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褚动作一滞,回过头去不解地看着钟繇。
钟繇一脸无奈,摆了摆手,示意许褚先跟自己过来,此时不宜喧哗,待二人回了自己的房间再作细谈。
许褚相信钟繇,虽说不明就里,但还是出了房间,关上房门跟了上去。
就在许褚随着钟繇进了房间之时,洛书楼一楼大堂,那位暗中跟随马车,身着整洁平民服饰男子,一脚踏了进来。
“呦!这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那位小二吩咐了后厨之后,便来到了堂前,见有客人临门,立马上前招呼。
离得远时,眼见此人服饰,小二一眼便将此人认作并非大富大贵的普通人,此楼贵客居多,虽说小二堆了满脸的笑意,但仍是有几分轻浮之意。
小二几步来到近前,整服之人眼角下移,瞥了小二一眼,眼中冷意森然,完全一副高位者的模样,理也不理迎来的下人,直接向着柜台走去。
小二不禁一愣,看着整服男子背影不自觉地压低了身子,如此仪态怎会是普通人?自己真是打了眼了,不过既然不理睬自己,自然不能再触其眉头。
洛书楼的掌柜是位细皮的白面胖子,站在柜台后面,一双小眼笑得眯起,眼见来人身段斐然,不论穿着,离得老远就开始哈腰招呼起来,京中可是遍地权贵的地方,奇奇怪怪的人他可是见得多了,下人冒犯自不会有人降低身价与之纠缠,自己可不是下人,见人自然要小心一些。
掌柜小心问道:“这位爷,可有事需要小的操办?”
见掌柜倒还识趣,整服男子轻笑一声,接着从怀中掏出一面令牌,在掌柜眼前晃了一下,掌柜见之一惊,更是谨慎起来,一脸赔笑地看着男子,小声地唤了声:“官爷。”
男子扫了这堂中一眼,自己身份可不能被他人认了去,堂中寥寥两桌食客,都是无心顾及自己,只有那小二一直看向自己这边,男子不禁蹙起了眉头,刚想有些动作,又听耳边传来声音说道:“官爷放心,本店小二不会胡乱说话。”
男子自是不会在大庭广众之间做杀人夺命之事,刚刚自己将令牌握在手中,小二也是看不见的,就算那小二想要胡说,也说不出什么来。
“若是将我暴露,不仅是你,就是你这洛书楼,都仅是一炬之烬而已。”虽说那小二说不出什么,但男子还是威胁道。
掌柜立时满面惶恐,连忙颤言道:“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男子轻哼一声,正色问道:“刚刚进门的二人,可在这里投栈?”
问及正事,掌柜同样正了正神色,躬身答道:“刚刚叫了些吃食,正在二楼歇息。”
晚宴才刚刚结束,怎的又叫了吃食?男子心有疑惑,不过问这掌柜亦是得不到答案,略微迟疑过后,男子再次说道:“在他二人房间近处,给我再开一间。”
“是。”掌柜躬身应道。
晚宴之时,男子未在一旁,因此不知钟繇与许褚未吃半点东西,他只得到命令要探查钟繇二人此行目的,其他事情,男子也是并不知晓。
“将你知晓的,此二人的一切尽皆说来于我。”男子不想放过任何的一点信息。
“官爷赎罪,与他们接触的,都是我店内的小二,官爷想知晓之事,问及小二便好。”掌柜说话同时,向着一直看着这里的小二招了招手。
见掌柜的招呼自己,小二微微愣神,刚刚掌柜的那般摇尾乞怜的模样,小二自是看的真切,想来整服男子颇不好招惹,只是这屁大的功夫就将这烫手的山芋推给了自己,小二的心中直骂掌柜的不是个东西,不过还是堆上了一脸讨好之色,忙不迭地小跑过去,哈腰小声说道:“这位爷,掌柜的,叫小的来有何吩咐?”
掌柜在面对小二时,腰板立时挺起,硕大的肚皮顶在柜台之上,压出一个明显的凹痕,若不是这实木柜台敦实,想来早就被压得倒了。
“带这位爷去二楼西边坤字房,送上一桌上好的酒菜,爷有话问你,如实答复。”
掌柜在对待下人这方面,气质拿捏的很是到位,吩咐完小二后,回过头来哈起腰身,对着整服男子说道:“爷您辛苦,小店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也就这酒菜尚可,送给您解解乏困。”
男子并未说些什么,给了掌柜一个赞赏的目光,当即转过身去,向着二楼走去。
掌柜给小二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小二跟上去,酒菜之事,当然是自己去选,既然是白送之物,自然要花费最少的银钱,还要令这位官爷满意才是,这种事掌柜只相信自己,刚刚的话只是说给官爷听的而已,在掌柜的眼里,这洛书楼能屹立不倒,还不是靠自己一手操持。
就在掌柜得意的当口,客栈门口再次踏进一人,一身平民服饰满是大大小小的补丁,还挂有不少的尘泥,正是尾随钟繇与许褚的另外一人,此人脸上挂着开朗的笑颜,似是不会拿捏姿态,一身的轻松自在,若不是眼中深藏的那抹凶戾神色,活脱脱的就是一个标准的乞讨之人。
丐服男子进了客栈当先四处打量起来,今日大人真真的给了自己一个美差了,这楼里颇大,陈设亦是华美,自己可是第一次进这种地方,欣喜之意溢于言表,虽说大人还是让我来打听刚刚那二人的一些事情,不过既然来了,自然不会心急回去吃苦,虽说自己没有银钱,这里亦是自己消费不起的地方,不过随便瞅瞅总不会收取银两吧。
掌柜停下前去预备美食的脚步,看着刚刚进来的这位,虽说一身乞丐打扮,不过因着之前的事情,掌柜还是谨慎了几分,小心的观察起来,只是左看右看,此人都是一副未见过世面的模样,怎样都不像是位官爷,若真是位乞丐,自是要轰赶出去。
皱眉端详了许久,此人就那么一直四处张望,莫非是自己多心了,掌柜不禁这样想,还是这位官爷的演技太过厉害?掌柜还是决定小心为好,先探探此人底细,起码不会出错,念此掌柜面露微笑,对着丐服男子轻轻招了招手,只是对方并未看向自己,不过这番动作倒是令掌柜觉得,这无视他人的样子,倒是有几分大人的派头。
掌柜轻咳一声,想将对方的注意吸引过来,谁知对方听见动静,气质徒然一变,一身的肃杀,转过头来看向自己,那眼神好似要将自己活刮了一般,掌柜气结,单这一眼,身上已然淌了冷汗,还好不到一息,对方便恢复了正常神态,掌柜心上一松,只觉全身酥软,有些站不稳了。
掌柜一阵庆幸,这位怕是更不好招惹,还好自己未做出格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