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季眉头皱起,盯得掌柜一阵心慌。
郭季并未理会掌柜对小曼千金的称呼,现在小曼不知去向,可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按照掌柜的说法,这店内小二着实有些可疑。
“将早间细节说与我听。”郭季并未回答掌柜问题,而是直接问道。
掌柜连忙收拾心神,垂眼回忆片刻,接着小心地说道:“今日请早,大人的二位同伴吩咐小人为大人及千金准备饭食,加之大人的药汤,之后便外出办事了,小人不敢怠慢,准备了许多大人千金喜食之物,随即差遣小二送到大人房内,大人的饭食汤药也是小二喂与大人的。”
这位掌柜此时还能说出为小曼准备喜爱饭食的话,心思倒也玲珑,性子倒是谨慎周密,郭季念此,不禁暗自摇头,元常与仲康应是去求取皇诏了,自己昏迷一日,倒是劳烦了自己的二位朋友。
“小二于大人房中待了许久,期间...”
掌柜说到这里略一停顿,眼睛在眼眶中微微打转,这一动作一闪而过,但仍是被郭季捕捉到了,郭季不禁起疑,掌柜有事隐瞒自己?
但听掌柜接着说道:“期间未曾出过房门,只是小二再次回到大堂之时,却是从外边进来,而且衣物不知为何颇为脏乱,小人将小二招来询问,小二言称自己刚刚念起急事,方才出得大堂,走得匆忙,未及时告知自己,那晓得匆忙慌乱下,摔了满身泥污,虽说小人骂过小二,却也有些怀疑,通往客房的楼梯就在柜台一边,有人下来,小人又怎会看不真切?只是多年下来熟知小二心性,也就未曾多想,小二之后便向小人告假回家,同时说了闩门之事。”
郭季看了将话说完躬身静候一旁的掌柜一眼,按这掌柜玲珑谨慎的心性,不像与小曼失踪有直接的关系,若是曾参与其中,按掌柜的性情,见到自己之前,定然早已备好了说辞,不会出现漏嘴之事,不过这位掌柜应是知晓些什么,而且此事事关掌柜自己安危,方才出现隐瞒一幕。
掌柜关于小二的说辞,从掌柜言辞间对小二的轻视来看,应该不会差之甚远。
如此的话,小曼失踪定然与小二有关,而且小二背后,还有令掌柜心生惧意之人,就是不知,除却小二,还有几人。
他们将小曼掳走,独留下自己一人未伤毫发,不是害命之辈,应是有所图谋,既是这样,定会寻机留信,用以索取心仪之物。
想到这里,郭季冲着掌柜问道:“小二可曾给我等留下什么东西或者是话语?”
掌柜有些茫然地摇头回道:“未曾留下。”
并未留在掌柜这里,稍后会有人来送信?还是直接写了信置于自己房中?若是前者,自己还需等待一番,若是后者,莫不是刚刚自己在房中遗漏了什么?不过若是留信定然会置于显眼之地,自己又是如何遗漏?
郭季心思电转,忽地想起刚刚掌柜迟疑的“期间”二字,莫不是期间小二来取过纸笔用于留信?而其说辞定是小二身后之人欲要使用,掌柜才会因为隐藏此人对自己说谎?此事极有可能,还需对这掌柜唬上一唬。
念此,郭季展颜一笑,对着掌柜说道:“许是娃儿贪玩,跑去了其他房间,我再去找找,你不必心急。”
郭季说完,便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向着楼梯走去。
郭季笑意温暖,可在掌柜眼里却是冰寒,掌柜愣愣地看着郭季踏上了楼梯,一滴冷汗从鬓间悄然滑下,之前自己与大人话里话外间,除却自己瞒下的关于那位官爷的事外,早间其余事已然清晰明了,大人千金应是被人掳走,而且与小二有关,自己可是一直担心大人念及小二是客栈之人,欲对客栈不利的,此时大人反常地换了一副没事人的模样,莫非真的要...
掌柜刚想到这里,心中恐惧刚起之时,郭季忽地转头,冲着掌柜问道:“大人用过的笔墨小二可是送回?”
此话直击掌柜心神,本应恐惧的心,直接一片空白,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地看着郭季。
见此反应,郭季便是知晓自己所猜中了八九分了,旋即走下楼梯,再次来到掌柜面前,开口说道:“说说那几位大人吧。”
掌柜鬓角再次淌下几滴冷汗,强撑精神,苦笑着低声说道:“除了您,哪里还有大人。”
郭季盯着掌柜,眼中似有清波回荡,竟是将掌柜整个人都映在了眼中,透彻明了。
“此时掌柜还想继续隐瞒不成?”
“大人明鉴,真的没有您谈及的大人了。”掌柜还想挣扎一番。
“掌柜不说,我亦不强求,不过念及你我这番面缘,还是想提醒掌柜一句,生于乱世实属不幸,若想活得久远,还需学学四面逢源。”郭季无奈,只得再吓一吓这冷汗不止的掌柜。
“这...”掌柜瞪大了双眼,盯着郭季看了许久,许是被郭季话语感染,想活得更久一点,终是暗叹一声,四下打量一番,见无人注意这边之时,方才压低声音,小心地说道:“此事同样关乎小人性命,小人接下来的话,还请大人替小人保密。”
见掌柜终是松口,郭季有些无奈,这事不过三的传统当真是费时费力啊。
“掌柜放心,单凭眼见,便知我不是恶人。”郭季才不会拿他人性命开玩笑的。
不过掌柜却又是一愣,不禁心道,你拿生死威胁我的模样,就算我心眼皆瞎,亦不能看出哪里不是恶人。
掌柜苦笑一声,继续小心地低声说道:“此事需从昨日说起...”
没用多久,掌柜便将自己知道的,关于那位整服男子之事,全然告知了郭季,说完之后,再次打量了一眼四周,确定依然没用人注意这里,便躬身颔首,静立一旁,等待郭季再次吩咐。
而郭季这里,则再次陷入了沉思的状态。
原来是宫中之人,前来探查我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