部下大肆冲突,伤了好多人,所以我义愤之下才会…”

  “一派胡言!既是如此光明正大,为何你的属下会追杀至上将军府邸前,还敢攻击上将军的护从?”

  “那漏网逃走的贼人携走了一块价值连城的珍珠,我这才让属下去追,可能他们一时情急才与上将军的护卫发生了冲突…”

  东方靖玄和吕辰逸都是有些吃惊,没想到这驷苏竟把罪责完全的撇开了,莫非昨夜廷尉府中的牢狱中发生了什么事麽?

  他一眼瞟见辛毗和徐纾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心中猛地一怔,吕辰逸不满地插言道:“昨夜我率人赶到时驷苏的人已经将上将军围困起来,那架势摆明了要置上将军于死地,情形恶劣,岂会是他说的那么轻巧的!”

  侯封表情讶异地又问道:“驷苏,上将军统领南北军,既是发现有人在城中为乱,率护卫前去查看那是合情合理,你为何要陈兵相抗意图行凶,难道你不知道他身份尊贵是朝廷柱石之臣麽?谋刺三公重臣类同谋逆,你难道不知道麽?”

  驷苏叩头道:“廷尉容禀,事情的起因是我的一个属下行为不检点欲对一个婢女施暴,恰巧被上将军撞见,那奸徒不识好歹竟敢冒犯虎威,这才使得两家兵戎相见,而本人那时也是一时脑热,被挑拨几下便与上将军发生了摩擦,实在是情之所至不能禁,望廷尉明鉴。”

  事情骤然变得大出东方靖玄意料之外,侯封也是一脸的讶异之色,沉吟不语,吕辰逸拽着东方靖玄手臂道:“老兄你说句话啊,只要你能说出令人信服的实据,驷苏他就难逃此劫。”

  东方靖玄略一沉吟刚要开口,那一旁的辛毗笑道:“廷尉,事实已经清楚了,可否宣判了?”

  侯封求助地看着东方靖玄道:“上将军对驷苏适才所言的‘事实'认同吗?”

  东方靖玄道:“驷兄诡辩之才令人叹服,不过据我所知宗正家法极为严苛,他的侍从从未有违令之举,如今又如何敢在驷兄的三百之众护从围困别苑之时偷盗珍珠,那不是自寻死路吗?再者说了偷盗珍珠既是侍从所为,为何你连侍婢都要杀,若不是做贼心虚,为何你要杀人灭口呢?”

  驷苏脸色剧变,一时答不上话来,侯封冷笑一声道:“驷苏,你还有何话可说?”

  驷苏战战兢兢地看着辛毗和徐纾,那徐纾见侯封便要定罪,忙拱手道:“适才上将军所言很有道理,但是却没有确实的证据,我想廷尉还是该以事实为准,不会臆断才草率定罪吧?!”

  侯封眼中寒光一闪,怒道:“本人一向秉公执法,岂会冤枉好人,有何证据你不妨拿了出来,若没有就安静地坐着,再敢藐视我,我会让你后悔认识我。”

  徐纾毫不在意侯封的威胁,只是一摆手,那身边的侍从便从外面带了一个满身伤痕的人进来,徐纾道:“廷尉,这便是昨夜劫夺珍珠的主犯之一,你可亲自问他事情的来龙去脉。”

  东方靖玄这时候才知晓对方已准备的如此完备,果见那人开言道:“小人是宗正别苑的侍从刘敖,昨夜我和同伴无意中看见驷家所携带的宝物,因一时贪恋财物所以…”

  那人说完,驷苏等人无不欢悦,徐纾语带嘲讽道:“如何啊廷尉,有结果了麽?”

  吕辰逸性子火爆,分辨道:“此人来历不明,谁知道他是不是宗正家的侍从?我认为他的话无法令人完全信服。”

  东方靖玄却在想的别的事,此刻他不想把刘佑齐重伤求助的事说出去,因为会把刘心妍牵连进来,既然刘氏诸人都没提及,他也不想让刘心妍再次涉险,沉思时却听那徐纾笑道:“中尉不信的话,这里有宗正的亲笔信,上有其印信为凭…”

  吕辰逸扫了一遍帛书上的字迹,一脸的不自在,看了一眼形色得意的辛毗和徐纾,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冷言冷语道:“辛毗你和徐纾是朱虚侯府的宾客,为何今日如此心切的卷入此事,是何居心?”

