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东方靖玄睁开眼睛时,窗外的阳光已是升的很高了,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大手一摸,却是已不见了吕姝儿的影子,他怅然若失,还以为昨晚是个梦呢。
正失望时,一个胖嘟嘟的小手探到了自己的脸上,接着便传来孩童依依呀呀的学语声,东方靖玄一转头,见自己的女儿陈静怡趴在自己身侧,正用好奇地眼光盯着自己的胡须。
他心头一动,坐起身子将孩子小心翼翼地抱到怀中,那孩子先是有些胆怯地撇了撇嘴,东方靖玄吓得忙轻轻抚着她娇弱的后背,她舒服地咯咯笑出声来,小手在东方靖玄脸上婆娑着,东方靖玄首次享受这种天伦之乐、父女亲情,兴奋地手都有些发抖。
父女二人正在逗乐之时,屋门轻响,一阵香风袭来,四个人影跨步而入。东方靖玄转过头,见久违的小倩和小静姐妹已在眼前,身后则是捧着饭食和盥洗物事的吕姝儿和柳羽茵。
小倩和小静姐妹早已双目通红,声音颤抖地叫着“大…大哥”,便已跪倒在地,小声饮泣起来,东方靖玄和她们相识数年,已是亲如兄妹,他心中也是思绪万千,忙跳下榻来将陈静怡交给吕姝儿,上前扶起姐妹俩,柔声安慰着,小静梨花带雨地泣声道:“两年都没有大哥的消息,真是急死人了,呜呜…”
小倩接言道:“若不是为了夫人和静怡,我们真想一死了之,到地下去侍奉大哥,以免你寂寞…”
东方靖玄了解她们的心意,忙会意的点头道:“好了,我这不好好地麽,快别哭了啊。静怡都吓着了…”
小倩破涕一笑,从吕姝儿手中接过心妍,逗乐说道:“这孩子和我们可亲了,看到我们怎么会哭呢!”
东方靖玄见陈静怡果然很是开心,兴奋地手舞足蹈,他和颜悦色道:“难为你们了,侍奉我这么多年了,照理说我早就该给你们找个归宿了…”
小倩、小静对视一眼,跪地说道:“小婢们生是少主的人,死是少主的鬼,此生绝不擅离侯府半步,宁愿终生不嫁,服侍少主。”
东方靖玄知道她们生性纯良,绝不是信口开河,遂笑着扶起她们道:“这个我自然知道,不过就是待在我府中,也不必终生不嫁啊,我看王浚和王煦两位兄弟就不错,你们觉得呢?若是没什么不满意的话,我就做主将你们许配给他们了,也好了了我的心愿。”
二女闻言娇颜一红却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吕姝儿扯着他道:“夫君怎可乱点鸳鸯谱呢?王煦大哥如今已娶了成皋的高门大姓宋氏为妻,况且小静妹子中意的是周仲德大哥,而小倩妹子则一直对王浚先生情有独钟的,一直夸赞他聪慧多智,我细细观察过,见两位大哥也是对她们有意。我曾多番想为她们做主,无奈她们…如今夫君回来了,一切就都好办了。”
东方靖玄喜道:“竟有此事麽?那我真是唐突了,好,既然他们如此郎情妾意的,那就尽快了了这几桩喜事。”
小倩、小静姐妹见状忙施礼道谢,东方靖玄哈哈一笑,显得无比开心,能为自己所关心的人找到人生归宿,是多么令人愉悦开心的事情啊!
一旁的柳羽茵在陈静怡的耳边轻语几句,便听陈静怡口齿不清地叫道:“父…父亲。”
东方靖玄几人都身子一震,吃惊的看着一脸兴奋的陈静怡,小倩慈爱地抚着她的头,惊道:“这孩子真是聪明,学的可真快。”
小静见东方靖玄呆呆地看着,娇嗔道:“大哥,你怎么不答应啊,静怡在叫你呢,傻笑什么呢?”
