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水畔,流觞夜宴台。
达官显贵们、文人墨客、名门望族们依水席地而坐,宦官们将一个个盛满了美酒的酒觞轻轻的放在流动的水中,任由它们飘到每个人的面前。众人们推杯换盏,推心置腹,时而哄笑,时而吟唱,一片祥和儒雅之气。
王凌、王乙、栾泉三人坐在一起,而王乙很明显已经喝多了。
“兄长!休要再饮了!兄长!”
“对呀!老弟!恕我直言,娘们还是我们草原上的好,等我挑几个上好的给你送来!让你也尝尝俺们草原娘们的味道!”
王凌和栾泉一边苦口婆心的劝慰着失魂落魄的王乙,一边关心的抢过他手中的酒觞。
王乙痴笑着说:“对!栾兄说的对!小弟最喜欢草原的娘们了,听说她们很润,对吗?”
“哈哈哈哈!那是!贤弟不愧是兰香阁主,我们草原的女子都是拜德拉格河水做的,当然润了!”,栾泉也爽朗的笑了起来,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个草原美人纯净的笑容。
王乙突然苦笑着说:“都怪小弟一时鲁莽,坏了哥哥的大事,小弟惭愧啊!”
说罢,他哭了起来,是情伤,也是愧疚。
栾泉摇头道:“贤弟休要这样说,我想每个有血性的男人遇到这样的事,都会那样做吧!”
“英雄所见略同!”,王乙醉醺醺的再次抓起了顺流而下的酒觞,“来!喝!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小弟今日便与大哥一醉方休!”
栾泉怔了怔,没有拒绝他,也端起了酒觞与王乙碰杯,一饮而尽。
“太师驾到!天子驾到!”
众人闻声慌忙放下酒觞伏在了地上,异口同声的道:“太师千岁!吾皇万岁!”
剑履在身、虎背熊腰、体态臃肿的络腮大胡子董卓,目空一切的昂首阔步的走在前面,回头盯了一眼怯怯的跟在他身后的汉献帝刘协。刘协便慌忙跟了上去,他举手一把抓住了刘协的胳膊。天子倒变的像搀扶着他的宦官一样,搀扶着董卓坐下,自己才敢入座。
他的身后当然也少不了那个天杀的吕布,待董卓入座,他便得意洋洋、摇头晃脑的走到了董卓的身后侍立。
王乙像抽风了一样,看着眼前的众人,端着酒觞指着伏在地上这些人傻笑了起来。
“放肆!”,董卓扫视众人,方要开口便发现了狂妄不羁的王乙,当下怒目圆瞪,气呼呼的抓起了案上的玉盏朝着王乙便掷!
玉盏不偏不倚的正砸在了王乙的头上,立马头破血流,血流不止。
“我靠!”,酒壮怂人胆的王乙大骂着拿起了玉盏,便要起身还击。却被栾泉死死的按住,他惊恐的摇头示意王乙不要还击。
吕布怒不可遏的抽出了宝剑,欲欲跃试。
目睹了一切的王允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急忙伏到董卓面前求情:“天子息怒!太师息怒!我这侄儿素来呆傻愚昧,想必是酒吃多了,才会行此狂悖之举!请太师恕罪啊!太师恕罪!”
蔡邕也连忙出列同声附和着,又呵斥王乙道:“逆徒!还不快来给太师磕头谢罪!”
王凌也低声急促的说:“兄长!快去啊!快去啊!”
王乙见状酒便醒了一大半,他虽然楞,但是不傻,杀人狂魔董卓可不是吃素的。一闪身的功夫便抱到了董卓的大腿上,痛哭流涕:“陛下!饶命啊!”
“!”,董卓愣住了,一是因为他的样子确实人畜无害,楚楚可怜甚至还有点滑稽。二是因为他对自己的称呼,很对他的胃口。
他摆了摆手让吕布退下,一脚踢开了王乙,指了指刘协道:“陛下在那呢!”
“哦!”,王乙答应了一声,又抱住了他的大腿,对着满脸惊讶的小皇帝眨了眨眼,依然谄笑着对董卓说:“陛下饶命啊!”
吕布眯眼看到了他的样子,简单的心里斗争后,也立马跪在了地上对董卓说:“义父,您看他确实是吃醉了!都把您当成天子了!”
刘协也连忙笑道:“相父,朕觉得他的样子像个傻子,哈哈哈~”
董卓抬起虎眼去瞪刘协,刘协连忙敛起了笑容。
同时他也疑惑了,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让天子、司徒、还有自己的左膀右臂都站出来替他求情?!他是谁?
董卓眯着眼,冷冷的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义父!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小爷姓董名乙是也!”,王乙一边傻笑着,一边抓起了他的紫绶擤起了鼻涕。
董卓指着王乙狂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异常的瘆人,王乙也跟着他笑了起来。直到他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底下的众人连同天子也被吓的瑟瑟发抖,而王乙依然在笑。
“普天之下,人人皆道咱家是汉贼,你这厮却要认贼作父?”,董卓又摸了摸王乙头上的鲜血,放在嘴里舔了舔道:“你的血不像他们,他们的血是酸的,而你是甜的!”
王乙痴笑,伸着头凑到了他的脸前道:“胡说!血都是咸的,这点常识都没有,不信你再尝尝!”