  辛毗笑道:“中尉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们既是朱虚侯的宾客也是宗正的旧属,宗正因为不便出面,所以我等略尽些绵薄之力也是应该的。可中尉此言荒谬可笑,似乎有意中伤朱虚侯爷,不知又有何居心?”

  吕辰逸情绪已是完全失控,不顾东方靖玄的阻拦,怒道:“我吕辰逸行的正走到直有何不可说的,刘章与驷家是甥舅之亲,驷苏昨夜所为难保不是刘章背后所支持,他们忌恨上将军之才已不是一日两日了,昨夜肯定是怕那上郡袭杀上将军之事败露要杀人灭口,才暗中指使驷苏行凶,不然以驷苏身份如何敢在长安城中如此放肆!”

  辛毗脸色煞白一片,那徐纾毫不示弱道:“上郡之事早有定论,中尉是要大兴诏狱,冤枉忠良麽?可惜天下人眼睛雪亮,岂能由你挑拨是非!”

  吕辰逸大怒,暴喝道:“放肆,一个小小的幕宾竟如此嚣张,今日我非要让你见识一下…”

  徐纾冷笑道:“若除了官位高低,徐某自认哪里也强过你中尉大将军,哼!”

  东方靖玄眼见事态已近失控,吕辰逸伸手便抽出佩剑,那徐纾也是一副恶狠狠地模样,忙大喝道:“都住手,这是廷尉府,国家法度所在之地,谁敢放肆?!”

  众人这才退了下去,侯封一脸阴郁,刚要说话,却见一人大步直驱厅前,他高冠长须,一副仙风道骨模样,神采飞扬,却是宗正刘郢客。

  刘郢客环视四周向诸人微微颔首招呼,便对侯封拱手道:“廷尉明鉴,刘某一时皮薄没脸来你府衙佐证此事,没想到差点引起一场械斗,实是我之过啊。”

  侯封道:“宗正的心情鄙人十分理解,既然你已过来请当面确认下此人是否是你家的侍从?”

  刘郢客一脸哀怨之色,点头叹道:“他是刘敖,是我的亲信护从,一向是很知礼的,可能是沾染上了什么赌博恶习,这才一时不慎走了歧路,哎…害得数个妙龄少女也跟着葬身我府,真是羞煞老夫也!”

  事已至此,一切都已无可辩驳,侯封沉吟片刻高声道:“驷苏行为乖戾,处事不谨,因捉拿盗匪而枉杀人命,后又陈兵围困卫将军,造成北军和禁卫军数人伤亡,今特按汉律对驷苏等两百余人定刑如下:

  驷苏杖责四十,罚金五百,用于抚恤宗正府冤死者和南北军伤亡将士,并在廷尉府关押两年,以示惩戒;其余诸人待审查清楚细节后再做进一步处置,杀人者死,余者皆徙往南越边地流放,此令。”

  吕辰逸无奈和东方靖玄对视一眼,刚要转身离去,那刘郢客又道:“上将军请留步,鄙人有几句话说。”

  东方靖玄和刘郢客在廷尉府后院对立相视,东方靖玄率先发问道:“宗正有何话说?”

  “不知我那外甥可在贵府之内?”

  “是的,心妍眼下在我府中做客。”

  “眼下齐国还有些琐事要解决,上将军方便的话,我这就去将她接回我府去。”

  “宗正有心了,心妍是我邀请的客人,她很愿意待在我府中,若是宗正想念她的话可以去我府中探望,若是齐国有事的话,让他们来找我好了。”

  “上将军这是什么意思?莫非要禁锢她麽?”

  “宗正言重了,鄙人绝不敢,只是心妍她更愿意住在我府之中。”

  “你护的了她一时能护的了一世麽?”

  “若是我想的话,我就可以…”

  “你…你想干嘛?”

  “我要娶她为妻!”

  “什么??你难道不怕麽?”

  “我已经死过一回了,还有什么可怕的,以后我会让人怕我…”

  “你办不成这事的?两家人都不会同意的?她会同意麽?”

  “那就请宗正你拭目以待吧,从我活下来那刻起我就发誓绝不会再让人抢走属于我的东西,因为我已不是以前的我了。”

  “你已经下定决心要助吕氏剿灭刘氏麽?”

  “我要诛杀的只有那些心怀奸诈的人而已,宗正今日小胜一场,日后我们再较量吧。”

  “你这是在赌,拿自己的命赌!”

