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敢问陛下何为蹭饭?”
“哦,这蹭饭就是未经主人家相请,自己送上门去,而后就赖着不走坐等吃饭的,朕称之为蹭饭,简单的说就是不吃自己的饭。”
“哈哈哈……原来如此。陛下诗词歌赋皆为上上品,可令天下士子汗颜,已然可自成一派,这新颖之语更是层出不穷啊!且陛下亦是诙谐风趣的紧呀!”
望着渐渐靠近的马车,刘辨知道甄宓到了。于是紧走几步上去撩开马车布帘道
“宓儿,朕今日陪你回家看看你母亲兄长,高不高兴?来给你引荐一位大才,适才朕于街市偶遇公台先生当真乃是一大快事,这位就是东郡陈宫陈公台,这可是我大汉才智过人的大才,其能力不输于右丞相徐元直,堪称当世王佐之才。”
“陛下谬赞了,小民愧不敢当,小民拜见娘娘!”
“先生无需多礼,陛下金口玉言,岂有胡言乱语之理?陛下既说先生大才,必是无疑,先生不必自谦。”
“小民谢娘娘夸赞!”
“宓儿,今日幸遇先生正好一道去你甄府畅饮一番,听说你母亲那可是藏了不少上好的浆酒啊!朕今日高兴,定要饮它几坛。”
“陛下,那赶紧走吧,母亲藏的酒恐怕都是给陛下藏的,陛下喜欢就好!”
“啊哈哈,当然喜欢,长者赐不敢辞啊!公台先生与朕一道驾马车如何?”
陈宫:“陛下这……”
喜顺:“陛下不可!陛下乃万圣至尊岂可驾车?此乃下等马夫所为!”
甄宓:“陛下还是让马夫驾车吧,否则臣妾怕是要担负天下骂名了,红颜祸水恐怕还是轻的……”
刘辨:“哪个敢骂?朕富有四海,驾马车纯属朕喜好,哪来这么多事?再说这车里坐着的乃是朕的爱妻,还有朕敬仰的先生,谁人敢乱嚼舌根?”
陈宫:“陛下之言行皆会被记载,史笔如刀啊!”
刘辨:“哈哈哈……先生过滤了,史官可以如实记录朕今日之行为,但倘若敢乱写朕不介意让他们清醒清醒,先生上车,朕今日必驾这马车。”
“陛下,奴婢求您了,要不让奴婢来驾车您坐中间可好?”喜顺都快哭了,他和典韦都在刘辨身边,这要是让刘辨自己驾车被太后知道了,这喜顺一顿胖揍是跑不掉了。
“你不准上车,怎么还想与朕平起平坐?你与恶来随马车行走,路途又不远,哪来那么多事!”
“奴婢不敢!您给奴婢十个脑袋也不敢跟您平起平坐!奴婢半条命算是没了!”沮丧的喜顺只好任由刘辨拿起马匹驾车而去。
如今的甄府看上去更是低调,青砖的院墙,一丈宽的大门没有台阶,一个老门僮也是跟随甄家几十年的老人了,更主要是老门僮很有眼力劲,他见一辆四匹马拉的漆黑雕琢精细的马车来到府门口,他知道这样的马车别看不起眼,但绝不是普通人家哪怕是一般官宦人家敢驾乘的,敢在洛阳城内乘四马拉的车能是普通人?不过他没在意驾车的人,就算在意也不认识刘辨和陈宫,再说也没有哪个大户人家门僮去关注车夫,他们的眼睛通常都在车内乘坐人的身上。
马车停下之后,两个宫女赶紧出来掀开门帘,甄宓那绝世容颜因生了孩子之后更加妩媚的脸露了出来,老门僮可以说是看着甄家五小姐长大的,自然认识,也知道甄宓如今的身份,赶紧跪下行大礼
“老奴甄和拜见娘娘。”
此时的刘辨自然也跳下来站在刚下车的甄宓身旁,只是他没说话,他不说话甄宓可就说话了
“和伯还不快快见过陛下。”
“啊?陛下?老奴叩见陛下,娘娘!”