东方靖玄尴尬地“哦”一声,将陈静怡抱到怀中,痴痴道:“我的孩儿,父亲在这呢。”
陈静怡竟似听懂了他的话,搂着他的脖子笑的更开心了。一早上,东方靖玄都和妻女待在一起,享受着无尽的欢乐和温情。
午膳后,东方靖玄悄悄地将卓玛伊娜和阿图罗带到吕姝儿的栖身之处,二女都是生性豁达,至情至爱之人,很快就熟络了起来,亲热的不得了,胜似姐妹。阿图罗更是乖巧,嘴巴甜的像抹了蜜似的,唤吕姝儿作“大娘”,吕姝儿不住地夸赞他懂事。
一家五口其乐融融地在这处密地待了好几天,这天夕阳西下,吕姝儿悄悄地打开后门,东方靖玄惊觉眼前竟是另一条密道,众人走出密道,赫然发觉他们竟站在吕姝儿的“坟茔”前。这恐怕是只有王浚的超级脑袋才想得出这种办法,将吕姝儿安置在假墓之侧来避人耳目,正所谓实而虚之、虚而实之,又有谁会想得到呢?
东方靖玄看着肃穆森冷的墓碑,内心百感交集,吕姝儿略一怔,便移开了目光,她久在小院内,早已憋闷的不行,说笑着便拉着阿图罗的手四处蹦跳,开心的像个孩子。卓玛伊娜抱着熟睡的陈静怡,一脸的慈爱模样,东方靖玄笑道:“姝儿,春夏之交,蛇虫较多,千万别带着阿图罗乱跑。”
卓玛伊娜道:“不碍事的,姐姐吉人自有天相,那会被蛇虫咬到,你别罗嗦了。”
东方靖玄苦笑着不做声了,不一时,吕姝儿和阿图罗采了很多花草、蔬果跑了过来,几人嬉闹了好一会直到暮色渐黑才依依不舍的回去了。
东方靖玄正和女儿在室内的榻上逗乐时,做好晚膳的吕姝儿踏步走了进来,她四下环顾,诧异道:“夫君,阿图罗去哪里了?”
东方靖玄正在兴头之上,脱口而出道:“刚才还在那边玩闹,说是去给静怡拿吃的去了,应该去膳房找蔬果去了,你们没看见他吗?”
刚踏进室内的卓玛伊娜一脸紧张地道:“他没来膳房啊,我们没看见他啊?这孩子老不听话,又跑哪去了啊?真是气死人了。”
东方靖玄放下手中的女儿,说道:“你们别着急,我这就去找找…”
墓碑远处一颗粗壮的果树下,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正借着明亮的月光蹲在地上捡颜色鲜艳的果子,他小手中拿不了几个,只好将衣服撑起来,往里面扔,嘴中还不停的自言自语道:“这里的果子真是又大又圆,我多拿几个回去给父亲、大娘、三娘、还有妹妹吃,这颗最小的给我吧,第二小的给妹妹吃,父亲他们吃这些大的,如果没了我就再来摘,可惜我不够高,这树上的果子看着好像更大点啊…咦,那是什么果子,看着好漂亮啊!”
孩子湛蓝色的眼睛发出幽幽地光看着远处那颗高大的树,说话间便开心地跑了过去。突然,一阵匆忙地脚步打乱了四周的寂静,这孩子警惕地停住脚步躲到了一边的树背后,四周探望着,这孩子自然是阿图罗。
不一时,一个一袭紫衣的女子闪身出现在他的视线内,那女子容貌绝美,身材挺拔,银白色的月光洒在她的身上,如同给她披上一件华美的外衣,看上去就像天上的仙女般圣洁无比。
她眼神空洞地注视着硕大的墓碑,突然双膝一弯,猛地跪倒在地,双手死抠着地上的冰冷石块,浑身颤抖地哀嚎起来:“姝儿,我来看你了,你好嘛?我要被迫嫁给旁人了,早知今日那天我就该和夫君一道跳下悬崖去的啊!老天啊,为什么要让我遇到这一切,为什么啊?……”
她缓缓地抚着石碑上冰冷的小篆字,断断续续地泣声道:“姝儿,对不起,对不起,我那时真的不是有意的,一切都已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两年了,我生不如死后悔不迭,每日都在内疚中煎熬着,我知道你和夫君也许不会怪我,可你们这么久了竟连个梦都没有托给我,你们还是心里怨恨我,是不是,是不是啊?夫君,你能原谅我吗?呜呜…”
她娇弱的躯体剧烈的上下起伏着,情绪十分激动,不一时竟猛地撩起衣袖,露出了雪白的皓腕,阿图罗放眼看去,只见她瘦削的手腕上一道道刺目骇然的刀剑划痕,令人触目惊心。那女子在腰间搜寻一番,似乎没找到想要的东西,颓然的坐倒在地。
她倏地从袖间抽出一个包裹严实的物件,缓缓地展开包在外面的帛纸,却是一支碧油油的竹笛,七个小孔上亮晶晶的。女子爱惜的擦拭着竹笛,似乎想起来什么往事似的,嘴角扬起一丝浅浅的笑意,幽幽说道:“姝儿,还记得我们三人一起吹奏的那首曲子麽?我再给你吹奏一遍,然后就下去陪你和夫君,我刘心妍早就该死了,你听着啊…”
她红唇甫一贴在笛身之上,竹笛便发出了悠扬而美妙的曲调,在空旷的原野中传播着,阿图罗心疑道:“这曲子怎么和父亲吹过的调子一样啊,我记得父亲曾说过这曲子世上只有三人会,除了他和大娘,另一个便是二娘,莫非她就是我的二娘麽?”
