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系统还有点儿小脾气,嗯,比较合胃口。
唉,就这样吧,也算是一种妥协,总比带着系统升级强,作为一个新世纪有为青年加名校毕业生,岂能靠金手指过活?
一群人很快来到了晚宴现场。
热闹非凡,但不是婚礼的那种热闹,更像是木塔村落的牧民们借着节日的由头举办的一场篝火晚宴。
既没有现代人结婚的隆重,也没有远古传说的掠婚的粗鲁,更像是张三李四家进山狩猎时无意间捉到了一只黄羊,哪怕贺芳到来,众人也只是围着她欢呼了几声而已。
贺庆华也懒得理会贺芳,填饱肚子才是当务之急,既然穿越过来做了唯一的送亲人,一顿饭的酬劳他是该收的。
随着木塔强、贺芳等人来到一堆烧得比较旺的篝火边上时,羊肉已经被烤得金灿灿的,羊皮上渗出来的油哗哗地滴落在火中,看的贺庆华咽了一口唾液。
正要和其他人一起坐下,木塔强旁边的一个瘦高个突然拦住了贺庆华:“不好意思啊,这里是主位,只有我们这些接亲人才能坐。”
木塔强也含笑看着他,贺芳站在一旁,没有吱声。
“哦,既然这样,那我换个地方。”贺庆华只好转过身,来到旁边一堆篝火边空着的位置上。
然后,旁边的人往空位置上挪了一下:“没地方坐了。”
这里人的确有点多,换个人少的地方。
贺庆华自我安慰了一句,又走到一处空位置上,一个身材微胖的妇人急忙从远处跑过去,抢先一步,一屁股坐了下去,然后一言不发看着贺庆华。
什么情况,这么不受待见?
贺庆华高声问道:“木塔兄,莫非你的婚礼不欢迎我?”
木塔强摸了摸光秃秃的头顶:“我当然不会吝啬多一个人吃饭,只是,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何必说出来伤和气呢?”
哦?还有隐情?
瘦高个冷哼道:“贺庆华,咱们部族的人还有谁不知道,每逢婚丧嫁娶,你必定要去蹭吃蹭喝,你们贺兰氏不愿意再招待你了,你就往别的村落,博哲氏、司老氏、秃拔氏,只要有饭吃,你就过去蹭,今天轮到我们木塔氏了?对不起,我们木塔氏不伺候你这尊太爷!”
在场所有人都看着贺庆华,寂静无声,偶尔从一两处传来嗤笑声。
这下有意思了,前主还有这么一段光辉历史。
贺庆华无奈地笑了起来,这摊子接的。
原本要辱骂贺庆华的小胖子木塔仲从香气四溢的羊腿上剜下一块肉,挑在匕首上,匕尖刺穿羊肉露在外面,对着贺庆华,一脸笑意:“贺庆华兄弟,来,我请你吃,只要你敢取走,这块羊肉就是你的了,怎么样?”
贺庆华转过身,带着一丝笑意,看向小胖子。
“哈哈哈,贺庆华,敢接吗?”一个壮汉跟着喊。
“就是,想吃肉就得有那个胆子,更要有那个资格!”
看看那匕首,看看木塔仲手里举着的那块羊肉,又看向他的眼神,贺庆华脸上自嘲的笑意渐渐收拢,一步步向他走去。
“哟,他还真敢!”
“饿坏了吧,这次他倒是有点骨气了。”
“那又如何,这种胆子有什么用,哈巴狗似的。”
“咦,不对,你们看他的眼神,好像生气了……”
议论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很多人都看出了贺庆华情绪的反常。
贺庆华一步步往前走,脚踩在柔软的草地上,人们都能感受到那沉重的脚步声。
贺庆华的情绪的确反常,早在小胖子拿着羊肉挑衅的时候,他就已出离了愤怒。
木塔仲的行为让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商场的历练让前世的他成熟得像一个饱经风霜的老者,如果还有一个人能够掀起他内心的波澜,那个人一定是他母亲。
前世,贺庆华出生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他的父亲在他还未出生的时候就去世了,为了把他养大,母亲经常四处乞讨。
村里乡亲们也都很穷,可以帮助他们母子二人的不多,毕竟大家都饿肚子,母亲就要背着他去集市上。
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他就记得,镇上有人拿着一块发霉了的杂面馒头,对着他的母亲:“爬过来,就给你。”
然后,面黄肌瘦的母亲屈辱地跪下,背带上背着贺庆华,膝盖慢慢地挪向那人。
饱受一番言语凌辱之后,颤巍巍地接过又干又硬的杂面馒头,用掌心磨碎,再含着眼泪一点点喂入贺庆华口中。
如果不是为了养活贺庆华,她宁肯自尽,到地下与先夫团聚,何必受这般非人的委屈?
