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鹿城危在旦夕,北上救赵没有一个将领反对。但是由谁挂帅,形成了争执。当时有两支力量最为强大。以吕臣为代表的陈胜残余力量,以项羽为代表的项梁的残余力量。两支力量相互攻讦,争执不下,互不相让。理由都很充分,章邯太厉害,你们都曾经是他的手下败将,都不是他的对手。
战争时期最关键的岗位是全国的军事统帅——上将军。项羽和吕臣都在争这个岗位。谁争到谁就是实际掌权人。楚怀王更明白这个道理,众将的效忠是口头上的,只有上将军是自己人,楚怀王才大权在握。于是楚怀王超然在上,维持两派鹬蚌相争的局面。争论急眼了,难免会谩骂,甚至武斗,一旦那样,争论就停止了。每当出现这个苗头,楚怀王就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加以制止,强调我们共同的敌人是章邯,争论目的是选出能够打败章邯的人。
项羽和吕臣只是两支最强大的义军,两人之间的中间力量是绝大多数。楚怀王的态度得到绝大多数将领的支持,就是项羽和吕臣的人也觉得楚怀王的话在理。
项羽和吕臣两方争了大半天,该说的道理都说了,再说不过是重复、重复、再重复。双方谁也不服谁,最后双方陷入沉默,大家都看着楚怀王。
在大家瞩目下,楚怀王熊心缓缓地站了起来。
“一直以来,寡人都认为武信君(项梁)是能够抗衡章邯的不二人选。”熊心说。吕青父子狠毒的目光立马射了过来,你与谁是一边的。而项羽目光立即变得柔和了,你到底没有忘恩呀!还记得是叔父将你从牧羊人立为楚怀王。
“但是,当寡人得知武信君不幸阵亡时,寡人有多悲痛,多无助。谁能统帅楚军战胜章邯呢?当时寡人就发誓,不论这个人是谁,只要他可以打败章邯,寡人就任命他为楚军统帅。诸位是不是也这样想?”楚怀王熊心说。
吕臣父子一听眼光立刻变柔和了,原来楚怀王在耍项羽。楚怀王还是有原则的,这个原则是大家都认可的。绝大多数人都出声赞同。
“王上说得对!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吕青说。王上是提醒大家,不要老拿老祖宗说事,名将的子孙不见得是名将。
项羽一听急了,又要与吕青吵架。
楚怀王一示意,其亲卫立马一甩响鞭喊:“听王上说。”
所有人立马不吱声了。
“就在寡人感到绝望的时候,齐国使者高陵君田显来了,他对寡人说:不要灰心,楚国有比武信君更能的高人。这个人就是宋义。”楚怀王说。
宋义是谁呀?谋士常常在幕后,有些人还不知道,特别是吕臣阵营的人。
“高陵君对寡人说:他出使的路上遇到宋义。
宋义问:“你将要去见武信君吗?”
田显答:“是的。”
宋义说:“秦军主力已完成集结,很快就会发起反扑,武信君却准备不足我断定武信君一定会战败。您慢点走,可以逃过一劫;快走就在劫难逃了。””楚怀王说。
“寡人问:为什么呀?
宋义说: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斩杀李由天下震动。章邯必将主公作为首敌。河西岸秦军不断增兵,已经有反攻迹象。而且我来的时候,河(黄河)西已经两天没有消息了,章邯在封锁消息,进攻就在这两天了。
果不其然,章邯偷袭了楚营。武信君阵亡。高陵君听了宋义的话,逃过了一劫。
寡人听了高陵君说的事,召宋义谈兵,结果非常佩服,觉得他是军事天才。如果当初听从了宋义的建议,楚军事先集中力量,做好准备,伏击偷袭的秦军,死的就是章邯了。”楚怀王说。
楚怀王一席话让下面鸦雀无声。楚怀王说的在理,但谁也不想轻易表态,事发突然,都在盘算得失。
楚怀王说得非常在理,宋义确有高明之处。如果采纳了宋义的建议确实可能杀死章邯。谁敢站出来说我比项梁高明呢?能够明察秋毫,提出击杀章邯的建议呢?没有,一个人都没有,除了宋义,还是宋义。
沉默了一段时间,吕青对吕臣耳语:“当初我们定的底线,只要不是项羽挂帅,都可以接受。宋义是没有班底的人,将来朝中还是我说了算。”
吕臣想了想起身喊:“我支持宋义。”
见老大改支持宋义,吕臣部属的人同时起身表态:“我们支持宋义。”
中间力量本来就力量弱,没有想当上将军。毕竟大敌当前,章邯神一样的存在,谁能打败章邯,我们支持谁。何况宋义是王上按照大家的心愿选的,支持宋义,就是支持王上。中间将领纷纷站起来表态:“我支持宋义。”
刘邦一看大多数人都表态支持,也站了起来。
“我也支持宋义。”原项羽部属的人也有人开始表态。与掉脑袋相比,官小一点也是可以接受的。
项羽看了一眼范增。范增对他点了点头。这是他们事先约定的信号,同意提议就点头。既然大势已去,以其最后被迫点头,还不如现在就点头,还显得高风亮节。况且当初定的底线,只要不是吕臣挂帅,都可以接受。
“我支持宋义。”项羽说。
项羽都支持宋义了,所有人都起身表示支持了。
见所有将领都支持自己的提议,楚怀王起身宣布:“寡人任命宋义为上将军,赐特别封号:卿子冠军!”
卿子冠军是什么意思?王称呼臣子为:卿,子是敬语。比如老子,孔子,还有子衿(对男朋友的敬语,您的衣服),将仲子(对男朋友的敬语,男朋友排行老二)。冠是最高的,军是将军。合起来就是:爱卿是我尊重的最高将领。自然所有将领都是你的下属。
楚怀王从这一刻起由傀儡变为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