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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忠言逆耳

汉风遗梦 小康牛肉酱 6128 2024-07-06 15:42

  夫余国朝内也不全是酒囊饭袋之辈。至少还有这么个老王叔是个明眼人。不过他的话绝大多数朝臣不认可,包括夫余国王尉仇台本人。

  “王叔如今高寿啊?”

  “这…陛下何故有此一问?”

  “诸位爱卿还有何事要奏?无事退朝吧!”

  “陛下英明!恭送陛下!”

  尉仇台不等众臣行礼完成就已经消失在了朝堂之上。

  只留下老王叔傻愣愣的望着尉仇台离去的方向,而身边都朝臣们也是没有人搭理他各自缓缓退去。

  好一会,他转身望着空荡荡的朝堂一脸无奈的甩了甩衣袖,无精打采的也离开了。

  “今日陛下本是龙颜大悦,不曾想被老王叔这个老家伙給搅和了,弄得陛下十分不悦。”

  “谁说不是呢?这个老王叔仗着自己的陛下的堂叔,倚老卖老完全不顾陛下颜面。也不知道陛下问他高寿,他听懂了没有?”

  “两位大人慎言啊!咯,老王叔就在后面,他来了,还是早些回去吧!下官先行一步,昨日小妾硬是没让下官睡好,干紧回去睡个回笼觉才是正事。嘿嘿嘿…”

  “靳大人好福气,好身子骨啊!下官倒是羡慕的紧啊!新娶的这房小妾可是一位娇滴滴的大美人啊!哈哈哈…”

  “洪大人就不要取笑老夫了,你那小妾也不差啊!都是上了年岁的人了,可得爱惜着点身子骨啊!哈哈哈…”

  “啊!哈哈哈哈…彼此彼此…”

  朝臣们下朝的归途中这样的闲聊胡侃已经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可现在在老王叔的眼里,这些人都是那么的让人生厌,说的话又是那么多让人刺耳。

  “皆是鼠辈!徒耗国库钱粮。唉…

  夫余休矣!”

  老王叔自言自语的话一个字不落的都进了尉仇台的耳朵里。如果是平时的话,尉仇台肯定会觉得老王叔的话是对的,可是今天老王叔当堂与他叫板,搞的他下不来台十分难看,这心头的火气自然不会下去。

  “来人!传旨:寡人念及老王叔年事已高,加之身体不甚健朗,该是颐养天年的时候了。自即日起就不必上朝了,在家安心修养吧!”

  老王叔前脚刚进家门,后脚圣旨就到了,听完圣旨他算是明白过来为什么陛下问他“今年高寿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双手碰着圣旨,老泪纵横的骂道:“昏君啊!先祖啊!我夫余到这一世就要亡了,不肖子孙无颜面对你们啊!”

  说完一口老血狂喷而出,昏厥在了当场。

  同样的地点,鹿山的另一处。这是一座普通的小酒楼。不普通的是这座酒楼里面正有一群人在饮酒作乐。

  “王先生,你是大汉上国的大富豪,我等日后还多多仰仗你才是,如今大汉什么都不缺,也给在下带些财路啊?”

  “是啊!是啊!我沮沃昔日也是大汉属国,年年也是给大汉朝贡的,虽然如今已被那夫余狼侵吞了土地,但是我沮沃人也不是善罢甘休的。只要您王先生愿意与我们合作,给我们提供军械粮秣,银钱不是问题。”

  “嘘…小声点,小心隔墙有耳。如此明目张胆的嚷嚷,万一被神鹿卫发现我等就豆完了。”

  三个说话的人第一个是秽貘遗民的头领,目前只能说头领了,因为国家都亡了,说是国王或者皇帝是不现实的。

  说他们是土匪也不对,因为他们的目的不一样,复国是他们唯一的目的,因此只能说是头领比较恰当。

  第二位自然就是沮沃遗民的头领了,有一句话叫做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因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夫余。