贺庆华闭上眼睛,略微停顿,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继续走向木塔仲。
对这种变相的“嗟,来食”,心中的执念平复不了,贺庆华动了杀心,虽然他从未杀过人,也没有见过杀人。
弥留之际的母亲告诉他,一定要争气,一定不能像他娘一样,卑躬屈膝地活着。
哪怕今天再也走不掉,也要在这个畜生脖子上狠狠咬上一大口,如果拼上性命咬不死,算他走运。
“站……站住!”木塔仲被贺庆华的气势吓到,下意识地喊了一声。
很奇怪,贺庆华身上有一股骇人的气息,想要将人撕碎的感觉。
他内心起了恐惧,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竟然会怕一个一无是处的臭小子?
然而贺庆华没有停下,继续朝他走,眼神犀利得可怕。
木塔仲避开贺庆华的眼神,想要停止戏耍他,但又觉得这样太没面子了,进退两难,索性喊道:“不用过来了,给你!”
说完,从匕首上取下那块羊肉,朝贺庆华扔了过去。
虽然也有些丢份儿,但木塔仲宁愿这样,也不愿眼睁睁地看着贺庆华一步步慢慢走向他,那种感觉,实在是太煎熬了。
“嗖!”
惊变突生。
那块羊肉刚被扔出去,距离贺庆华还有一米多的时候,突然一支箭从外面射来,射穿那块巴掌大的羊肉,然后继续向前飞去,扎在了外面的一颗桐树上。
怎么回事?谁射的箭?在场众人惊疑不定。
木塔强大声问道:“谁?”
一道撇脚的鲜卑话响起:“怎么样?我们匈奴的箭术和胆量,有没有资格吃一块羊肉?”
“轰!”人群慌乱了。
木塔强看向桐树上的那支箭,意识到来人不一般,努力稳住情绪,颤抖着厉声问道:“你们怎么敢来我鲜卑族挑衅?”
对面传来哈哈大笑声:“这小子不错,有骨气!兄弟们,谁先赏他一箭?”
听了这句话,木塔强猛然瞪大眼睛,随即大喊一声:“快跑!”
然后,连来人都不敢多看一眼,一个人率先逃了。
其余人更不迟疑,也拔腿就跑。
贺芳见贺庆华还在那儿待着,原本想提醒他赶紧逃,但眼看着木塔强已经跑远,根本没有管她这个新娘子,来不及愤怒,急忙朝着他追了过去。
木塔仲同样转身逃离,他站在篝火前面,慌不迭地撞到了篝火上,被柴火绊倒,摔在火堆里,顾不上疼痛,挣扎着爬起来,甩开发达的四肢继续跑,来不及拍打衣屁股后面燃着的火。
匈奴人的一支箭、一句话,就让场面一下子陷入了混乱,大人抱着小孩、男人拉着女人四处逃散。
贺庆华不知道大家都往哪里逃,他也跟着逃,但是场面一乱,想要逃跑就难了,许多人拥挤在一起,哭喊的,摔倒的,折回去救人的,最后逃掉的只是木塔强等少数人。
那棵桐树还算不小,贺庆华先躲在了树后面,别第一时间就被弄死了。
在场的都是牧民,很多年轻人根本没有上过战场。
但大家都知道,匈奴人是敌人,是抢他们牛羊和马匹、掠夺他们劳动成果的恶人。
五个人并排走了出来,虽然没有大摇大摆的姿势,但那一个个闲庭信步的装逼样子比大摇大摆更嚣张,只是没有直接大开杀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