他心一颤,脚微一挪动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树枝,那女子被声音惊了一下,放下手中的竹笛,秀眉微蹙,站起身子来厉声道:“谁在哪里?快出来。”
阿图罗怯生生地走到女子跟前,刚要学着东方靖玄的样子向她拱手施礼问候,却听那女子道:“你是谁家的孩子,这么晚了怎么一个人跑到这来?”
阿图罗见她生的美丽,又一脸的和善并不像是坏人,遂笑道:“大姐姐你好,我是来给我家人采摘蔬果。”
那女子道:“采摘蔬果?怎么这么晚了还一个人跑出来,你家人会担心的,快点回去吧。”
阿图罗点头道:“我家就住在这附近,很快就可以回去的,谢谢大姐姐关心。”
那女子看了他一眼,奇道:“距离这里最近的屋舍也有数里之遥,你家怎么会在这附近呢?你叫什么名字?咦,你眼睛怎么长这样,你不是汉人!?”
阿图罗不服气道:“大姐姐,我没骗你,我家就在这个大山包后面的,我父亲、大娘和三娘、妹妹都在那边等着我呢。”
那女子看了一眼阴森森的墓丘,娇躯一颤,却听阿图罗又道:“大姐姐你真聪明,我母亲是月氏人,父亲却是汉人,我的月氏名叫阿图罗,汉名叫陈书彦,大姐姐你叫什么啊?刚才怎么在这哭呢?”
那女子一脸的惊骇之色,颤声道:“小弟弟,你叫…什么?你再说一遍。”
阿图罗不解道:“陈书彦啊,我还会写自己的名字呢,我写给你看,大姐姐。”
说着,他抓过女子白皙的手掌,用指尖在她手掌之上画起来,那女子突然猛地退了几步,摔倒在地上,不可思议地自言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阿图罗疑惑地上前扶着她的手臂道:“大姐姐,你怎么了?”
那女子转头一把抓住阿图罗的肩膀,声嘶力竭地问道:“小弟弟你父亲叫什么名字?快告诉我,快告诉我。”
阿图罗被吓了一跳,看了神色可怖的女子一眼,嘟囔道:“我父亲叫陈梦竹,母亲叫卓玛伊娜,大娘她叫吕…哎呀,那字我不会写啊。”
那女子闻言浑身一颤,一脸欣喜地插言道:“你大娘叫吕姝儿,是不是,是不是?”
阿图罗喜道:“是,大娘的确叫那个名字。你真是我二娘,要不然你怎么知道这些,我父亲说刚才你吹得曲子只有你们三人会,你是我二娘,是不是?”
那女子俏脸之上浮现出一丝羞赧之色,痴痴说道:“二娘,二娘…夫君他真的还活着,太好了,真是太好了。阿图罗,我就是你的二娘,你快带我去见你父亲和大娘他们。”
阿图罗抓过她的柔荑,欣喜道:“太好啦,我这就带你过去,二娘,你跟我来吧。”
二人走到墓丘边的山岩前,阿图罗左右找寻,一脸不解道:“哎呀,真是糟糕,我记得用布帛压着那块石头的,怎么找不到了呢?难道是让风刮走了麽?”
