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二世二月二十六日,据朕所查,栎阳县罪民项梁犯律入狱,贿请官吏曹咎,继贿狱曹司马欣,欣领其贿,允解项梁,依大秦律,曹咎、司马欣当受刖[yuè]刑。此案逾今两载,司马欣竟于朝堂,今行下狱,着廷尉子婴尽查此案。”
子婴出班领旨,令殿卫将瘫倒的司马欣剪押下狱,回禀陛下退朝即审。
此时麒麟殿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群臣俱是心如擂鼓,惊恐万分,再也不敢小看年轻的胡亥皇帝!
始皇之子,比他爹有过之而无不及!
赵高赵成闫乐抓了,审出啥来谁也不知道,又抓了刺客,一样一点消息没有。
现在又抓了司马欣,一样不杀,还是扣下来审。
如此下去,二世皇帝岂不是想杀谁皆可立罪!
大家都知道司马欣胆小惜命,估计那项梁也就是偷鸡摸狗,不然他也不敢放人。
平常这种小事谁放在心上,并且已是事过两年,皇帝怎么知道的?
细思极恐!
“诸位爱卿,秦有今日,功不可没非只朝堂,乃万万秦民齐心所至。朕初始继位,本意整饬吏治,清明天下,奈何奸佞赵高祸乱朝纲殃及各政,不得已,朕只能矫枉已过,重新策决。今为天下计,朕决定,凡于新政行使之前,臣属不为大过,于新政着办有功者,朕不但既往不咎,赏赐亦不为止,如因己过而阻挠新政者,罪加一等!此事交由疾相定夺。”
胡亥站起来,又说道:“众卿应记得,失民心则失国本,失国本则失天下,尔奉尔禄,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难欺。今时所事非为其外,吾等所为皆为己所为,望众卿共勉。”
胡亥跟以往一样,招呼也不打,自己又先走了。
众臣两两相望,皆震惊不已!
这是赵高教出来的学生吗?!
冯去疾拉住要走的李斯,两人落到众人之后,问道:“昨日与陛下收入几何?”
李斯摇头笑答:“疾相切勿多虑,昨日陛下谁也没见,切实只去易货。”
说着伸出两指:“售近两万钱,其间获利几何,章少府知晓。”
冯去疾惊呼:“何以其多!”
李斯又摇头,答道:“亦非尉缭,其之所利皆为兵事,陛下治国行政乃天才所为,疾相,不若下次你与陛下同往,必不疑斯。”
“唉~斯相何出此言,非疾所疑,乃陛下天资惊人,疾不及其万一矣,故心急意表,学不思则殆矣,斯相且不可藏私。”
李斯鬼魅一笑:“其时易耳,且看蒙毅今何所为。”
冯去疾素面一正:“然,今观陛下于毅,与王上如出一辙,以疾所料,蒙毅或有其效。”
“哈哈哈……”李斯扶髯大笑。
“嘿嘿嘿……”冯去疾也没憋住。
两个老奸滑实在搞不明白胡亥这一手手跟谁学的,但现在不用怕了,那个炮手重新启用,有事还得他顶到前面。
炮手蒙毅几乎冲到家里:“大兄大兄!陛下下旨了,我等可办差了……”
蒙怡皱眉喝退吓人,让蒙毅坐下说。
蒙毅把朝堂之事一学,蒙怡脸上就有点挂不住,说道:“弟之为喜,兄仅其余小事耳。”
尚书令!皇帝的助理。
弟弟不降反升,而自己,掌理驿站军兵……
这不是牛刀割鸡,这是轮大刀斩蚂蚁,一撸到底!
“大兄差矣!时至此时,新政乃本朝重事,上逾千根线,落地一根针,办好此事,兄便不需再回阴山,陛下必请你大用。”
蒙怡不解:“何为大用?”
“兄忘缭之誓乎?”
蒙怡沉思片刻,摇头道:“我有事扶苏之过,陛下岂能由我统领,此事绝无可能。”
“大兄,陛下非王上,岂不知何为废徭役工,以往之后,除非刑徒,再无徭役,由此便知,陛下以治四海为天下,非王上之时,其变必彻,信弟所言,好好办差,来来……”
蒙毅也是拼,把家里所有写了字能看出来的绢帛全收集起来,三令先不管,命人先抄录胡亥的土地新政和废徭役工。
抄写之后,画出咸阳城各个街市,安排家仆挂旨高唱。
蒙怡看弟弟如此,只好去办事殿领旨,接管路驿总领一职,第一件事就是让咸阳所有驿卒快马去蒙府听令。
炮手蒙毅的办事能力由此可见,午时刚过,几乎全咸阳都知道了大秦皇帝的新政旨。
布告有专人立街高唱:
本朝再无征徭役,不干回家领工钱。
此后干活朝庭雇,不比种地少挣钱。
种地不用再交税,卖给国家也给钱。
成立工部招匠作,手艺学好多挣钱。
阿房宫、建长城、修驰道,此后不再征徭役,不去没人挑你理,要去干活挣好钱……
一天时间,整个咸阳城沸腾了!
大家奔走相告,欣喜若狂!
背地里纷纷喜庆:天老爷开眼,终于有了个舍得造害钱的傻逼皇帝……
傻逼皇帝胡亥,第一时间就从赵河梗梗哧哧回报里知道了外面的情况。
他唯有用一个慷慨有力的感慨字,表达自己无奈的自我承认和自我安慰
“艹!”
怪不得始皇帝愿意用蒙毅,痛快呀!
他不像四平八稳的冯去疾,也不像善用心机的李斯,锐意直往的蒙毅更适合做具体工作,胡亥需要这样的人。
事办得是漂亮,就是有点费钱。
现在的秦朝其实很穷,寻常人家能找出几块绢帛的那就是能吃饱饭的小康人家了。
纸!
胡亥在寝宫里来回转圈。
他就知道麦秸木头都能做纸,怎么做有点想不起来了。
造纸是把木头和麦秸泡碎,搞出絮状他也知道,但出浆怎么出,工具用什么……
胡亥正想着,喜在门口报,嬴阴嫚求见陛下,吴中姬姓虞氏带来了!
胡亥一时没反应过来,嬴阴嫚又说一遍,他才传人入殿。
没想到越女剑客一下带回来三个虞姬!
怎么是三个?!
且三个十四五六的小女孩各个娇媚胜人,花容月貌。
“大姊,她们是怎么来的?”胡亥问。
“回陛下,各不相同,一个是掳来的,一个是请来的,另外一个是奉旨招来的。”
“你们谁会写字?”胡亥问。
三个人都小声说会。
“谁懂音律?”
这次只有一个身着白锦的少女说略懂。
“谁是奉旨招来的?”
其中一个着麻色襦群的女孩挪了一下,说家父乃木亭乡的里正。
胡亥一指:“将她封为少使,赏金帛,先带下去吧。”
喜跑过来,请少使去选宫。
胡亥想了一下,命人将另外两个带下去先安置宫寝。
一个美人是美人,三个美人就是问题,他现在没心思分辨到底哪个是虞姬,因为跟随嬴阴嫚来的,还有两个越女剑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