  而所为的王先生,自然就是王越的大弟子史阿了,为了隐藏身份,他将姓氏改成了跟着自己的老师姓王了,现在的他叫王阿。

  “诸位稍安勿躁!此地并非什么惹人眼球的地方,寻常百姓在此聚集对饮时有发生,往往最危险的地方却是最安全的地方。

  诸位大可安心交谈只是不可大声嚷嚷,万一惹的好事者前来一探究竟就不妙了。毕竟诸位可都是…”

  “王先生所言甚是,是我等鲁莽了,要说还是王先生考虑周全。那尉仇台的爪牙再也想不到我等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行事,实在是高啊!来来来,诸位我等同敬王先生一杯如何?日后还有许多地方需仰仗先生多多帮助啊!”

  “对对对,敬先生!”

  一阵推杯换盏之后,众人都满意的散去了。

  因为他们都得到了自己希望得到的结果了,因此这顿酒宴对于他们来说应该是自国破家亡之后喝的最开心的一顿酒了,没有之一。

  一种像似被打了鸡血的感觉油然而生。浑身都散发着无比自信与高昂的情绪。

  希望!他们看到的是希望。

  人处在逆境中不可怕,可怕的是逆境中看不到希望在哪里。

  不难猜出这个给他们希望的人当然就是史阿。因为他们当前最缺少什么史阿早就摸清了。

  这座名叫“得月楼”的酒馆便是史阿来夫余置办的产业,因为这处酒楼的边上边上护城河,每当月亮升起的时候都能在河里看见倒影,这不得月楼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而这座酒楼自然也是给史阿提供了最好的身份掩护。

  当然史阿不会告诉别人在他心目中的如今的大汉是旭日东升天的太阳,而夫余则是接近岁末的月亮。

  一座并不是很起眼但不失体面的酒馆,让史阿很容易在夫余落了脚。有了大树就不怕鸟儿不来栖息了。

  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是鸟儿们天然的避风港,这是毋庸置疑的。

  “掌柜的,要说还是这里的夏天夜晚过的舒服啊!您瞧这里不但蚊虫少,就是太阳落山之后那也不会太热,跟着您来夫余小的认为是享福来了,嘿嘿嘿…”

  “牛硅,消息都发出去了吗?”

  “掌柜的放心,已然办妥绝无差错。”

  “甚好!哎呀!这种摇椅还真不错,这样的夏天躺在这样的摇椅上还真叫一个享受啊!也不知道陛下是怎么想到的?

  牛硅,你说陛下会不会想到这里来避暑?他一定知道这里的夏天会很舒服吧?”

  “那是自然,小的可是听说咱陛下虽然没有去过很多地方,可那些地方都是什么样?一清二楚,所以啊!人们都说咱陛下是神仙弟子,要小的说咱陛下不就是神仙吗?没去过的地方他都知道?没见过的人他也知道!就这份本事,谁能做到?唯陛下尔!”

  “嘘!你要死啊!小声点!这里是夫余不是大汉,这几日告诉下面的兄弟们不要太频繁的活动,夫余国内情况有些微妙,听说那夫余国老王叔居然提出来防备我大汉,可惜他的上奏被尉仇台当场驳斥,也不知道是不是尉仇台的瞒天过海之计?不得不慎重啊!”

  “掌柜的意思是那尉仇台故意这么做以此来麻痹我大汉?将计就计?瞒天过海?”

  “哟呵?不错啊!这也能看出来?咱陛下就是这么做的,没想到你老小子也能想到,有进步!

  不过,尉仇台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想必很快我们就知道了。消息已经传回洛阳了,陛下自然能看出来。”

  “牛硅你估计现在那尉仇海与尉仇江二人走到哪了?也不知道隆尧和胡殇这两个家伙能不能截得住他们?你说若是尉仇台知道了自己刚花重金从我大汉购买的先进的神兵利器,自己还没有看见什么模样都被抢了是个什么反应?”

  “嘿嘿…除了气的暴跳如雷还能怎么样?”

