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的清晨,依是显得萧条,夏日的阳光,不分早晚的明媚热烈,映在古旧的青石板上,迷的眼睛微微眯起。
钟繇与许褚下得车来,望着眼前的府邸大门,不免有些唏嘘,眼前崭新的府邸门墙与整条街面的残垣断壁反差极大,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很是扎眼。如今朝堂动荡不稳,这些重臣还有心思粉饰门面、安享清闲,钟繇不知该说些什么,低下头去,带着许褚来到府邸大门近前。
府邸大门微微开着,却也不能直接推门进去,门前左边的石狮处,一名怀抱钢枪的兵士,半倚其上,正睡得香甜。
“这位小哥,这位小哥!”钟繇站在兵士身旁,用手轻摇兵士,轻声喊道。
兵士熟睡的脸庞,忽现极为不耐的神色,眼皮艰难抬起,似是忘了自己仍在岗位之中,张着朦胧的眼睛,斜眼看向唤醒自己之人,正要抒发火气,眼前之人衣着神色同时清晰地映入眼中。兵士一愣,脸色一僵,火气瞬息而灭,此人气度非凡,怕是位大人。兵士眼角随即瞄到四周情景,终是回想起自己还在护卫这门庭,见自己理亏的紧,兵士连忙站直身子,脸上堆起讨好的笑意,开口问道:“这位大人有何吩咐?”
钟繇轻轻一笑,对着兵士回道:“劳烦小哥通报国丈,钟繇特来拜见。”
兵士并未马上回话,眼睛微转,虽说这位大人说话客气,但若令其进去,我偷懒之事,恐会泄露,到时免不了一顿责罚。
念此,兵士堆笑说道:“大人您来的好生不巧,国丈昨夜去了宫里,如今还未归来。”
钟繇眼睛笑的眯起,定定地看了兵士几息时间,接着开口说道:“这位小哥,你我已然有了面缘,明日我来依是可以见到国丈,何苦叫我拖得一日光景,不如小哥放我二人进去,你我也好缘尽于此。”
兵士的心思,钟繇也是猜到几分,这才说出这番话来,同时身子向着一旁让了让,将许褚让了出来。
兵士未想到钟繇会如此说话,有些反应不及,随即看到,来者并非一人,一位壮硕的髯脸怒容汉子出现在兵士眼前,兵士随之一惊,此人眼见就是不能招惹之辈,随即像是见了猫的老鼠一般,蔫了下来。
“大人哪里的话,国丈许是会从后门回来,大人直接进去便是。”兵士将身子压得极低,脸上讨好的笑都有些不自然。
哪有人会从后门回家的,又不是回家捉奸,钟繇虽说有些好笑,但并未说些什么,带着许褚,当先走向府邸大门。
府邸大门不远的一条胡同口处,那位整服男子藏在一边,探出头去看着钟繇二人进了府邸大门,自己探查之人已没了踪影,男子回过身来,靠在一旁墙上,眼睛微微眯起,若想获些功赏,许是需要用些手段了,念此,男子勾动一边嘴角,当即向着来路走去。
只是隔了一座门墙,里外又是两个世界,府门内是一座颇大的庭院,院内满是绿植花草,花红柳绿,勃勃生机,欣欣向荣,就连刺目的日光,都柔和了许多。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伯,提着扫帚,正扫着浮土落叶,见有人进来,掩住了目中惊异,缓步截在了钟繇与许褚面前,腰好像都站不直了,嘿嘿笑了两声,温声说道:“二位大人可知这里是何人府邸?”
钟繇和善一笑,微微躬身说道:“老丈不必客气,唤我钟繇便好,我乃国丈旧友,今日特来拜访。”
老伯眼神一亮,立即换上了一副热情相貌,哈笑说道:“原是钟大人来访,怪老头眼拙,未曾识得,此时国丈应是于后院歇息,还请大人随我前去。”
钟繇微笑应承,跟着老伯向内里走去。
“国丈时常提及大人,常说大人技艺精湛,国丈甚为钦佩,好像还说留有大人一件重宝,未曾及时还于大人。”老伯一边走着,一边侧头说道。
钟繇瞥了眼老伯眯起的双眼,轻轻一笑说道:“国丈谬赞了,我只是会写几笔墨字而已,可登不得大雅之堂,本次前来确是来取那字帖的,也算不得什么宝物。”
钟繇此话出口,老伯面目虽未有任何变化,但却放下心来,来人应是钟繇本人无疑了,老伯带着钟繇二人穿庭过堂,不久之后便到了府中会客之处,告知二人稍等之后,便独前去通禀了。
再一次的不久之后,随着一阵细密的脚步声,一个温和的带着成熟磁性的男声传入了二人耳中。
“哈哈,元常老友,多年未见,神韵不减当年啊。”
话音之后,一位五十多岁模样的方脸中年男子,踏进会客厅内,其后跟着之前的那位老伯,老伯手中拖着一张字帖,还有两位丫鬟打扮的年轻女子,拖着两方木盘,摆着茶水果品,跟在老伯身后,那方脸中年男子想来就是当今国丈伏完了,伏完一身华贵打扮,没有一点逃难生还不久的样子,就连身后的那两位丫鬟,穿着打扮都是精致美丽。
“国丈说笑了,你我别离已有五六年的光景,岁月相催,哪有不老之人?”钟繇款步迎了上去。
“唉~但见元常,忆如往昔,就未曾受那岁月之苦啊。”伏完不亏为钟繇老友,此话虽假,却说的钟繇心怀喜意。
“来,我们坐下叙旧。”伏完做了个请的手势,继续说道。
接着几人分主客坐好,两位丫鬟将茶水果品摆上桌后退了下去。
“元常字帖本是借来一观,没想却被我留了多年,实是羞愧,今日元常临门,正好归还。”伏完话音一落,站在其身旁的老伯拖着字帖直接走上前来。
钟繇看着老伯将字帖放于自己手边,略一沉吟,开口说道:“怎一直不见翟管家?”
伏完听得此话,有了些许暗淡之色,轻叹口气说道:“元常也知我刚从长安折回,一路虽有天子圣佑,仍是遇了些许坎坷,翟老未能同归故里,实是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