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卫大人,我们如何动作?”
洛书楼对街,一座商铺二楼临街窗口处,一名身配钢刀的平民打扮男子,正躬着身子,站在那名昨夜被杨奉痛骂的兵士身边,小心问道。
宿卫兵士看着郭季几人马车渐渐远去,头也没回地出声问道:“可曾见那瘟神?”
平民打扮男子小心说道:“自昨夜那几人回了客栈,就未曾见得。”
宿卫侧头看着男子:“都未见得?”
见宿卫看来,男子缩了缩脖子,声音低了几分说道:“兄弟们分布那楼四周,不露死角,都未曾见得。”
宿卫重新看向窗外,眼睛眯起,见郭季几人马车即将行出视野,沉声说道:“命一半人遥遥跟着,另一半四下查看,以防瘟神身藏暗中,发现我等。”
“是!”
就在男子领命的同时,洛阳城东阳门处,许褚乘骑一匹骏马,出了城门,向着虎牢关快速行去。
“奉孝莫不是捅了篓子?怎会跟了这般多的探子?”
贾复臧将脸从车厢方窗处收回,放下窗帘,向着郭季问道。
郭季微微摇头,贾复臧也知自己几人进京定有目的,更何况许褚并未跟在身边,不过也很识趣的不曾问及,刚刚那话,应是告诫自己几人,许褚不在,行事小心。
“复臧放心,你我若是安然出了上西门,便无大碍了。”
贾复臧嘴角微抽,这话听着就不怎么牢靠。
若是安然…
这里离上西门可是还有不少距离…
郭季见贾复臧神色,觉得有些好笑,身后跟了这么多的探子,也是郭季始料未及的,在他看来,杨奉派个两三人跟着自己也就罢了,若是自己依言西行,杨奉也不会为难自己,若是有异,直接叫城门守卫拦下自己,也不会耽搁事情,如此兴师动众,事情不会太妙。
当然刚刚郭季也是在逗弄贾复臧,自己还是要提前做些打算的。
“少些时候,还需劳烦复臧照顾小曼。”
贾复臧闻言有些恍然,微微点头应承下来。
郭季几人马车行在洛阳宽敞的青石路上,路上虽说不是人头耸动的繁华模样,但往来之人依是不在少数,马车行的只比步行稍快有限。
十几位平民装扮男子,于马车身后二三十米开外,凭借各自演技,半遮半掩,悄然跟随。
这些男子身后远处,一架豪华马车,不紧不慢地跟着。
身配钢刀的男子从一侧高楼之上,攀墙跳下,来到豪华马车旁边,掀开车厢窗帘,对着里面小声说道:“大人,兄弟们将这周边探了个底掉,一直未曾发现瘟神踪影。”
那位宿卫头也未回,隔着马车帘布,眯眼遥望郭季几人马车方向,思量片刻,开口说道:“此时还早,差人去将上西门封了,再去细细探查一番,若是仍未见那恶厮,直接操办了他们。”
钢刀男子应是领命,再次跑开,传达命令,独留宿卫一人,小声嘀咕道:“这几人虽是西行,但那瘟神不在,可是能做出许多事情,将军还是太过小心了,在咱家的地盘,为何要留隐患?”
宿卫说完,眼睛微微眯起,下巴一抬,冷哼一声,颇为得意,看来对自己做出的决定颇为满意。
只是他未想到,既然许褚可以做出许多事情,为何不全城搜索,找出许褚?同时各个城门加派些人手,以防许褚趁机出城?这些基本的事情都未曾安排,杨奉本就糊涂,再有这样的部下,风光一时可算是祖上积德,若想在这乱世争锋,还是差了些火候。
过不多时,郭季几人的两辆马车,从主路之上,直接拐进了西侧的一条仅够一辆马车通行的窄巷之中,这里距那上西门仍有不短的距离,窄巷有些阴暗,更是没有几位行人,不过昨日的雨水存留两侧,还未完全干透,路面有些湿滑,马车不敢快行,担心一个不留意,急停不住,再撞了路人。
贾复臧依是掀起车厢窗帘,向后方看去,行人稀少也有稀少的好处,四周情况更是一目了然,只见之前跟随的那些男子,于巷口都不见了踪影,迟了许久,方才闪进两个位,继续跟着几人马车。
贾复臧放下窗帘,对着郭季说道:“明里二人,不知暗中跟了多少。”
郭季微微颔首,招呼钟繇坐至车厢厢门近边两侧。
宿卫乘坐的马车,依然缓慢前行,距窄巷尚有不短的距离,更是瞧不见郭季几人动向。
之前跟随郭季马车的十几人中的一位面白无须男子,小跑过来,小心掀开车厢窗帘,见宿卫冷眼瞧来,缩了缩脖子,低声说道:“大人,那几人进了偏巷。”
宿卫眸光微亮,略一思忖,开口说道:“吩咐两人跟着,其他人随后接应。”
见无须男子领命跑开,宿卫再次隔帘遥望前方,低声说道:“折转偏巷,莫不是要逃?还是要引我等进去,再做袭击?”
没有发现许褚踪迹,宿卫也是有些举棋不定,其实也不怪这宿卫谨慎,自他从杨奉那里得知许褚身份之后,就已明了,自己都不够填许褚的一刀之力的。
“哼!这群没用的东西,跟个人都能出些差子。”宿卫终是想的有些烦了。
少顷,豪华马车停在窄巷一侧,宿卫从马车上下来,无须男子立时小跑上前,躬身说道:“大人,此处已见不到那几人马车了,兄弟们都进去了。”
宿卫微微颔首,轻恩了一声,接着冷声问道:“可见埋伏?”
“未见埋伏,那几人走的颇急。”
宿卫端着架势,并未回话,眼睛微眯地看着窄巷。
他们前去探路,自己小心跟在后面,装作行人,应不会犯险。
有了决定,宿卫微微侧头说道:“前去盯着,留好标记。”
“是。”无须男子躬身应命。
见无须男子跑进了窄巷,宿卫也不心急,重新回到豪华马车之上坐稳,开口对着帘外赶车之人说道:“慢慢跟着。”
话语落地,便是一阵良久的沉寂…
见马车未动,宿卫渐渐不耐起来,低喝问道:“耳聋了不成?”
喝声出口,可以感到帘外赶车之人略有犹豫,终是有些焦急地低声回道:“大..大…大人,这偏巷过窄,马车不得进啊…”
听了这话,宿卫竟是一僵,随即一股怒火升腾,出了车厢,一脚将车夫踹下马车,厉声喝骂起来。
身配钢刀男子,恰巧从一侧高楼攀援而下,见那车夫抱头轻颤的惨淡模样,身子一紧,担心殃及池鱼,在宿卫发现之前,竟又飞快地攀上了高楼…
良久…
宿卫稍稍平复了火气,身配钢刀男子方才来到近前,抱拳躬身说道:“大人,瘟神不知去向,确未跟在那几人身边。”
宿卫眼睛一亮,盯着窄巷深处,狠戾地说道:“吩咐下去,一个不留!”
宿卫终是下了决定,要对郭季几人动手了,面上也是现出喜色,不过眼神轻瞟,视线中出现两个人影,身子当即就是一僵,有种惊为天人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