  “还能继续掏钱买我大汉先进的器械…哈哈哈…”

  史阿与部下闲聊的时候,隆尧与胡殇这两位头领自然没有闲着,组织人手,制定计划,准备实施打劫计划。

  消息自然是史阿提供给他们的。缺乏最先进的武器装备是当下他们最大的短板。

  当他们知道尉仇海与尉仇江兄弟从大汉购买回来一批攻城炮车,那还得了?这要是装备到了夫余军队中去,日后自己等人还有机会复国吗?

  抢!这是他们听到消息后的第一反应。抢好说啊!可是怎么抢?在哪抢?抢完了之后又藏哪去呢?这个东西可不是说随便往哪一塞就完了的小玩意啊?那么大,抢到了放哪呢?

  其实他们还忽略了一个更重要的事,那就是攻城炮其实真正起作用的在攻城拔寨的时候,听名字就知道了。把它当成战场利器显然并不是很明智的,不过对于手里没有什么像样的武器沮沃与秽貘遗民来说,大汉的武器那一定是犀利无比的,弄回来总归是一件神器啊!

  当然咯!抢的话首先要考虑的是人家主人家答不答应了。

  夫余皇宫中。

  “陛下!奴才听说老王叔已经吐血卧病在床了…”

  “嗯?早朝时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会突然吐血卧病?”

  “这个…这个奴才不敢说…”

  “怎么你想欺君?还不与我快快说来,免得寡人让你吃棍棒?”

  尉仇台的贴身内侍吓得赶紧扑通跪倒在地的苦着脸说道:

  “陛下容禀:实在…实在是那老王叔说的话太过阴毒了,奴才说了怕陛下不高兴啊!”

  “无妨!只管说来,寡人不怪罪与你便是!”

  “他说…他说陛下将会是亡国之君,将来他也会无颜面对祖宗…”

  “啊?混账!这个老匹夫!气死寡人了!如此诅咒寡人?你先起来吧!

  去让御医看看老王叔的病情,再怎么说,也是寡人的王叔啊!”

  尉仇台此时的内心愤怒到恨不得立即将自己的那个王叔碎尸万段才能解除心里之火。自己让着他,他居然不能体会自己的好意,这就算了,还胆敢变本加厉的来诅咒自己,真是自寻死路!

  尉仇台这个人没有什么雄才大略,但是心机还是非常的深沉的。他的父亲是从众多兄弟中用了非正常手段夺得的王位,在他父亲身上他只学会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一些黑暗肮脏的手段他运用起来可是驾轻就熟得心应手。否则这王位他也不可能这样稳稳的坐着。

  凭借自己国家的实力强行吞并了秽貘与沮沃之后,他自己都觉得是一个给夫余开疆扩土的国王。自认功绩远超先祖,所以作为一个开疆扩土国王,那么高傲和自豪潜移默化的占据了他内心。

  老王叔说他是亡国之君,这是对他自尊心的强烈摧残,是对他至高无上王权的挑衅。

  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御医很快就气喘吁吁的来到了王宫拜见尉仇台。

  “启奏陛下,老王叔乃是气急攻心引起的气血翻涌以至于口吐鲜血,此乃急火攻心所致,此病乃是心病,非一般药石能快速治愈,且不能进大补之药,只能缓缓的温和调理,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若是配以情绪上的调理当可快速痊愈。”

  这位御医还算是有些本事,当大致了解了老王叔发病前后的情况之后,再结合对他本人的身体的问诊,给出的诊断倒也还是八九不离十的。

  “那寡人赐他千年唠老参一根,速速煎熬给老王叔服下,老王叔乃是国之重臣,寡人期盼老王叔早日痊愈,也好为国分忧啊!”

  “额!这个…陛下…”

  “怎么?寡人不应该关心老王叔吗?老王叔乃是寡人的叔父,更是朝廷的栋梁,尔等何敢忽视?还不快快前去医治?”

