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复臧跟了自己就好了。
郭季不禁心道可惜,傍晚时复臧与仲康斗技的情形他可是看的清楚,虽说被仲康压得抬不起头来,不过又有几人能与仲康一较高下?能在仲康手下坚持几个回合,已经说明复臧有些身手了,而且在郭季心里,复臧办起事来也是靠得住的。
“确是欠妥,也是机缘巧合,起先单是念着帮帮便罢,哪知对那母子手中事物感了兴趣,当时事急,未曾细问,不如元常前去探上一探,若是当真有用,明日再行计策带那母子回去,若是无用,就依着母子二人自己决定去留了。”
钟繇闻言沉吟片刻,随即回道:“如此也好,明日一早我去见见。”
郭季应了一声,算是同意了此事。
接下来的路上,钟繇向着郭季讲了洛阳的一些风土人情,虽说未曾细细游逛,不过也算是知晓了许多未知之事。
回了洛书楼,二人进了郭季房间,便看见贾复臧一脸生无可恋地坐在床旁,地上放了两张盛放蜜糕的纸包,小曼躺在床上,已然睡熟。
见了这幕,郭季有些好笑,看来贾复臧定是花钱肉疼了,想来自己也应该在钟繇那借些银子送与复臧,今日可是多亏了复臧帮助,可不能再让他多花银钱了。
既然自己回来了,郭季便请贾复臧回房歇息,当然贾复臧的房间掌柜依然留着,待钟繇回来房间之后,郭季也上床歇息了。
夏夜寂静,偶尔有微风吹过,天空钩月明亮,飘来丝缕云团,遮了少半霞光。
第二日一早,听见唤声,郭季勉强睁开朦胧的睡眼,看见钟繇正轻摇自己,瞄了眼一旁大敞的窗户,外边天光刚刚亮起。
郭季也知今日不是酣睡的时候,慢慢坐起身来,只觉头昏脑痛,双眼干涩,看来等自己回道许昌之后,要好生休养一番了。
“奉孝,该出发了。”
郭季点头应承,不过刚刚晃动脑袋,就感觉脑中一阵地刺痛。
坐在床上稍稍休憩,刺痛消失了,郭季开口说道:“你我先去见见那妇人?”
“正有此意。”
此时小曼还未醒来,郭季轻声起身,简单洗漱完毕,带着钟繇到了那对母子门前。
当、当、当
郭季缓慢地敲了三声门扉,静候片刻,内门传出一个较为虚弱的女音:“谁人?”
“夫人病情如何了?”
“原来是公子,快快请进。”
郭季轻推房门,当先走了进去,房内有些药味,那名美妇的倚坐在床上,面上有了些许血色,美妇的儿子还在熟睡。
“清晨叨扰,还望夫人不要见怪,不知夫人感觉好些了吗?”郭季进得屋内,面容和煦,双手一揖,对着美妇说道。
“谢过公子挂怀,已然…”美妇轻笑,若花开烂漫,微微颔首,客气回道,只是刚刚出口几字,眼神瞄见跟随郭季进来的钟繇,当即愣住,没有了后音了。
郭季眉头一挑,回头瞧见钟繇也是微微出神,当即会意,原来这二人相识,身子向一旁挪了挪,将钟繇让了出来。
“夫人受苦,当年何将军为了社稷,独身入宫诛杀十常侍,何等伟岸!如今将军已不在人世,董卓乱朝之后,将军家眷更是不知去向,曹公与将军刎颈的交情,寻了夫人多年,如今总算是寻得了。”
郭季看着钟繇讲话说完,不禁暗叹,元常这谎话说的当真是极为丝滑,不仅仅是在与那美妇套套近乎,更是在告知自己这美妇的身份,何姓将军,入宫诛杀十常侍的,也就是那位杀猪的大将军何进了,没想到这美妇竟是何进的家眷,而那位孩童想来就是何进的直系后代。
而且依着钟繇上来就套近乎的用意,想来美妇身怀的那件事物定非凡俗,看来回去许昌,定然要带上这对母子了。
郭季回过头来,看见那美妇略一沉吟,微微欠身说道:“多年未见,妾身有礼,不知可是曹操将军在寻我母子二人?”
钟繇面上真诚一笑,开口回道:“正是曹公。”
美妇闻言,看了眼一旁的郭季,眉头微锁,再次沉吟起来,过了几息功夫,瞄了身旁的何宴,似是放下了什么一般,开口说道:“尊嫜与曹公关系莫逆,想来曹公定能善待宴儿,那件东西送与曹公,相较于被他人夺去,更是恰如其分。”
原来这美妇是何进的儿媳,这美妇说的话也很明了,她并不相信曹操是念及与何进的感情而在寻找她,甚至她都不相信曹操在寻找她,因为郭季既然是曹操麾下,郭季第一眼见到自己时的那般表现,也不会是找了自己多年的样子。
钟繇闻言只是笑笑,刚要开口,却被郭季抢先说道:“夫人明理,当真是平叔的福气,那件东西夫人不挂怀,在下已经在那土地庙后的坟中取回。”
郭季说道这里,偷眼看向美妇反应,只见美妇微愣,眼中透着惊慌,看来自己所猜无错,那东西果然被埋在了坟中,不过郭季可没时间再去荒庙将东西取回了,而且此时杨奉定然派了人来暗中监视自己几人,若有异动恐怕会便宜了那杨奉,郭季之所以慌骗美妇,意在美妇母子可以自行前往许昌。
郭季继续说道:“还请夫人安心,有我与钟大人作保,待夫人到了许昌,定能说服曹公,给平叔一个稳妥的位置。”
郭季说完,美妇方才惊醒,眼中惊慌神色渐渐褪去,整个人似是没了依凭,忽有些脱力,不自觉地连续咳嗽了起来。
钟繇侧头看向郭季,微眯的眼里有微光闪动,当即明白郭季的用意,待美妇气息匀称了些,方才开口说道:“夫人安心,我与奉孝皆不是过河拆桥之人,承诺之事亦是说到做到,今日还要提早离去,望夫人早些收拾。”
一语言毕,郭季与钟繇在美妇有些哀怨的目光中,出了房间。
走的稍远,郭季悄声问道:“元常可知那东西是何物?”
钟繇瞧了郭季一眼,接着摆出一副高深模样,端着架势沉声说道:“我也只是猜测,自何进将军身陨之后,那大将军的虎符印绶,可就随之失踪了。”
郭季闻言,不禁一惊...
随后,郭季下到大堂,吩咐客栈掌柜去租一辆马车及车夫回来,供那对母子乘坐,同时为所有人准备早餐,告知车夫老伯将马车准备于客栈前,又将仍在熟睡的小曼与贾复臧唤了起来。
众人吃过早饭之后,分乘马车,向着上西门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