显然甄宓的话把个老门僮吓住了,他还真没想到当今天子居然亲自驾车载着自家小姐回府的,于是头都没敢抬起来就看见刘辨与甄宓的脚了。
“好了,宓儿,老人家上了年岁了,就不要在意这些虚礼了。快快免礼平身,头前带路,朕今日要在你甄家用膳,快去告诉你家主母。”刘辨调皮的对老门僮说道。
喜顺则是赶紧气喘吁吁的往大门跑去,不用说刘辨也知道他想干啥,赶紧喊住
“喜顺,你回来,不要喊。”刘辨刚说完,甄家老门僮就喊上了
“陛下来了,陛下来了,速速出来迎接……”刘辨一脸黑线,真是想低调都难。
皇帝驾临甄家可是自甄家往上数多少代都没有的荣幸之事,这还得了,刘辨还在门口十几步远呢,就听见里面呼呼啦啦跑出来一大帮人,领头的自然是自己的丈母娘甄夫人了。
“民妇甄张氏拜见陛下,娘娘!”张氏虽然四十岁不到,但是长期养尊处优的环境致使她,显得格外有韵味,看起来不过三十左右的年岁。
“主母快快起身,论辈分朕还得叫你一声阿母,今日朕陪宓儿来看你,这些年来朕感谢你甄家对朕的支持与帮助。宓儿还不快快将阿母扶起?”
甄宓赶忙上前扶起自己的母亲,刘辨从这两张脸上看出来,甄宓像母亲比较多一些,难怪出落的这样完美无瑕。
“怎么阿母不打算请我和宓儿进去?”刘辨笑嘻嘻的调侃的说道。
“陛下恕罪,民妇只顾着看娘娘了,陛下,娘娘请……”
皇帝到臣子家里没有宾主入座一说,皇帝到哪里都是主位,这是不可改变的规矩。
主位上刘辨对张氏说道
“阿母,朕今日陪宓儿来看你,其实还有一些事情,需要你甄家去做,毕竟商贾一事是你甄家拿手之事。”
“陛下但有吩咐甄家上下莫敢不从。”张氏可是知道的,刘辨给甄家带来多少财富?这几年生意比较以为数十年都不止,财富的积累更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如今的甄家虽然没有人在朝廷为官,也没有人在军中效力,可是人家有一个很受皇帝宠爱的女儿,就这一点在洛阳城没人敢小看身为商贾的甄家,而甄家能有今天的地位全是刘辨给的,刘辨的要求能不效死命吗?
“哈哈哈,阿母严重了,没那么严重。朕是希望阿母差人前往荆州,大量收购荆州粮食,运往南阳,寿春,洛阳三地即可,只要是粮食都收,最好是用咱们的棉被,棉衣去换,江东也可以去,若是能够打通荆州军中关系最好,把军粮换回来就更好了,此事呢朕不便于出面,只能甄家与糜家出面最为合适。”
“此事不难,陛下尽管放心民妇定然会办妥,陛下娘娘请满饮此爵。”
“公台先生,请,甄家的酒可都是上好的浆酒,来满饮!”
“谢陛下!谢甄家主母盛情款待陈某,陛下请,娘娘请,主母请!”
“恶来,你是不是又拿了甄家十坛酒?”
“额!陛下怎么知道?甄家小哥说俺老典护卫陛下不能饮酒,就给俺老典十坛酒带回家喝,俺可不是要的,也没偷。”
“哈哈……那你多吃点肉,酒回家喝吧!不过十坛是不是多了点?”
“啊!陛下,十坛不多不多,俺老典可以一次饮完。”
“嘎嘎嘎,陛下就莫要再逗典将军了,母亲稍后差人给典将军家送五十坛浆酒,典将军为人忠厚实诚,常年护卫陛下安危,劳苦功高,算是女儿感谢他的辛劳。”
典韦听了赶紧丢下手里的肉朝刘辨与甄宓跪下道
“末将多谢陛下娘娘恩典,嘿嘿,护卫陛下安危乃是老典职责所在,陛下信任老典,老典唯誓死护卫陛下周全。”
“好一个魁梧将军,娘娘说五十坛酒,不算多,民妇会办妥此事。”
“啊哈哈哈哈,恶来没想到朕随便说句话你的酒倒变多了,看样子朕不应该说话呀!”
