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大人,许久未见了。”
总管出了殿门,一眼便是瞧见郭季身后的钟繇,脚步微顿,旋即恢复正常,脸上神色未变,眯眼看了郭季几人站位,不禁对着郭季多瞧了一眼,随即对着郭季身后钟繇微微拱手打了个招呼。
“多年未见,程总管依是当年模样。”钟繇同样拱手回道。
“钟大人可不要调笑,洒家可是老喽。”总管说完,转脸对着郭季问道:“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郭季和煦一笑,端了个英挺的气势,温和说道:“见过总管大人,在下颍川郭嘉,总管大人称呼奉孝便好。”
郭季没有官职,叫这总管一声大人,也是应该。
总管眯眼看着郭季,心道竟是此人,果是气度俱佳,被荐之人站马首之位,想来不单是面上这般简单了。
念此总管瞥了远处一眼,旋即转身进了大殿,同时说道:“陛下召见,且随我来。”
郭季三人跟着进了殿门。
杨安殿本不是主殿,也算不上多么宏伟气魄,郭季三人几步便来到高台之下,缓慢跪下,应了声请安的话。
“平身吧,自上次与钟侍郎离别,过了几个年头了?”
郭季闻言站起,看向高台之上,第一次见天子刘协,郭季不知怎的,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怜悯之意,高台上的那个孩子,只能说是孩子,玩闹的年纪就要承受他人不可承担的重量,身处万人之上,却又被万人明眼觊觎,这辈子都没抬起头来。
命运的玩笑,开的有些过了。
这是郭季对于刘协的第一印象,如此真实地对帝王心生怜悯,郭季觉得自己,想的有些多了。
“已有五个年头了。”钟繇回道。
“如今钟侍郎能重新归来,还带来两位贤才,朕心大喜,快快为朕介绍。”
刘协竟是提都未提惊扰之事,郭季准备的一些说辞,倒是用不到了。
“幸得陛下惦念,实乃隆恩,应陛下意愿,此为郭嘉郭奉孝,此为许褚许仲康,望陛下赐与一官半职。”钟繇分别指着郭季二人介绍道。
得知郭季与许褚身份,刘协欣喜之意溢于言表,开口说道:“虽说近有宫室将倾倒之谣,但帝王本家顺天应命,乃是万世正统,天下归心之人居占多数,待朕振臂一呼,应者何止百数,天下安定不过是指日之间罢了,若是各位卿家伴朕左右,介时,朕又岂会让各位卿家白白忙活?”
郭季闻言有些感叹,逆境促人成长是真的,先不说这刘协话中值得考量的地方太多,就是这拉拢贤才的意识,就不会是一个普通的十几岁的孩子会当先考虑的,不过孩童依是孩童,现在的刘协还是不够看的,连基本的自由都还没有,若是给予刘协足够成长的时间,加之本是帝王的这等先机,怕是将来三足鼎立的局势就要变一变了,可惜无人会给刘协这个时间。
现在的刘协还不值得为之舍命辅佐,起码郭季认为不值。
不过这刘协并非酒囊之辈,郭季倒是有点担心起自己的那位兄弟了。
真不知文若见了刘协,又会起如何心思了。
郭季念头转过,又听刘协继续说道:“几位卿家盛名在外,朕不能怠慢,钟侍郎提少府丞,准接少府卿,郭嘉封光禄大夫,唯听朕命行事,许褚封公车司令,掌殿司马门,夜缴宫中。”
话音落地,郭季不禁看着刘协连连眨眼,这不止是求贤若渴,简直就是求贤饥渴了,虽说刘协识得元常,不过自己与许褚可是第一次见这刘协,刘协可是不知自己二人底细,竟是直接给了这等高官。
而且职位效力亦是值得考量,少府是九卿之一,掌管皇室财物,准接少府可是直接定下了下一任的少府了,而仲康则是刘协身边护卫,自己的光禄大夫更是直属刘协,听天子命而行事,自己三人刚来就给了这么大的权力,也不知是刘协真的懵懂,还是已经到了身边无人可用,只得冒险赌运的地步了。
郭季又是暗自一笑,若是自己真的是来求取一官半职,而且念头不通的话,如此封赏,怕是真要感恩戴德,鞠躬尽瘁了。
“陛下先且不急。”郭季终是回道。
刘协闻言,眉头微竖,有些急切地说道:“难道卿家仍有不满?有何要求直言提来。”
郭季清勾嘴角,这刘协年幼,果然还是沉不住气。
“臣并无不满,望跟随陛下左右的不单……”
刘协既然求贤饥渴,那就趁机直接推出曹操就好,反正求取皇诏,无论如何都要将曹操提上一提的,只是话未说完,殿门直接被人从外推开了。
“哈哈,没想元常兄寻取字帖,竟是寻到陛下这里了。”
郭季回头,只见一位颧骨老高的精瘦华服男子,一脸得意的走了进来,此人正是杨奉,只不过郭季并不认识。
杨奉进殿的同时,郭季同时瞄到,殿门之外,之前那位外侍宦官,身子后退,隐在了殿外门边。
“臣,见过陛下。”杨奉走到郭季几人身前,当先跪下行了一个君臣之礼,接着站起身来,抱手对着刘协说道:“臣与元常乃是旧识好友,听闻今夜前来面圣,不免怀念旧情,前来一聚,还望陛下恕罪。”
郭季看着杨奉这一系列的动作,虽说杨奉将君臣礼仪做到位了,不过却是没有丝毫尊敬的意思。
“子慧不必介怀,亏得子慧护持身边,宫室方得安稳。”
刘协倒是客气,不过本就没有多少威仪可言,再一味施与恩德,也难怪身边人都心怀鬼胎。
杨奉草草地一抱拳,对着刘协说道:“谢陛下。”随即直接回过头来,看着钟繇,眯眼问道:“不知元常兄,再临皇宫,欲意何为啊?”
郭季看了眼杨奉,接着又瞄了一眼刘协身后的那位总管太监,稍有会意,不禁暗道,如今刘协身边贴身之人都不可靠,这皇帝当的当真憋屈。这总管是杨奉的人,还好刚刚自己还未来得及提皇诏的事,如今杨奉来了这里,接下来的话也就不能再说了,今夜的事,怕是只能到此为止了,而且这杨奉心中存疑,自己几人可要提早脱身。
想到此处,郭季与钟繇对视一眼,钟繇当即会意,开口说道:“我这位挚友希望为陛下分些忧愁,与子慧兄同朝为官,而我此行急切,子慧兄也知我明日便要前往姑臧,无奈之下,只得今夜觐见,了却我这挚友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