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支兵马,如同两道洪流狠狠撞击在一起,先是猛然停顿,碰撞得水花四溅,无数先头骑兵被撞击下马,命丧当场,然后,又逐渐相互深入,交织在一起,捉对厮杀起来,就像两道洪流,逐渐交织汇合在一起。
战士怒吼声、战马嘶鸣声、战鼓擂动声、绵绵号角声、兵器碰撞声以及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共同谱写了一曲难听,但却惨烈、悲壮的战争篇章。
相比之前冲击盾牌阵的前锋队伍,后补上来鲜卑士兵战斗力更加彪悍。他们伴随一路嚎叫高呼而来,身形健壮、矫健,眼神更加锐利、冷漠以及无情,是的,无情,即使面对其他鲜卑士兵,眼神也冰冷无情,偶尔看到跌落马下,艰难站起来,准备继续寻找战马但却阻拦了自己进程的鲜卑士兵,还会狞笑着顺手补上一刀,然后张狂的叫嚣着。
两只骑兵撞在一起,从两侧山坡上冲下来的鲜卑士兵机动力没有受到多大影响,其左手灵活的握着马缰,微微调转马头,让战马穿插进缝隙之中,右手挥舞着弯刀,一刀一刀将挡在自己面前的幽州骑兵砍杀。
幽州兵之前熟练的进攻编制,这时也逐渐失去了作用,这些鲜卑士兵不仅战斗力彪悍,作战方式更是彪悍,面对迎面刺来的长枪,一些鲜卑士兵不退反进,凭借精湛的骑术,于马上小动作挪移,躲开要害,然后一手搂住长枪,一手挥起弯刀,将幽州兵击杀。即使有未成功躲过长枪的,也以命换命,甚至,一命换多命。而长枪背后的补刀兵,实力逊于鲜卑精锐,凡有照面,死伤者多为幽州士兵。
双方仅仅一个冲击回合,幽州兵便死伤惨重,双方交战的战场上,横布的多是失去性命的幽州兵,而鲜卑则数量不多。
黄忠见幽州士兵如被割麦一样一片一片的倒下,胸腔之内升腾起熊熊怒火,瞬间燃红了眼睛,在命令骑兵方阵发起冲锋之后,自己也舞起凤嘴刀,率领身边亲兵化为一道尖刀向鲜卑的阵营冲了过去。
黄忠马快,虽后发但却先至,比幽州骑兵先行一步冲入到鲜卑的阵营中,面对这些普通的鲜卑士兵,黄忠也懒得比拼武艺和技巧,抡起凤嘴刀,凡在攻击范围内的鲜卑士兵,尽皆被斩落下马,黄忠就这么左一刀右一刀的,竟然逐渐杀出一道空白地带来,所有鲜卑士兵都躲着黄忠走。
“擒王!”。
虽然双目依旧血红,面上身上沾满了鲜血,将一身战甲战袍都染成墨红色,红的发黑,但黄忠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的最大作用,黄忠一刀挑飞面前的一名鲜卑士兵,怒喊一声,胯下战马似感受到黄忠的情绪影响,也昂首嘶鸣一声,“唏律律!”,竟惊得周围的战马纷纷一顿,似乎有些畏惧。嘶鸣过后,战马蹄子重重在地面叩动几下,猛然如离弦之箭般窜出,纵身一跃跨过地面上尸体,潇洒的冲进人群之中。
“哈哈哈!”,黄忠见自己胯下战马如此威武,心中豪气顿生,哈哈大笑起来,但随即看到周围无穷无尽的鲜卑兵,又收起笑声,双目带着几欲化为实质射出的奕奕精光,望一众卫兵守护的拓跋诘汾便冲了过去。
周围鲜卑精锐见黄忠单枪匹马便冲入自己阵营之中,暗道黄忠不自量力,纷纷迎上,将黄忠包围了起来,十数柄弯刀闪着寒光劈下,欲将黄忠劈成两半,黄忠横刀格挡,然后用力将枪一旋,单臂抡起凤嘴刀,逼退众人,然后又朝拓跋诘汾冲了过去。