  “或许是吧,你们又何尝不是呢?不过我觉得自己绝对赌的赢,你们却必败无疑,因为你们都私心太重了。”

  “你没私心的话为何要卷入这场纷争之中?”

  “我是和你们不同的…罢了,大家走着瞧吧,看看最后谁能最终夺鼎。宗正请了,告辞!”

  东方靖玄从廷尉府出来后,连忙御马向吕产的王府赶去,他要去安抚住吕氏族人,更想探探吕氏诸人的口风。

  和吕辰逸品茗稍坐了一会儿,吕产、吕禄兄弟并肩走进了厅内,施礼后刚坐定,吕辰逸便迫不及待地说道:“功亏一篑,不但没能将刘氏兄弟牵连进去,连那驷苏也只是不疼不痒地处置了一番罢了,真是气人啊!”

  吕禄也摇摇头直叹气,显然是已知晓此事了,看来他们的细作确是遍布长安,要不然消息传播岂会如此迅速!

  吕产看了东方靖玄一眼,说道:“没想到靖玄亲往都没有挽回,看来是小瞧他们了,麾下竟然会有人才,计划周详而天衣无缝。”

  东方靖玄讶道:“叔父们也对辛毗和徐纾一无所知麽?”

  吕禄说道:“刘章这人深不可测,我们的人根本无法深入他的侯府,平时也没见过这两人,所以根本没什么了解。”

  吕辰逸道:“我倒是听说些事情,不过真伪难辨,无法考证。”

  吕产急道:“快说来听听。”

  吕辰逸点头说道:“我也是适才听我的部下提起的,据传辛毗是曲城侯虫达的高徒,剑术无双,在赵国一带甚有人望,一日却因为一赌约输给了在赵国游玩的齐王亲信徐纾,无奈之下就和徐纾一同回到了齐国,投到了齐王的麾下,后来被齐王拜为内史,深得齐王器重,也不知刘章何时把他们的智囊带过来的,看来齐国的野心不小啊。”

  吕禄疑道:“齐国国相召平严密监控着齐王的动向,怎么会大意到这种事情都没有向姑母奏报呢,真是太疏忽了…”

  吕产道:“驷钧生性奸狡,也不是善予之人,召平孤掌难鸣,能勉强控制齐国的军力就不错了,很难面面俱到的,看来还得派人过去协助才是啊,辰逸你安排一下子。”

  东方靖玄感觉到吕产对自己明显的戒备之心,他垂头不语只是饮茶,吕产似乎有所察觉,笑着对东方靖玄道:“靖玄你别多心,齐国之事非常复杂,我不想你分心,长安的事离不开你啊,你我两家现在已是荣辱与共了。”

  东方靖玄笑道:“叔父哪里的话,我分得清轻重的。如今太皇太后病体日益垂危,不知叔父们日后究竟有何打算?”

  吕禄道:“姑母一人担着社稷,怎能这么快倒下呢?只是四下搜寻的名医尚无法解决她的病情,这事我们也很发愁啊。”

  吕产道:“可惜那许衡已不知去向,不然不会如此被动了!”

  东方靖玄道:“方士之术邪妄不经,实在不足取,还是用药草慢慢巩固吧,相信太皇太后吉人天相,自会熬过这一关的。”

  东方靖玄自然知道吕产不会听他的,他从袖口掏出一小瓶药水递给吕产道:“这是我常年征战使用的疗伤药,叔父拿去给鸿煊用,昨日的事我也是有苦衷的,你们…”

  吕产摆手道:“刚才鱼儿跟我们说过了,这事你办的没错,我们不会责怪你的。靖玄你的智谋出众,我们无法企及,只是希望日后你能事先与我们多沟通,虽然姝儿去了,但我们还是一家人,不是麽?”

  东方靖玄自然知道他在暗示自己已经抹不去吕氏女婿的身份和被刘氏忌恨的事实了,他摆摆手就要告辞,吕产又道:“如今你只有一个外族的妻室照顾你的起居,多有不便,我们商量了下决定将我吕家的另一个公主赐予你,以取代姝儿的位置,你见到她就明白了,我们已将她送到了你的府上,另外还给伊娜和书彦带了很多东西,这是姑母的意思,希望你不要推辞…”

  东方靖玄心中一凛,没想到自己刚摆脱吕产先前派来的细作梅英,吕产又要借故派别人来监视自己了,看来吕产对自己的猜忌是越来越重了,东方靖玄咬了咬牙,将原本计划要将迎娶刘心妍的事告诉他们的事默默地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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