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树林前方就是漆黑一团,路荣又心里慌张,没留神脚下一绊,摔倒在地。
何山长剑以至,眼见路荣就要毙命于此,斜刺里突然飞来一块石头,将剑身荡了开来。
一个白色身影从树林里飞掠出来,路荣爬起身,惊喜地发现正是上次从小六子手底下救自己一命的女子。
何山想速战速决,一上来就攻势凌厉,全是杀招,无奈白衣女子身形奇快,何山的剑,连她的衣襟都碰不到。
只听一声闷哼,何山瘫倒在地,路荣惊问:“死了?”
白衣女子不屑地答道:“死了,瓜怂!”
路荣没听懂,但也顾不上细问,跑到何山跟前,伸手探了探鼻息,完了,真没气了。
“你干嘛把他杀了呀,我还有话要问他呢。”路荣责怪道,鸿宾楼刺杀案,究竟谁是主使,路荣一直很好奇。
“嘿,臭小子,救你一命,道谢的话没有,倒埋怨起姑奶奶了!”白衣女子嗔怪道。
白衣女子的话,让路荣有些汗颜,心里一直惦记着要当面跟人家道谢,怎么见了面反倒先怪罪起来,路荣连忙道歉道:
“对不住,心急乱说话,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两次!”
“哈哈,这还差不多,不过,你也不用谢我,我是受人所托,要保护你的安全。”
“定是雁妹妹所托吧。”路荣感慨道。
“谁是雁妹妹?”
“啊?那是谁让你救我的?”
“茂青呀!你还真是撞鼎撞傻了呀,除了茂青,谁会对你这么上心!瓜怂。”
路荣这次听懂了,白衣女子骂自己傻,但他并不介意,因为白衣女子的话,让他吃了一惊,他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茂青派白衣女子一路跟随,暗中保护自己。
“姑娘,我撞了头以后,忘了好多事情,你帮我回忆回忆吧,茂青为何如此关心我?”
白衣女子摆了一个“嘘”的动作,冲官道方向指了指,路荣看到那边有火光亮起,再一回头,白衣女子已经没了踪影,只听石潜的声音传了过来:
“陆荣,何山!”
看来石潜已经赶走了劫道土匪,正在寻找失踪的人。
路荣焦急地看了看何山尸体,眼珠一转,大喊道:“石大人,我在这儿!”
待石潜等人打着火把赶过来,路荣见石潜脸颊处划了一道血痕,从右眼角划到耳根,虽然不深,但肯定是破相了。
路荣马上做出悲伤的神情,哀叹道:“何山跟土匪一边打一边逃,进了林子,我本想助何山一臂之力,无奈天太黑,我在后面跟也跟不上,待寻到此处时,发现何山已经身亡。”
“路少爷可安好?”石潜紧张地问道。
“我没事,土匪听到你们的声音就吓跑了。”
石潜松了口气,心想,出发的时候夸下海口,转眼他要是死了,自己太没威信了。
石潜蹲下身,将火把靠近何山的尸体,看见他胸口插着一根筷子。石潜一惊,这是何等高手,能用一根筷子取人性命?幸好这土匪跑了,不然,自己还真不是对手。
刚才借着月光,路荣并未看清何山怎么死的,借着石潜火把的光亮,才看得清清楚楚,不由得“啊”了一声,白衣女子居然如此厉害。
石潜伸手想拔何山胸口的筷子,路荣担心白衣女子杀人证据落他手上,连忙阻止道:“石大人,此筷子插在心口上,若拔出,必鲜血四溅,不但污了大人的长衫,也让何山一身血污赴黄泉。不如,就留着吧。”
石潜一琢磨,路荣说得有道理,站起身吩咐道:“将何山抬上,与其他五个兄弟埋在一起,也让他们黄泉路上做个伴。”
刚离开京城就死了六个人,路荣想起出发时石潜的话——出去多少人,回来多少人,一个也不能少!这刚过去了六、七个时辰,已经少了六个了。
众人也有些唏嘘,本以为这趟差事是个肥差,因为找到灵芝后得的赏金跟立战功一样多,但肯定不会像战场那么凶险,哪想到,出京城还不到百里,就死了六个人。
众人草草在林中挖了个大坑,将死者用白布缠裹下葬。路荣看了看何山胸口的凸起,心想,这也算是替秃头老三报了仇吧,到了阴间,何山定是个特别的鬼——胸口插着筷子。
路荣时不时地四下张望,想看看白衣女子躲在哪里,刚才借着月光,他看到了白衣女子清秀的面庞,像一朵开在崖边的雪莲——柔美中透着刚毅。
路荣期盼着再次见到她,得让她仔细讲讲,为何茂青要对自己这么关照,这是路荣想出的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实际上,他就是想见她,没有理由。
石潜不敢再大意,带着众人离开这是非之地,又行了一个时辰,终于找到一个驿站,众人长舒一口气,纷纷挤在驿站里,疲惫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