“额!陛下怎么能这么说?臣妾娘家人感谢典将军照顾陛下照顾的好,和您没什么关系呀?”
“这样啊!看来是朕想多了呀!既然没有朕的酒,那朕就可劲儿的喝,来诸位满饮。”
…………
许昌。
“仲徳,你说这小皇帝明明各方面都占优势为何还不出兵?倘若他全线出兵那我等恐怕还真的无力抵抗啊!”
刘辨不出兵,搞得曹操一头雾水弄不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这么一搞把曹老板的后勤供给给增加太大的压力了,粮草供应可是一个大的没边的数字。
“昱也不知道这小皇帝在想什么?为何陈兵我北境多处却迟迟不见动作,倘若是主公占据优势如何做?”
“倘若是曹某占据如此优势定然大军全线出击,让那小皇帝首尾难顾,大败而归。哦不,是将他生擒活捉也不用归了。”
“那这样看来昱以为小皇帝有三个目的。”
“哦?仲徳快快道来小皇帝都是哪三个目的?”
“首先,陈兵我北境不打的目的是大量消耗我军粮,待到我军粮草补给跟不上的时候便是他出击之时;其二是小皇帝在全盘谋划布局,之所以不攻击我军乃是谋划尚未完成;其三,这第三条也是最为可怕的一条,小皇帝在等待冬季来临,要知道小皇帝很善于冬季作战,也就是说冬季作战将于我军将没有任何取胜的可能,我军不善于冬季作战,一旦小皇帝冬季全面进攻的话,我军唯有全部防守一途,毫无进攻之力。昱能够想到的就是三点,可是具体是因为哪一点就不能确定了。”
“能想到这三点,足以说明仲徳对小皇帝还是上心了,或许小皇帝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呢?又或许小皇帝这三点都有?”
“主公啊!在下以为您说的还真有可能,倘若真是这样的话那么我军毫无胜算,主公无论如何改变战略布局都是徒劳的,不过有一点就是在下建议主公再征召一批兵马,至少五万以上,趁现在尚未开战,还有操练的时间,开战之时再征召可就晚了。”
“仲徳言之有理,此事仲徳你亲自又召,需要什么尽管说,五万兵马也是不够的,尽可能的多召些吧。”
“喏!”
“近来江东和荆州可有什么异动?”
“荆州那边尚未传来什么大变故的消息,不过倒是那刘景升好似病倒了,而且已经不能主事,当下荆州乃是蔡瑁,蒯良等几个老家伙扶持着刘景升次子刘琮主持荆州事务,听说长子刘琦不受待见被发配到江夏黄祖那守城去了。”
“刘景升守户之犬也,此等下场也是意料中的事,仲徳,你看倘若我军抵挡不住小皇帝是不是直接杀入荆州?某认为斗不过那小皇帝,可对付刘景升当足以啊!况且现在的刘景升当对我军没有什么威胁啊!”
“主公说的昱不是没有考虑过,主公倘若抵挡不住小皇帝的兵锋,杀入荆州,那荆州要是顽强抵抗那我军将陷入腹背受敌的局面,届时恐怕有死无生啊!”
程昱的话确实很有道理,把刚刚兴致勃勃的曹操给当头一盆冷水淋下,淋了个透心凉。他也不得不承认确实是这个道理,是自己太过想当然了。
“不过,主公这个想法倒是可以试一试,毕竟多一处栖身之地也是有备无患啊!”
“如今寿春在小皇帝手里,南阳也在他手里,去往荆州最近的路线都被截断了,就算想去看看刘景升还得从合肥绕过去,且要防备寿春的兵马阻截,此事不易啊!”