“放肆!汝这孽子!汝不想活了吗?!”,王允颤抖着身子愤怒的指着王乙,试图骂醒他。
董卓盯住了王允,愤怒的怕打面前的桌案,大喝道:“咱家看你才放肆!竟敢在咱家面前训斥咱家的儿子!混账!”
“啊?”,王允诧异的看了一眼董卓,又连忙慌乱的伏下了身子。震惊的不只他一人吧,可以说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吃惊不已的,虽然董卓一向喜怒无常,但今天却是反常。
董卓见状大笑起来:“瞅瞅你们那个熊样!咱家今日喜得义子,尔等不开心吗?”
“啊?开心!开心!”
“恭喜太师大人!贺喜太师大人!”
回过神来的众人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恭贺声,王乙也讪笑起来,心想:我竟然做出这样为世人不齿的恶行来,这下可真是声名狼藉了。
但是有什么比保住小命更重要呢?
董卓将王乙拉了起来,用衣袖擦去他脸上的血,仿佛慈父一般的问:“还痛不痛了?祀儿?”
“祀儿?您是在叫我吗?”,王乙狐疑的看着董卓,董卓却肯定的点了点头。
“义父给我取名了!义父给我取名了!我的名字叫董祀,等等我的名字叫董祀?”,王乙假装兴奋的边喊,边撒欢一样的在台上跑了起来。
越喊越觉得不对劲,董祀这名字耳熟?!
王乙正疑惑间,董卓便拉着他坐在了自己的旁边,又对王允道:“司徒大人!咱家今天开心!现在就把汝的宝贝献出来助兴吧!”
王允答了一声“喏”,擦掉头上的汗珠,拍了拍手。
一时间,古琴、编钟、箜篌等乐器齐鸣,红昌身着桃色轻纱长袖衣衫,拖着曼妙的身姿,亦步亦趋的来到夜宴台中央……
这一曲悠扬华丽,这一舞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曲子华丽、悲凉、动人;舞姿轻盈、飘逸、柔美;众人皆深深的陷了进去,如痴如醉!
一舞终了,众人痴迷久久不能自已,青衣蔡琰与粉衫红昌跪在了地上,齐声道:“上巳佳节,众恶拔除!”
董卓狂笑起来:“好!好!好哇!哈哈哈哈”,底下众人也恍惚过来,附和着护卫甲士雄壮的喝彩声,也发出了一阵阵的叫好声。
董卓迫不及待的起身扶起了跪在地上的红昌,欣喜若狂的问:“美人叫什么名字啊?”
“回太师的话,奴婢貂蝉给太师请安!”
“貂蝉这名字真好听!真好听!王允你不地道啊!府里竟然藏了这么个大美人!真是羡煞咱家了!哈哈哈~”
王允方要开口向董卓说话,一旁侍立的吕布神情紧张的跪在了董卓的面前,拱手施礼道:“孩儿与貂蝉两情相悦,相互仰慕已久,请义父为末将和貂蝉赐婚!”
“啊?!”,董卓吃惊的盯住了他,久久没有开口,面色似怒,似恨。
一鹰眼谋士慌忙起身施礼道:“太师!吕将军飞将天下无双,貂蝉美人艳绝天下,若太师能慷慨成全英雄配美人,定会传为佳话啊!”
“这……”,董卓沉默良久,才色厉内荏的道:“文和!汝这鸟厮,也不问问美人愿不愿意,就敢擅作主张作嘛!”
说罢如饥似渴的问貂蝉:“美人!本公问你,你愿意嫁与吕布为妾吗?”
“回太师的话!奴婢愿意!”
貂蝉此话一出,心碎的不只董卓,还有王乙。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初恋,心爱的人,就要嫁做他人妾了。而他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改变不了。
“哈哈哈哈!”,董卓仰天大笑,许久,方才怒目圆瞪的对吕布和貂蝉道:“好!本公同意这门亲事了!待老夫择吉日良辰让汝二人完婚!”
“谢义父!”
吕布和貂蝉眉目传情,相视一笑。
吃了哑巴亏的、权倾朝野的董卓,也只能眼巴巴的将自己垂涎的美色拱手让人。
他扫视众人,目光落在了旁边的青衫美人蔡琰的身上,阴笑道:“祭酒!你这闺女倒也是温文尔雅、乖巧可爱啊!不知可曾许配人家否?”
蔡氏父女愣住了,他们早应该预见董卓是个饥不择食的色魔,但是为时已晚!
王乙意识到他应该出手了,连忙跪在地上道:“义父!孩儿也有事相求!”
董卓却不愿将目光从蔡琰身上移开,只是敷衍道:“好!说罢!即是我董卓之子,阿翁定有求必应!”
“请义父为我和蔡琰赐婚!”,说完王乙毅然决然的伏在了地上。
……
夜宴台一片哗然,随后陷入沉寂。
“混账!”,忍无可忍的董卓,愤怒的掀翻了桌案,将能看到的东西全都摔个稀巴烂,抽出剑来搭在了王乙的肩上:“竖子!你也敢跟乃父作对是吗?!汝也和她两情相悦,打算私定终身吗?”
王乙面无表情的抬起头来,死死的抓住了剑柄,任由锋利的剑刃割伤自己的掌心、手指。
“汝这竖子,疯了吗?”,董卓变的歇斯底里起来。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王乙撕心裂肺的背诵着《上邪》,血手停在了貂蝉的方向,悲痛欲绝。
他的视线渐渐模糊……
恭喜你:获得称号“认贼作父”,效果:未相识的正道人士好感-100%,邪道人士好感+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