  御医额头上的汗水不由自主的就流下来了。他不是害怕眼前这位陛下。他是害怕这支千年人参一旦煎熬好了让老王叔服下,那就意味着老王叔的生命将彻底画上句号了,当然他不知道什么是句号。

  他是明白过来了,陛下嘴上虽然说的很好听,希望老王叔早日康复,可内心是期待老王叔立即死去。而他就是执行这个死刑的刽子手。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老王叔是死在陛下的“孝心”之下,世人还无话可说。甚至还会盛赞陛下有孝心。可是内情是陛下披着孝心的外衣行那谋杀之事。

  最可怕的是他还是那个知道内情的人,这个才是他真正害怕的原因…

  “微臣遵旨!”

  和他一样害怕的还有一个,不是别人正是尉仇台身边的贴身内侍贺宝。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他每天都在尉仇台身边,尉仇台的性格脾气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若是没有一点脑子恐怕骨头都已经烂成泥了吧?正是因为他也看到了危险所在,所以他也很害怕,很担心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贺宝,你也去!随御医一道去给老王叔送人参,并且亲眼看着老王叔服下汤药,才可回宫。”

  “奴才…奴才遵旨!”

  二人离开时并没有看见尉仇台上扬的嘴角。

  事情没有出现什么意外,老王叔于当天夜里子时口吐数次鲜血之后,未等到御医再次来到床榻前问诊便离开了人世,他或许是提前下去向祖宗请罪去了。

  消息传到王宫,尉仇台在宫中捶胸顿足痛哭流涕啊!遂即下旨办理国丧。同时将为老王叔医治的御医打入大牢问罪。而御医当晚便在牢中撞墙而亡。

  尉仇台的贴身内侍贺宝因为传旨过程中骑马过快不小心坠马,又被马蹄踏碎了头颅而死于非命。

  老王叔的死本来没有太多人狐疑,当御医自戮于牢房以及尉仇台贴身内侍贺宝的坠马而亡。有心人将这几件事联系在一起之后,就闻到了不寻常的味道了。

  和很多大汉人一样,无论是夫余国的这些朝臣们,还是达官显贵们,都是礼节性的去拜祭了老王叔,但是至于老王叔的死因都达成了默契一般只字不提。很显然都不是傻子,都看出来了老王叔的死这个话题是禁忌,谁提谁去陪伴老王叔,这点眼界都不会缺少的。

  尉仇台悲痛欲绝的亲自驾临老王叔的王府吊唁了老王叔,再加上以国丧来办理老王叔的后世,也算是给足了老王叔家小的颜面。

  夫余国没有人敢提这件事,大汉人就不存在了。大汉提这件事不会有任何顾忌。

  史阿在这几件事情里面简单的分析了一下就觉得夫余老王叔的死绝对是有蹊跷在里面的,不过这个他没有兴趣去搞清楚里面的状况。

  他能搞清的是,老王叔是铁杆夫余国的死忠之臣,平时也没有听到他有什么疾病缠身,而今缺突然暴毙,要说这里面没有什么状况,打死他史阿也不相信。不过他能肯定的是老王叔的死绝对和尉仇台有关。

  尉仇海与尉仇江兄弟二人带着从大汉购买的数千架工程车往回程的路上,一路都是畅通无阻,大汉关卡守将都没有刁难他们,这一点还真让他们俩小小的得意了一把。

  大汉不刁难不代表夫余人不刁难啊!

  刚进夫余没多久就把自己关卡守将吓的差点没尿裤子。

  乌泱泱一大溜队伍带着工程车过来,守将还以为是大汉人过来攻打他们呢!能不紧张吗?守将不但做好了战斗准备还向上级禀告了同时请求增援了。

  这事呢?要怪就怪秽貘与沮沃了。尉仇台为了防止这些宝贝回来的过程中出现差池,一般的人员都没有透露。包括边关守将。也算是为了保密吧!不是省的节外生枝吗?

  想法是好的,可惜做法就太愚蠢了。他的保密工作做的太不专业了,早朝时,满朝文武就都知道了。他自己这个大嘴巴都吐噜出来了还能怪别人吗?散朝后官员之间再嘀咕几句,这消息就不径而走了。

  史阿花了那么多精力和财力如果在夫余国的朝堂内没有得到一些可靠的消息。那么他的努力都是白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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