那女子见阿图罗找了半天也找不到入口的机关,她突然大声饮泣道:“夫君、姝儿,我是心妍啊,你们快出来吧,我找了你们两年了,两年来我没睡过一个好觉,没有一晚不做噩梦的,我知道你们心里怨我,可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们快出来吧,打我骂我都可以,只要让我知道你们仍然安好在世就行,我真的好难过啊,呜呜…”
阿图罗被她吓了一跳,上前抓着她的手掌道:“二娘,你别哭了,许是妹妹在哭,父亲他们听不见我们说话的,你放心,他们一会儿找不到我,一定会出来找我的。”
那女子情绪已然失控,丝毫不听阿图罗的劝慰,仍是嚎哭不止,好一会她似乎是哭累了,神色惨淡地说道:“夫君、姝儿,你们真的不愿见我麽?看来你们真的不愿意原谅我了,也罢,今日我就以死谢罪,以弥补我的过失…”
她说着便闪电般地拔出阿图罗腰间别着的小刀,向自己的脖颈划去,身后的树干上有人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声,电光火石间一个形状奇异的飞镖准确地击中了刀柄,刀锋一偏,便落了空,那女子看着深扎在树干中的星形镖,突然跑到大树下激动地哭道:“夫君,是你吗?求求你下来见我一面,我好想你啊,呜呜…”
她美丽的面庞之上满是泪珠,神色惨然,模样十分惹人怜惜。树上那人再叹一声,几步跨了下来,落在了二人之间。他面庞白皙,五官分明,神色复杂地看着女子,此人正是东方靖玄。
阿图罗跑到他跟前,喜道:“父亲,真的是你,你何时爬到这颗大树上的?”东方靖玄拍了拍他的头,并没有说话,仍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刘心妍,事实上,刘心妍也正在细细地打量着他,她眼中满是吃惊和欣喜之色,泪水在眼中直打转。
阿图罗扯着东方靖玄的袖子,说道:“父亲,她就是二娘,是不是?”东方靖玄不置可否,打开右边的机关,对阿图罗说道:“书彦,快进去,大娘和三娘都很担心你,告诉她们我很快回去,我有些话和大姐姐说。”
阿图罗答应一声,又茫然地看了刘心妍一眼,便钻进了暗道之中…
两年了,东方靖玄和刘心妍都曾经无数次想象过再次相遇时的情景,也都有太多的话要说。可此时却都是默然无语,只是静静地打量着对方。
东方靖玄心中掀起滔天巨浪,眼前的这个女人曾给过自己太多的温存和欢悦,却也曾深深地伤害了自己和自己爱的人,在河西和漠北之时他多么期望能忘掉一切恩怨将她搂在怀中以慰藉思念之苦,可是此时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刘心妍还是那么美,红唇皓齿,黛眉凤目,一切都如两年前那般,可是上郡那悲惨一幕如同一颗毒刺又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吕姝儿虽然活了下来,但是三四百名跟随自己多年,和他生死与共的南军兄弟却永远葬身在了那片山岩上,他心中满是自责,虽然他知道他不能将这事归罪于刘心妍,可他无法完全释怀,当一切都没发生过,他更不知道如何在刘章兄弟和刘心妍之间周旋,他已经做错过一次了,他不允许自己再错一次,他已经无法再承受那种遭到背叛的惨痛伤害了…
刘心妍看着这个自己朝思暮想的男人,心中的喜悦无法用言语形容,她本想立马投入他的怀中,但是他看自己的眼神中已不全是缠绵的爱意了,有责怪,有痛心,更多的是柔情,十分复杂。她知道他的想法,羞愧的一时间竟怔在了原地,动也不动…
好一会儿,东方靖玄表情数变,才幽幽地叹气道:“妍儿,你这又是何苦呢?既然已经有了归宿,就该放下过去,投入新的生活,为何一直活在阴影之中无法自拔,你该知道我们从来都没有怪过你的。”
刘心妍再也忍受不住,泪水决堤而泻,一路小跑着扑进了东方靖玄的怀里,发出令人心碎的哭泣声,东方靖玄略一犹豫,大手抱住了她瘦削的香肩,眼中则不由自主地滑出了一滴泪珠。
刘心妍抽咽道:“我的归宿就是成为你的夫…人,别的我从没想过,我知道你现在已经不似以前那般信任我了,要是以前的话你是不会这么说的,那次我真的是无心的,我没想过要害你们的,真的没有,你相信我,夫君…”
