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没想到郭季会突然提起这个,看了郭季几息时间,面露沉吟之色问道:“郭家未曾告知奉孝吗?”
“失忆之后未曾提起。”郭季如此回道。
荀彧将自己身前小杯拿起,杯中茶水只剩小半,而且已经凉透,荀彧也没在意,眼睛对着小杯,眼神却未在茶杯之上,将剩下茶水一饮而尽,接着又露出清浅笑容,对着郭季说道:“我所说之盟,便是咱豫州诸位士家缔结的族盟罢了,为奉孝寻医这点小事,诸家都会帮些忙的。”
荀彧说完,将小杯放于桌上,笑颜更甚几分,接着说道:“不知奉孝与志才是否听说,咱豫州又换刺史了。”
戏志才闻言眼睛在眼眶中转了半圈,而郭季也是明白了荀彧的意思,吴国武烈帝的事情,郭季也是知道一些的,当初郭季见到孙坚时,对这位性格刚勇的追封帝王也是有些好感的,如今听到荀彧的消息,也是知道这位短命的猛虎,怕是已经西去了。
“又是为何?”戏志才虽说同样有些猜想,但还是开口问道。
荀彧浅笑着说道:“联盟解散之后,孙坚竟是直接进军刘表的荆州,应是想趁其不备直接拿下州城,只是出乎意料的是,刘表好似早已知晓孙坚意图般,早早派出手下大将黄祖,于孙坚必经之路,樊城、邓县之间阻击,孙坚军被打个措手不及,只是孙坚实是勇猛,竟扭转局面将黄祖击败。”
“竟有此事?看来孙坚怕是走露了消息了,不过孙坚既然得胜,为何还丢了刺史之位呢?”戏志才见荀彧说到此处,开口又是问道。
荀彧见戏志才将话引到此处,轻笑回道:“孙坚胜于勇猛,但也是败于勇猛,但凡战事,孙坚定然冲将在前,在与黄祖追逃间,于岘山被黄祖伏兵射杀了。”
“那,如今的豫州刺史又是何人了?”不管是孔伷还是孙坚,都与戏志才没有任何交集,因此不管是英雄落幕还是草寇殒命,戏志才除了有些吃惊之外,也就没有了其他情绪,不过新的刺史是谁,戏志才还是有些好奇的。
“是为周喁周仁明,袁绍手下。”荀彧又是答道。
竟是袁绍手下,郭季在心里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周喁这个名字郭季从未听到过,不过此人既是袁绍手下,那么,袁绍是否又在打豫州的主意?孙坚是袁术的部下,若是孙坚未陨,豫州之地,袁术也算是拿在了手里,可孙坚已死,袁术恐怕不会轻易将豫州让出。然而袁绍的冀州还未得手,冀、豫两州之间又相隔兖州,而袁术本是南阳太守,与豫州相邻,如此的话,袁术倒是大有机会啊,只是不知豫州本土士家如何考虑了。
郭季念及此,又是想起袁绍来,袁绍身边之人给郭季的感觉都很傲慢的样子,不知道周喁此人如何。
“竟然是袁绍的人接管袁术的豫州,看来各家诸侯都开始有了动作了,看来豫州之地也不太平了。”戏志才面带思索神色。
沉吟片刻,戏志才接着说道:“不知文若是否知晓,袁绍要夺取冀州?”
荀彧闻言,并没有吃惊之意,开口说道:“倒是听许家提起过,不过迁族之事,都已经准备的七七八八了,无论如何,荀家都是要迁往冀州的。”
见荀彧已经知晓,而且早已定计,郭季与戏志才二人也就不好说些什么了,作为挚友,他们都相信荀彧的能力,他们要做的,就是默默支持,还有就是......
“待文若兄前往冀州之时差人告知于我,我随文若一同前往,之前我与奉孝曾谈论过,身为男儿,不能终生委居一偶,还是要出去建些功业,奉孝如今学识尽失,需要时间重新学习,如此你我兄弟二人,便先打下基础,静待奉孝出山了。”戏志才直言道。
荀彧眼睛一亮,心里也是升起欢喜,他自然知道这是戏志才要去帮助自己,有友人同行,想必无论遇到何事都有一解之力,荀彧念此说道:“志才之意文若心知,既然志才有意帮我,那你我先行一步,待三人聚齐之时,便合力重整汉室江山。”
“哈哈,好,合力重整这汉室。”戏志才见荀彧说的大气,却也是颇合自己心意。
一旁的郭季见二人兴致盎然,心底升起暖意,想必等郭嘉回来的那天,必定会与这二人同进同退吧。
“韩馥是咱颍川之人,袁绍欲夺冀州之事,是否应告知于他?”郭季问声出口,相比于袁绍,郭季总感觉身为乡邻的韩馥可以给予荀彧更多的重视。
荀彧闻言,也不见其考虑,直接回道:“不必如此,小动作尚可藏匿,袁绍如此大的动作,而且身边涉及此事之人甚多,想必韩馥多少也知道些事情。”荀彧顿了下,接着说道:“我也知奉孝之意,若是我将此事告知韩馥,韩馥必定更加礼待于我,不过,就算韩馥知道袁绍动作,恐怕也是...”
荀彧未将话说完,郭季也是知道,此次争夺冀州,荀彧并不看好韩馥,若是袁绍成事,荀彧通风之事被袁绍所知,恐怕荀彧在袁绍身边,行事将会困难许多。
郭季三人难得相聚,在这客房之中相谈甚欢,日头渐渐西垂,几人也丝毫未曾察觉。
“吱呀”一声,客房大门被人从外边推开,郭季三人转头望去,却是殷管家走了进来。
“三位公子,我家先生于偏厅设宴等候。”殷管家开口说道,从殷管家的眼神里就可以看出,他对这三位年青人很是喜爱。
郭季三人站起身来,荀彧微微欠身说道:“还请殷老引路。”
殷管家做了个请的手势,便当先走去,郭季三人也紧随其后。
没过多久,几人便来到一个比府邸厅堂小上许多的屋子里,屋子内摆了一张较大的矮桌,可以供几人共同落座,桌上已经摆满各色吃食,四方摆放四双碗筷,还有四盏酒杯,在这方偏厅之中,还有不少忙碌的身影。
水镜先生已经坐于矮桌东位,依旧一脸慈祥微笑,此时正在给矮桌之上的几盏酒杯倒满酒水,水镜的动作缓慢,但却没有迟缓之感,令人感觉清静自然。
“水镜先生。”走在前首的荀彧当先施了一礼,郭季与戏志才也随之行礼问好。
“好好,三位小友先且入座。”水镜脸上笑容灿烂了几分,对着郭季三人说道。
郭季三人依言入座,郭季坐定之后,将这方偏厅打量一番,接着向水镜问道:“不知先生可有弟子?”
郭季可是十分想见一见那位神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