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关雉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
“好逑,君子好逑。”
周直满脸通红,言语混乱:“勃裕兄,来,来喝!”
刘绩双碗相碰:“好好!喝!”
李峻巴拉巴拉嘴,大饮一口:“文伯,你可以,你这酒确实不错。”
李峻踉踉跄跄的抱着酒坛,走到周直案前,将酒坛一磕,“咱们再来喝一个!”
刘绩起身,相阻接过酒坛:“莫再喝了,明天我们还得去府衙呢!”
周直伸手拉住他:“勃裕兄你去哪儿啊?我这酒不好喝吗?“
被突然一拉,一个没站稳一把瘫坐在地,酒坛从手中滑落,流出一片,摆了摆手:“未有,未有,酒好得很!”
李峻一手靠着桌案,一手将酒碗递来:“兄长!你是不是没喝呀!你得喝!你得喝……”一把将酒往自己嘴里送了进去。
起身抄起一旁的酒坛,使劲摇晃,周直侧目瞧着酒坛内部,疑问道:“咋个没了,来人啊,上酒!”
刘绩迷糊着眼,瞧着走进来的人,面带温怒的起身阻拦,呵斥一声:“出去!”
晃晃悠悠的转身,去扶起周直,拉起李峻,迷迷糊糊的调弄半天,将两人拖带出大堂:“别喝!咱们走!”
丹阳郡府衙,郡守张驯,字子隽,再三确认了一番公文,又看了一眼面容疲惫的刘绩。
将公文放置桌案,十分关切的询问:“勃裕,昨晚在传舍未歇息好吗?”
“若是不嫌弃,我还有一处别院可供你等歇息。”
深吸一口凉气,面容微笑,拱手言谢:“明府厚爱,绩在此谢过了。”
“绩刚才所言,不知明府能否应允?”
郡守张驯假装发怒:“你这小子,我与你老师乃生死之交,跟为叔客气什么?”
“无妨!募兵之事交于我就行,你自去便可。”
“就是京师的方面,还需勃裕言之一二啊!”
刘绩起身行礼:“明府放心,绩决不相负,募兵之事有劳了。”
张驯赶忙起身,接住刘绩:“你啊……好好好!卢公之徒所言,我信之。”
紧握着刘绩双手,亲切的询问:“勃裕贤侄,你此去会稽,可需要兵甲护卫?我可遣一队人马与你同往。”
“感明府恩情,然此事乃私事,绩不敢公器私用?”
张驯与刘绩双目进行了短暂的对视,松开握紧的手,面容温柔。
“好,勃裕不愧为卢公弟子,此间事我办之,你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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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把自己锁在书房里,冥思苦想这些天探查的问题,关键究竟在何处呢?究竟是民风不正还是官风腐浊导致了济南这一切。
然曹操毕竟是曹操,很快便想明白了问题之根:民,之所以信神不信官,关键还是在于官不可信,百姓们早已对官吏失去了信任。由此看来,济南的官场一定有大问题!
有问题便查!
曹操自有曹操的办事风格,雷厉风行之下,火速派遣各路人马探查,很快派出至济南国下辖几个县如:梁邹、上鼓、于陵、阳丘就查出了“大内容”。
曹洪,曹济,两人也假借返家之名,暗自的在各县调查,那些地方官平日里贪腐成风,很少做掩饰,须臾之间,曹洪,曹济的手中,便已握满了他们贪腐的种种证据。
虽然找到了问题的答案,但曹操也得思考如何才能彻底解决这些问题?
济南的官场已经烂透了,他有心整理吏治,但是还能不能如当年做洛阳北部尉的时候,凭着血气方刚,设立五色大棒,凡是违背法纪的,不管是平民百姓还是豪强权贵,一律用五色棒打死,就连蹇硕的叔父违禁,也毫不犹豫地棒杀!
手握证据的曹操内心是犹豫的,他不禁自问:“你,曹操!究竟还有没有当年的锐气?为什么官做大了,反而胆小起来了?”
因为在掌握证据的同时,曹操也打探明白了,济南的地方官为什么敢如此目无法纪,历任济南相为何不敢纠察的真正原因。
济南的官吏们虽然远在关东,可早已喂饱了雒阳宫中的宦官与朝堂官吏。有了他们撑腰,即便是一个小小县令,也无须把顶头上司济南相放在眼里。
而以往的历任济南相,要么同流合污,要么害怕宫中势力,不敢管理。这便是济南难治之根源!
问题的根源已然查明,可究竟该如何处理问题,对曹操来说还是一团乱麻。
而此时远在中山国,安喜县中,县尉刘备正带着关羽和张飞两兄弟巡街走乡,每日抓到几个偷鸡摸狗的小偷,一身上乘的武艺无施展之地,真是闲得心中发慌。
张飞一拳击在大树身上:“嘿,每日都在此巡街,真窝囊!”
关羽斜握刀柄左右观望,摇了摇头:“三弟,别烦大哥了!”
刘备听闻两人话语面色平静,自行走去一酒舍,打了些酒。
本来已经停止摇晃的大树又莫名挨了几拳。
“咱们立了那么多功劳,朝廷竟然只给个安喜县,小小的县尉!邹靖将军都被招入雒阳了。”
“气煞我也!”
“我们历经大小几十余仗,竟然……这个迂腐的朝廷我看就该造它的反!”
刘备拿着酒囊递给张飞,面容温怒:“三弟不可胡言!朝廷之事岂是我们能随意评论的?”
“不可造次。”
关羽目光紧盯着前方,忽然冒出来一句:“冀州新任刺史王芬,在黄巾之役中寸功未有,就因为是什么名士?”
“简直迂腐至极!”
张飞接过酒囊,饮下一口:“我看就是他结交朝贵或者花钱买来的!”
“咱们在战场上拼死拼活,竟然还不如他们!”
“二哥之前救下的庸才韩文,未被朝廷降职反而还升官了……”
“憋屈。”
“大哥你说话啊。”
关羽一步上前,拿过酒囊,皱了皱眉:“三弟!”
这安熹县乃是一个小县,县尉的官阶不过是二百石而已,连后世所谓的“七品县令芝麻官”也算不上。官低俸薄尚不说,更兼安熹百姓贫穷,人口稀少,好在刘备,关羽眼光长远,能够时时安慰一下张飞,要不然依张飞的暴脾气,早就脱下官服“走他娘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