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卫大人,可是杨奉将军麾下那位?早闻大名,今日有缘得见,可要好生结交一番了。”就在贾复臧即将上车之前,郭季掀开车帘,从车上跳了下来。
郭季自然没有听说这位宿卫的名字,只是将话说的恭维,宿卫听了亦是极为顺耳,见有人从车上下来,还未看清对方面容,脑袋便微微上扬,脸上开始不自觉地留露笑意,嘴巴张开,刚想客气一番,同时看出对方竟是自己找了大半日的人儿,刚刚展露的笑意立时凝在了脸上,张开的嘴巴亦是合不拢了,整个人仿若呆傻一般,痴痴地看着郭季愣神。
看着宿卫这样的反应,郭季有些好笑,这下打脸了吧?接着回头冲着跟随自己下了马车的钟繇使了一个眼色,随即再次向着宿卫说道:“大人这般惊讶,莫不是认得在下?”
此话问出,宿卫一个醒神,方才回过神来,凝固了的神情渐渐变冷,盯着郭季的眼神展露寒芒,看了眼一旁有些站不稳的贾复臧,再次回过头来紧盯郭季,似是生怕面前之人突然消失一般,心中更念头翻滚,暗骂自己怎的这般糊涂,竟是未想这人能随徐将军部曲出城,竟是查都未查,险些错过良机,若是细细考虑,这几人同是官场之人,识得徐将军也是应该,同时宿卫庆幸起自己的好运来,心想这些外官当真下贱,见了京官便直接贴身上来,殊不知自己可是持刀的阎罗,见了自己也就离死不远了。
念到此处,宿卫冰寒的双眼渐渐眯起,随之冷哼一声,回头看着自己带来的一众探子,大声喝道:“将军候请到一旁,好生伺候,余下之人,全部拿下!”
有了命令,宿卫身后的一众探子,当即迈开脚步,向着郭季几人而来,而那些城守,则是动都未动。
见那些探子气势汹汹而来,郭季倒是不慌不忙,依是泰然自若,之前仅是自己猜测,擒拿自己的,不是杨奉的命令,而是这宿卫擅自而为,此时见了那些城守的反应,更是确定了这点,若是杨奉做事,全城都不会有不听命的兵士,不过郭季仍是静静的看着,未有动作。
郭季这里镇定,钟繇那里却是有些热闹了,见了郭季的眼色,在宿卫的注意被郭季吸引之后,钟繇便慢慢地,向着这群探子与那位肥胖的城守领头之人之间的位置走去,当初马车停下的位置便是距那位领头之人较近,钟繇走的这几步也便不显得突兀,就在那宿卫喊人擒拿自己的同时,只听钟繇极为惶恐的大喊了一声,随即快速向着那领头之人跑去,那领头之人躺卧之处,距离城门较近,看见之人,只觉钟繇欲逃,也不会有人怀疑什么。
见钟繇欲逃,他身后前来的两位探子,同时跟跑起来,只是那些城守,依是不想帮忙的样子。
钟繇见此,速度更是加快了几分,满是慌乱的模样,虽说演技居多,不过心里确实也是不太平静。
钟繇一边跑着,一边听着身后动静,眼见再有两步就能跑到那领头之人身旁,介时今日谋划便可成了一半,只是文若的身子,怎也跑不过精壮的兵士,没过几步,便被那两位探子,追到了身后近前。
钟繇听闻脚步声音已至身后,想来马上便可将自己擒住,若是此时被擒,那这次折返洛阳,折腾近半日的时光,岂不是全然浪费?
这最后两步本可成事,怎的却如天堑当前,跨不过去了。
钟繇心中大急,亦是情急之中思绪电转,当即脑中灵光一闪,在身后探子伸手欲拿之际,稍稍回头,看着探子伸出的手臂,忽的大叫了一声,身子躲避一样地向前方跃起,同时于空中转过身来,满脸惊恐地仰躺摔在地上,见马上便至墙边,钟繇顾不得身子后背剧痛,双脚乱蹬地面,竟是背部着地,直接滑到了墙边!
钟繇已然身靠城墙,左手边就是那肥硕领头之人所躺卧的席子,这般大的动静,而且已经到了身边了,可那领头之人竟是动都未动,依是闲散地躺着,只是眼角轻瞥了钟繇一眼罢了。
那两位追来的探子速度不减,钟繇盯着二人,面上惊恐愈甚,口中低喊不停,就在所有人的注意都在这一幕的同时,在钟繇左手袖口中,一封叠好的信纸,悄然滑下,落至领头之人躺卧的席子之下,仅仅漏了一个极小的白色边角。
钟繇这动作极为隐秘,在场之人,也就知晓内情的郭季看了大概,钟繇这一连串的动作,郭季不禁在心中连连咋舌,元常的演技虽说略有浮夸,到还是真真地骗过了场中众人,郭季又是不禁在心中一叹,无论做何事情,都是要凭借演技的。
钟繇已将那信纸置于席子之下,那么于此处城门,便是无事了,接着在钟繇即将被擒,众人注意都被吸引之时,郭季清咳一声,待宿卫将视线转过来之后,郭季开口说道:“宿卫大人,我等昨夜与杨奉将军相谈甚欢,请辞之时,未有冒犯之处,杨奉将军亦是知晓我等西去,今日万不会直接翻了脸来擒拿我等吧,这将杨奉将军的见面至于何处啊。”
提及杨奉,在场之人尽是停了手中动作,那两位擒拿钟繇的探子,亦是停在了钟繇身前。
郭季这话说的虽不直白,但也将话说到了明处,是说杨奉没有理由擒拿我等,便不会直接翻脸不认人了,此时之事,我已经知晓就是你的意思,若是你擒拿了我等,杨奉定会丢了脸面,到时你也没有好果子吃。
这话,那宿卫自然也听得明白,只是没想对方竟将自己行事看得透彻,当即就是一愣,旋即看到自己手下之人全部停了动作,看着自己犹豫不决,当即恼羞成怒,大声喝道:“都愣些什么!还不快快擒下!将军那里,自是有我做主!”
宿卫发了话了,那些犹豫的探子互相看了看,虽说他们惧怕做错事情,被杨奉责罚,不过县官不如现管的道理直接摆在了眼前,宿卫的话,可是不能不听的。
就在这些探子稍作犹豫,即将重新动手之时,郭季再次开口说道:“宿卫大人,您也知我等本为朝臣,许多事不由己,今日大人相请,本应随大人而去,只是徐将军有约在先,更改不得,大人处,只能改日再去拜访。”
郭季这话更是明了,直接借了徐晃的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