“主公莫要沮丧,南边不是还有个盟友吗?可请他们相助啊?据在下得到可靠消息,江东恐怕要趁小皇帝与主公酣战之计偷袭寿春,如今兵马恐怕已经经水路到了合肥了,此事我与主公提过,只是当时主公头风病犯了想来也没在意,江东不过是借道。”程昱替曹操圆了个谎,免得他尴尬。
“如此一来我军便可做两手准备,一旦局势不能控制则退军合肥,经庐江直接杀向江夏(东汉末年的江夏并不是现在的武汉江夏区,而是现在的黄石鄂州一带)?仲徳可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主公难道忘了是谁当年暗算了江东猛虎孙文台?”
“是黄祖啊,这个怎么会忘?恐怕江东孙氏更不会忘记吧?难道……”
“主公想到了,没错就是怂恿江东孙氏攻打江夏,然后我军可助其一臂之力,江东倘若打江夏必是水军为主,那荆州也有水军,既是水军那自然在水里打的可能性最大,那陆地上的事不是主公说了算?即便江东只是过来摇旗呐喊那是也援军不是吗?那黄祖焉敢掉以轻心?”
“好计!妙!就这么办,还是让杨修那小子出使江东游说孙仲谋出兵。杨文先生了个好儿子啊!哈哈哈……”
“主公英明!”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兴启元年就过了一大半了。而针对荆州的布局,兖州,青州的谋算也进入了尾声。正如程昱说的那样刘辨确实在等时间,而且三点都有,主要是因为刘辨不希望战争是靠死人来完成,尤其是无辜受难的百姓。无论死的是哪一方百姓都是大汉子民啊!况且战争中死去的将士可都是强劳力,就这么死在毫无意义的战争之中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没错,刘辨就是把统一之战定义为没有意义的战争,这种战争只是为了完成统治者的个人意愿与目的!于国于民都不利,属于内耗型的战争,但是又不得不打,帝国疆土绝不能分割这是底线,一万年都不能改变的铁律,要写进帝国律法,同时镌刻在宗庙的照壁上警醒后世子孙。
回到御书房的刘辨脑袋还有点晕乎乎的,虽然这个时代的酒是纯粮酒,没什么酒精但是也架不住多啊!作为皇帝敬酒的人自然很多,又不好拂了别人的盛情,以至于到现在还有点脑袋发胀。不过他还算清醒,回来的时候没忘记把陈宫一起拉回来,开玩笑好不容易遇见的大才哪能放过?
“陛下可真是海量啊!小民我是不行了,这酒虽美,可小民不胜酒力啊!初次得遇陛下便讨了顿酒吃,传出去也不知道小民的荣幸还是不幸啊!”
“公台先生不要总开口一个小民,闭口一个小民的,在朕眼里你可比太多的官员都要有才华,有能力,一句话,朕想请先生助朕治理这大汉万里河山,先生可以不为钱财,不为权势,但是先生的名望可以名垂史册,怎么样?先生不妨考虑一下?”刘辨的开门见山直接说出了陈宫的心思,搞得陈宫对这位年轻的天子越发看不懂了,哪有这么直接戳中人家心思的?不按套路来啊?都说当今天子才华盖世,有未卜先知之能?可是不是应该需要含蓄点给对方留点情面吗?愣了会的陈宫终于开口了
“额!陛下您看小民如今已辞官数年,恐怕也生疏了,陛下又是千年不遇的奇才,小民这微薄之力您也能看上……”
“哈哈哈……公台先生莫要诓朕,你的才能朕还是知道的。先生随朕来。”刘辨将陈宫带到了那巨大的沙盘前,将目前朝廷兵马的位置统兵将领及将领的特性都一一和陈宫做了解说,巨大的沙盘把陈宫给震到了,毕竟第一次见到这么真实逼真的缩小版的大汉全境图,关键是很详细,就冲这个沙盘刘辨坐天下当之无愧。
“公台先生,依你看接下来我朝廷大军该当如何?”
“敢问陛下,为何大军已经布置到位却不进攻?小民以为陛下绝对不是没有必胜的信心,而是陛下另有隐情吧?”
“哈哈……就知道瞒不住公台先生,确实如此,那公台先生再猜猜看朕为何围而不攻?”
“这个……容小民思虑思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