东方靖玄抚着她柔顺的青丝,说道:“我知道的,只是很多事真的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有了一次,我就不想有下一次发生,现在我要保护的人更多了,我不敢再让自己有闪失,对不起,妍儿,原谅我的不得已…在我心中,我对你的心仍旧如同以往那般的,天地可鉴。”
刘心妍抬起头来深情地盯视着东方靖玄的眼眸,痴痴道:“你真好,夫君,我知道你言出必行,一定不会骗我的。我也知道你担忧的事情,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以前发生在你身上的不幸事情,我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的。”
东方靖玄知道刘心妍的嫉恶如仇的心性,知道她此前肯定是为给自己报仇做了很多事来,想起刘兴居阴毒的手段来他心头一颤,忙搂紧她的身子摇头说道:“刘兴居心狠手辣什么事也做得出来,你千万不要做傻事,知道吗?我毕竟是朝廷的上将军,要复仇我也会自己为之的,你千万要保护好自己,要不然我会很担心的。”
刘心妍香唇凑到他嘴边,轻吻他道:“我知道了,夫君,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你回来了,我刘心妍就有了活下去的理由和信心了,绝不会像以前那般犯傻,做事不计后果了。对了,我和驷冲的婚事应该会暂缓的,我听说驷钧的夫人得了重病,命在须臾之间了,我会设法将这事传扬出去,到时候驷冲他再怎么蛮横,也不敢不顾人伦,强行逼迫我下嫁于他的…”
东方靖玄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你也要注意掩饰自己的情绪,不然恐怕会被人识破我的秘密,荥阳距离长安千里之遥,什么事都可能发生的。”
刘心妍明白这句话的意味,她娇躯一颤,说道:“我…我知道了,我一定会注意的。”
东方靖玄见她眼神已变得如同两年前那般的明澈,爱怜地和她温存一番,摩挲着她光滑的脖颈道:“要进去见见姝儿和伊娜麽?她们可是很念叨你的。对了,还有静怡,她长得非常可爱呢。”
刘心妍痴痴道:“夫君你这么威猛,姝儿又生得那么美,静怡她自然长得不会差的。对了,阿图罗这孩子看着都有七八岁了,你不是才走了两年时间,这…”
东方靖玄抓着她的柔荑,说道:“两年时间发生了很多事,走吧,跟我进去吧,我细细的告诉你。”
刘心妍满脸笑意,刚要和他携手而入,突然旷野中嘈杂声大作,似乎有很多人朝这边而来,刘心妍身子一颤,恼怒道:“驷冲这混蛋追来了,夫君你先进去吧,看来你我短期内是无法再见了,我得回齐国去,别担心我。替我向姝儿和伊娜妹妹问好,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东方靖玄见远处火光四起,已有数十人渐渐迫近,他不舍地抓着刘心妍的手,说道:“妍儿,你和我一道进去吧,机关十分隐蔽,他们找不到的。”
刘心妍打开机关,摇头说道:“不行,去年刘兴居和驷冲他们也是在这捉到我的,他们知道我爱跑这来,我不能让姝儿她们冒这个险,我不想再对不起她。”
东方靖玄无奈地进到暗道中,和刘心妍四目对视着,刘心妍上前重重地吻了他一口,强颜欢笑道:“夫君保重,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请你相信我,我刘心妍此生绝不会再有负于你的…”
说着一转身,关上了机关,东方靖玄心如刀割,无力地捶打着石门,不一时便听外面一人怒喝道:“贱人,又跑到这荒坟来拜死人,快跟我回去。大婚将至,真是晦气。来人,把她带走。”
又听见刘心妍不满地娇斥了几句,便被“啪”的打了一记响亮的耳光,东方靖玄怒发冲冠,手搭到机关之上就要出去营救,却是被人紧紧抓住了手臂,回身一看,却是一脸凝重的卓玛伊娜,她的身后则站着一脸惊惧的吕姝儿和阿图罗,东方靖玄无力地垂下搭在机关之上的手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