文则王门和公孙纪三人所率领的幽州士兵,也与鲜卑士兵陷入苦战,所有士兵,几乎都是在以命搏命,你给我一刀,我捅你一枪。这一处,鲜卑士兵一刀砍下幽州士兵头颅,身后,另一名幽州士兵便突然出现,将其一刀劈成两半。那一处,幽州士兵一枪将鲜卑士兵身体洞穿,反过来,那鲜卑士兵便用力攥住长枪,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一刀劈在幽州士兵的面上。
这一处,一名幽州士兵一刀劈在鲜卑士兵的肩膀上,但卷刃的刀口卡在骨头处,那鲜卑士兵痛喊一声,直接伸手握住长刀,鲜血涌出也浑然不觉,然后补上一刀,划过惊骇的幽州士兵脖颈,鲜血喷洒了鲜卑士兵一脸。鲜卑士兵呸一声吐出喷入口中的鲜血,取下卡在骨头上的长刀,不屑一顾的撇落于地之后,继续厮杀。
那一处,鲜卑士兵一刀将幽州士兵劈落下马,但由于力气用尽,幽州士兵只摔落而没有丢掉性命,那幽州士兵自地上滚起,半蹲在地,一刀砍断鲜卑士兵的马脚,那鲜卑士兵不防,被掀翻在地,幽州士兵立即跟上,准备将其斩杀,但身后却冲上一鲜卑士兵,从背后一刀劈飞其头颅,鲜血冲天,无头尸体跌倒在地,猩红血液如泉水般不断涌出,片刻,便汇聚成一湾浅滩。
鲜血四溅,断肢横飞,抛头颅,洒热血,战争的残忍,这一刻表现的淋漓尽致。
文则、王门和公孙纪三人自知武力一般,不具备冲阵杀将的能力,便稳妥的带着亲卫精锐,在大军之中往来穿梭,见人就砍,逢人就杀,仿佛战场上一直选在空中的利刃,不断收割着鲜卑士兵的生命。
日垂天际,暮色临世。
这一战,从午间杀到傍晚,两边见天色已晚,默契的鸣金收兵。
黄忠和郭嘉盘点损失,这一战,折损将士近八千人,斩首鲜卑万余人,看似斩首过当,但实际上这万余人更多的是损失在前期的冲锋陷阵中,双方真正正面冲杀中,幽州斩杀鲜卑士兵不过三两千人,草原之上,鲜卑战力,可见一斑。
兵损严重,算上之前奔袭八个部落所损失的兵力,如今幽州兵力已经损失已经超过一万,郭嘉准备据营而守,拖延时间,这些兵力自然不够,所以郭嘉让黄忠将鲜卑俘虏集中起来。
此一战,逃跑的俘虏有三千多人,但战死的却高达一万六千多人,其中多为老人和孩子,损失惨重。剩余三千人,郭嘉从中挑选出一万青壮,给予他们最简单的武器,也就是环首刀或者是长矛,这一万人,将作为另外两万炮灰后的第二阵营。
幽州军连夜修好了那些破损的拒马桩和陷马坑,以防鲜卑大军再次来袭,果然,次日午餐后,鲜卑大军再次挥军而来,在留下五千士兵,击杀一万俘虏和三千多幽州士兵后再次败退。
幽州军再次修好防御设施,第三天鲜卑士兵再次前来,如此反复四天之后,鲜卑士兵共留下两万尸首,成功杀尽了所有炮灰,并让幽州军再次损失将近六七千人之后,暂时停止了攻击。
战况称得上极为惨烈,毕竟,一方准备永绝后患,一方面临着生死存亡,双方都没有丝毫的手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郭嘉知道,鲜卑大军并不是因为损失太大,不敢再轻易攻击了,恰恰相反,鲜卑大军是在养精蓄锐,如今幽州军营没有了炮灰,各种防御措施也基本上被破坏殆尽,无法再修复利用了,这对于鲜卑来说,就代表着机会来了。
养精蓄锐之后,便是决战之时。
幽州四万大军前前后后损失将近一半,五万鲜卑俘虏除却现在剩余的一万左右杂兵和逃跑的七八千人外,其余三万多人,尽数死在了鲜卑大军的屠刀之下。
如今幽州大营尚存不到三万骑兵,一万左右的杂兵,攻击约四万兵力,可即使如此,面对准备全力一击的三万鲜卑大军,郭嘉也没有必胜的把握,而且就算能够胜利,恐怕也是惨胜,这不是郭嘉想要的结果,更不是公孙续想要的结果。
于是郭嘉开始绞尽脑汁的思考应对之策,而就在这个时候,两个消息传来,令郭嘉喜笑颜开。
时机已到,可以准备收网了!